王羽一路走出皇宮,剛才發生的一切,他感到無比的痛快,壓抑在心中二十年的積憤一下子全都釋放了出來。


    “痛快……真是痛快……什麽狗屁皇子,老子我還不稀罕當呢。”


    王羽閑庭信步走在熱鬧的街道上,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心情一片大好。


    “絲綢……上好的絲綢,價格公道,童叟無欺,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馬奶酒,大草原剛運過來的新鮮馬奶酒,先嚐後買,不好喝不要錢啦。”


    “汗血寶馬,大月氏運來的汗血寶馬……”


    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吸引著王羽的眼球,他東瞧瞧西看看,被街道上琳琅滿目的商品深深地吸引。


    盡管王羽有著現代人的思維和眼界,見識過世界各國的珍奇產物,如今在麵對各式各樣的商品時,也感到深深地震撼。


    漢國東臨南海,西接閩越,北頻魏國,屬於偏安於東南方的富庶國家,在這裏,無數商人通過海路、陸路等途徑來到漢國進行商業貿易往來。


    加上漢國重文輕武,注重農商的管理,使得漢國在短短的十幾年間,就成為了周邊最富庶的國家。


    這樣的國策,同時也暴露出了重文輕武的弊端,那就是漢國沒有強大的軍隊,能夠守住自己的這份家業。


    在其他國家的眼中,漢國就像是一頭肥碩的羔羊,隻有任人宰割的份,而毫無還手的能力。


    此番魏國率大軍攻入漢境,就是想要一口吞下漢國這隻肥羊,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漢國竟然憑空出現一個三皇子王羽,將他們所有的計劃全都給攪亂。


    如今侵占不成,又想來聯姻,由此可以看出,魏國是鐵了心想要傍上漢國這棵搖錢樹。


    王羽輕笑一聲,不再去想漢國的事,現在的他已經是一介平民,國家大事已經與他沒有關係。


    ‘咕嚕……’


    肚子傳來叫聲,王羽摸了一下餓扁的肚子,臉上露出苦笑。


    從邊關火急火燎的迴來,在馬背上一連跑了三天三夜,連飯都沒怎麽吃:“兄弟,跟著我可真讓你受苦了。”


    王羽走到一家客棧前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招牌。


    “福滿樓……”


    王羽記得這個客棧,他跟朋友來過幾次,店老板是一個姓徐的老人,他為人和藹,店裏的夥計炒的一手好菜,尤其是那道東坡肘子,色香味俱佳,是飯店的招牌名菜,遠近十裏八鄉的食客都喜歡到這裏來吃飯喝酒。


    除此之外,徐老板的女兒長得也十分漂亮,曾經有不少人喝醉了酒拿徐老板打趣,說他有個這麽漂亮的女兒還開什麽客棧,給女兒找個有錢的達官貴人嫁了多好,榮華富貴還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幹嘛還要守著這麽個破客棧。


    徐老板每次都是一笑了之,說他尊重女兒的選擇,不會逼迫女兒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很多人都說徐老板人傻,女兒就是父母用來換取財富的工具,但徐老板卻與他們秉持著截然不同的想法。


    王羽邁步走進客棧,大堂空無一人。


    王羽感到十分奇怪,客棧門庭大開,卻不見老板的身影,不僅如此, 就連一個客人都沒有見到。


    “老板,接客……”王羽喊了一聲,卻沒有一個人迴應。


    “不應該啊……”


    王羽眉頭緊皺,向著櫃台走去,在走到通往二樓的台階時,聽到二樓有陣陣雜亂的腳步聲和一道道喝酒的大喝聲。


    聽動靜,二樓有不少人聚在一起喝酒,徐老板和店裏的夥計應該都在二樓幫忙。


    王羽停下腳步,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提高音量,朝著樓梯口大喊一聲:“老板,接客……”


    不一會兒,徐老板從二樓樓梯口探出一個腦袋,朝著王羽的方向瞅了一眼,這才急急忙忙跑下樓。


    “徐老板,你怎麽慌慌張張的。”


    王羽看著跟平時完全不同的徐老板,臉上浮現詫異之色,接著問道:“二樓是有什麽貴客嗎,聽動靜,來的客人不少啊。”


    徐老板苦笑一聲,道:“客官你有所不知,二樓來的是一位諸侯王的兒子,今天他在這裏設宴,請了很多高官前來吃飯,聽說還有不少剛打完勝仗,從前線迴來的將軍。”


    “哦!原來是這樣。”


    王羽笑著點頭,這就不奇怪了,原來是一群王侯將相在這裏擺慶功宴,難怪會這般肆無忌憚的喝酒。


    諸侯王想要拉攏功臣,而功臣又何嚐不想傍上諸侯王呢。


    “徐老板,快點給我迴來,我還要敬未來嶽父一杯酒呢。”二樓傳來一聲大喝。


    王羽詫異的問:“徐老板,你把女兒給嫁出去了?”


