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青從家鄉帶出來十二個人,又從何廣來的學生中選了三十多人。他打算第一批派出去六十人。


    這六十個人彼此都沒見麵,是分別帶來的,為得是單線聯係,如果有人被抓獲,不至於牽出別人。


    他把這些人的親屬全都安置在汴梁,說是為他們提供生活便利,實際上是押做人質,以防這些人叛變。


    這些人到了汴梁完全不知道要幹什麽,隻是說在兵部任職。到了汴梁以後,汪青分別找他們談話,他們才知道要他們潛入義勇軍根據地,打入義勇軍內部竊取情報。


    汪青跟宋槐說了這件事,他當時就嚇呆了。宋槐慌慌張張地說:“汪哥,這事我幹不了,我真幹不了。你還是讓我迴家吧。”


    汪青的臉當時就沉了下來:“你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踏進這個門就別想出去。現在後悔晚了。”


    看著宋槐緊張的樣子,他又說:“其實這件事也沒那麽可怕。義勇軍征兵的時候,你就堂堂正正地去報名參軍,別人怎麽幹你就怎麽幹,到時候我們會安排人與你聯係。我們會對你進行基本的臥底訓練。”


    宋槐就見實在無法擺脫這個組織了,問:“那我家裏人的生活怎麽辦?”


    汪青說:“在你執行任務期間,我們會按月把你的薪水送到你夫人手中,我安排了專門的人來照顧她們,如果她們有困難我們會幫助解決,這個你大可放心。你在抗貊地區的活動費用我們另行支付。”


    培訓了一個月,宋槐被送迴滄州,但是沒讓他迴家。臥底有規定,從執行任務開始,就不再允許與過去的一切關係聯係。


    現在,諜報組織要給他找個打入根據地的機會。


    他到了滄州就在大街上閑逛。一天在街上“偶遇”了一個在滄浪書院讀書的同窗。那同學見他有些落魄,便問:“宋槐,怎麽了?打不起精神了。”


    “範雙?是你呀,好些年沒見了,在哪裏高就?”宋槐驚喜地問。


    範雙道:“這年頭哪裏有什麽高就,在藥鋪裏給人家管賬。你這是怎麽了?”


    宋槐道:“唉,說來話長,走,找個地方坐坐。”兩人說著進了一家小酒館。


    宋槐說:“我這是跟老婆鬧別扭了。跑出來散散心。”


    範雙說:“跟老婆鬧別扭,你跑出來散心?不是該好好管教管教老婆嗎?你怎麽這麽沒出息了,這可不像你呀。”


    宋槐道:“唉,惹不起,躲得起!”


    範雙:“你這是娶了個母夜叉?怎麽還惹不起了?”


    宋槐:“不是惹不起她,是惹不起他家。他家有錢,現在給貊人當了縣長,有權有勢,我哪敢得罪她。砸到手裏,休都休不了了。”


    範雙:“你真這麽想?這不正好仗著老丈人的勢力好好發展自己嗎?”


    宋槐:“範兄,咱們也算多年的同窗,彼此了解。實話說,缺德事咱不是沒幹過。但是,當夏奸這事不能幹!這是人格問題,咱不能對不起老祖宗。咱不能親手上陣殺貊寇,但也不能為虎作倀。”


    範雙半真半假地說:“要是真給你把刀,你真敢殺貊人嗎?”


    宋槐說:“在這裏當然不行。不過有朝一日如果真的上了戰場,那可就說不定了。”


    範雙:“宋兄還有心投筆從戎?”


    宋槐長歎一聲:“有心殺敵,無門報國。隻能虛度光陰了。”


    範雙被宋槐的激情感動了,說:“我有幾個朋友,想去山西投奔義勇軍,你敢去嗎?”


    宋槐一愣:“你說真的?太突然了。”


    範雙說:“你家裏能放棄?”


    宋槐:“家裏倒不是事,隻要你不說,沒人知道我去哪兒了?她們有她老爹保駕,日子差不了。我隻是感覺太突然,沒有精神準備。真要走,前程未卜,心裏不踏實。”


    範雙:“那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訴我。”


    第二天晚上,宋槐找到範雙:“你的那些朋友們走了嗎?”


    範雙:“還沒走。你要一起走嗎?”