    徐老板無奈的搖搖頭,麵露苦色,道:“哪能啊,這群官爺來小店喝酒,非要讓小女兒過去陪著喝酒,有一位將軍酒喝的有點多,死活要將小女納為他的小妾,我怎麽舍得啊,你看看這……”


    徐老板還想再跟王羽倒倒心中的苦水,二樓就又想起了催促著:“徐老板,你要是再不來,我可把你的寶貝女兒給帶迴家了,哈哈……”


    “不要……還請將軍自重。”


    一道略帶驚慌的女子聲音從二樓傳來。


    徐老板急忙轉身向著二樓跑去:“將軍,不要傷害我的女兒。”


    王羽無奈搖頭,他現在已經不是皇子,更不是出征在外的大將軍,並不想管這檔子事,當即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小口抿著茶水。


    徐老板離開沒一會兒,二樓就傳來哭喊聲。


    “女兒,你快跑……”


    緊接著就是雜亂無章奔跑的腳步聲。


    王羽扭頭看去,隻見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慌慌張張地從二樓快速向下跑,俏臉上滿是恐懼,身後像是追著一群餓狼,想要將她給撕碎。


    王羽一眼就認出,這個女子正是徐老板的女兒徐靜。


    徐靜眼含熱淚,精致的妝容全被淚水摧毀,胸前的衣襟已經被撕毀,露出一片潔白如雪的肌膚。


    待徐靜跑到樓梯一半時,突然停下轉身朝著二樓出口處哭喊:“父親……”


    話音剛落,徐老板狼狽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他用身體堵著窄小的通道,脆弱的身軀仿佛具有千斤重力,將七八個張牙舞爪的醉酒大漢給擋在了身後。


    徐老板的臉上青紫一片,身上更有多處腳印,顯然是遭受了毒打。


    “你這個老混蛋,知道老子我是誰嗎,敢擋老子的道,老子讓你的飯店倒閉,讓你在京城混不下去,趕緊給老子滾一邊去,識相的,讓你的寶貝女兒陪老子一晚,否則,老子要你的命。”


    一個長相醜陋,五大三粗的壯漢朝著徐老板大喊,還不時的用腳猛踹徐老板的身體。


    王羽眉頭緊皺,握著茶杯的手不知不覺間加重了幾分。


    喝醉酒的這個莽漢王羽認識,是他手下將軍的一名偏將,叫李敢,仗著家族與偏山王有些裙帶關係,便走後門進了軍中,想要通過此戰混些軍功,將來好入朝為官。


    不過,此人卻是個實打實的草包、廢物,在戰場上畏敵不前,見敵如見虎,有多少兄弟因為他而丟了性命,王羽一氣之下,將他開除踢出了軍隊。


    如今迴了京城,倒耍起威風來了。


    李敢在徐老板身上連踹了幾腳,一腳比一腳的力度大,徐老板的年紀畢竟大了些,他扛不住李敢幾腳,身子一軟,便朝著樓梯摔了下去。


    徐靜大驚失色,她急忙跑上前去,一把扶住父親的身體,兩個人身形堪堪穩住,還不待他們有所放鬆,李敢又是一腳踹在了徐老板後背。


    “啊……”


    徐老板驚唿一聲,連帶著徐靜一起從二樓滾了下來。


    父女兩人一連滾了幾十個台階,腦袋不知道被撞了多少下,直到滾到一樓,兩人的身形才停了下來。


    王羽急忙跑過去,在兩人剛落地的一刹那將兩人給拖住。


    徐老板父女兩人的腦袋被磕破,流了很多血,將半邊臉都給染得血紅一片。


    “徐老板,你醒醒……徐靜,你怎麽樣了……”


    王羽晃動著躺在懷裏的兩人,許久之後卻不見他們的身體做出一點迴應,身體逐漸失去了最後一點生機。


    死了,兩條人命就這樣沒了。


    王羽臉色陰沉一片,他將徐老板父女兩人的身體平放在地上,身上的煞氣頃刻間湧出,向著還在二樓出口處笑個不停的七八個醉漢籠罩而去。


    幾乎是瞬間,客棧的氣溫陡然猛降了下來,七八個醉漢如臨大敵,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酒也瞬間清醒了很多。


    李敢看向王羽的方向,瞳孔驟然緊縮,驚唿道:“王……三皇子,大將軍。”


    李敢本來想要說的是王羽,但話到嘴邊給改了口,別人或許不知道眼前這位大將軍的恐怖之處,但曾經跟著王羽一起戰鬥過的李敢卻是清楚的知道,將王羽給惹怒的後果是多麽的嚴重。


    王羽怒道:“李敢,你既然有殺人的膽子,當初為什麽不用在戰場上,對待手足兄弟,你倒是下得去死手。”


    李敢感受到王羽的殺氣,身體止不住的打顫,支支吾吾的說:“三皇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他們這麽容易就會死,那個……我陪,我賠錢,還請你饒了我這一次。”


    李敢的聲音帶著哭腔,說著就要給王羽跪下來。


    王羽不屑一笑,道:“賠錢,我呸,就是拿你的命來賠也不夠。”


    “呦……這是誰啊,說話這麽牛逼轟轟,我兄弟願意拿錢賠償他們,已經是給你麵子,你以為你是誰呀,不就是一個軟弱無能的三皇子嗎,別以為去了一趟戰場,打退了魏軍,就把自己當個人物,在我王誌平眼裏,你算個屁。”


    王羽冷眼望去,隻見一個穿著華貴,麵容白皙的年輕男子從李敢身後走了出來。


    王誌平,偏山王的長子,他的父親與漢王是親兄弟,王誌平與六皇子王岩的關係也非常的要好,曾經不止一次的欺負過王羽。


    可真是綁了一棵好大樹,竟然跟王誌平混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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