    宋槐說:“男子漢大丈夫,轟轟烈烈活一場吧,生死有命,隨他去了。”


    這些人是義勇軍在滄州的臥底組織的一些學子和一些鐵匠木匠投奔根據地的。很快他們就到了並州加入了義勇軍。宋槐知道義勇軍的軍工中心在開州,他強烈要求到更艱苦的開州去。最終如願以償被分配去了駐防開州的第四軍。


    這時的第四軍已經擴展成為晉北兵團,下轄三個步兵軍一個騎兵軍和一個兵團直屬炮兵師。宋槐被分配在炮兵師下屬連隊做識字教員。


    這些人下連之前也做了一番培訓,學習三大條令,走隊列,一個月後下到連隊,已經具備了基本的軍人素質。


    連長是在汾東擴軍時招來的兵,隊伍裏連排級幹部基本上都那裏人。山西漢子都挺豪爽,宋槐也很大度。他和連裏的幹部相處得很好。


    他感覺,義勇軍這一套訓練方式在打造軍人基本素質上很有效。他們不像燕軍那樣,一副兵痞的樣子。他們無論走到哪裏,精神都很振奮,著裝也很整齊,看著就像能打仗的樣子。


    有一天,他在街上閑逛,一個中年人撞了他一下,沒等他說話,那人突然問他:“是不是有人要送你兩瓶汾酒?”


    他一下子警覺起來,這正是潛伏機構交給他的聯絡暗語,他知道,不止是他一個人潛入根據地。他迴答:“你是賣酒的?你要是有,我要兩瓶竹葉青。”


    暗語對上,那人遞給他一個紙條,說:“我是你的下線,如有情報按紙條辦,我會定時去查看。”


    這是他第一次與地下人員接頭,心裏咚咚地跳個不停。那人說完就走了,他甚至沒看清那個人的相貌。他躲到一個牆角打開紙條,上麵寫著:“雲岡寺二殿東側門墩下。”


    雲岡寺在開州城裏,他去雲岡寺看了一下。找到那個墩子。墩子是活動的,下麵有個坑。他在墩子上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他首先把義勇軍的三大條令作為第一份情報,送了出去。


    他努力地想接近震天雷,但是又不敢過分熱心。不過機會還是找上門來。連長讓他到軍械廠接受培訓,接收最新式的震天雷。


    因為士兵文化素質差,大部分連都是派文書來學習新式大炮。培訓進行了一個月,他可以公開地畫大炮各部件的結構圖,並標明尺寸。仔細詢問各部件的性能,宋槐成為學員中公認的好學生。


    蘇秦這個月緊盯兵部來的報告,每一篇他都要親自過目,但是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內容。他不知道這裏麵的蹊蹺在哪裏。


    晚上下了班,他照例是和一班內閣各部的下層官員喝酒取樂。一麵暗自收集各部的內部潛規則情況。


    這天他們又在青雲樓喝酒。這兩天,過去一向積極的兵部小職員劉俊總是遲到。今天他又來晚了,上了桌就拱手道:“對不起,對不起,耽誤大家喝酒了,自罰三杯。”說完,咣咣咣就是三杯酒下肚,抹了抹頭上的汗坐下。


    禮部的孫林道:“怎麽了小劉,你這是要提職了嗎?這幾天這麽玩命?”


    劉俊道:“有提職也輪不到咱們呀,一沒背景二沒靠山,掙點零花錢混吃喝罷了,連老婆都養不起。”


    兵部的另一個小夥子小萬道:“你們後勤部這幾天是怎麽了?忙得腳打後腦勺。”


    劉俊說:“還不是那個米軍師,給後勤部下令,十天內在市內找六十套房子,還不能是挨著的。也不知道安排些什麽人。這不都在滿大街跑房子呢。人家不願意賣也不能硬往外趕不是。”


    “大概是給那些大官獻殷勤吧。”又一個人冷笑道。


    小劉說:“也不像,這些房子都在普通居民區,不是大官們住的地方。昨天遷來一戶,說是滄州人,也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出身,不像有什麽來頭。不過上麵說了,對這些人好點,有什麽要求盡量滿足,但是要少跟他們交流。”


    蘇秦道:“這就奇怪了。你們買房子的錢從哪裏出?”


    小劉迴答說:“從兵部,據說是從和平軍集訓經費裏出。”


    “不會是給和平軍軍官們買的房子吧?”又有人猜測。


    小劉:“這些部隊集訓完了要到各自戰區執行任務,他們不會留在京師。沒理由給他們買房子。也沒看見有軍官來看房子的。都是我們買好了他們直接就住進來的。”


    蘇秦舉杯道:“好了好了,咱別為他們操心了,再怎麽說這房子也到不了咱們手裏。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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