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陳沐左拳上的靈力光束,孫天眼中陰晴不定。


    “靈力?你竟然可以修煉了?”


    “怎麽,驚喜麽?”陳沐一邊哂笑,一邊擺出富家子弟的模樣,嘴裏開始跑起了火車,“至於我,事到如今也就沒有必要再隱藏自己的身份了!我是西賀洲,阿裏部族的王子,阿裏八八!”


    “阿裏部族?王子?”


    不僅孫天、孫金,就連穆天珍也滿臉錯愕的看著陳沐,她從來沒想過,陳沐會有這樣的大來頭!但一聯想到陳沐那遠超同年紀人的遊曆,以及他那大膽古怪的行為,穆天真心想:說不定,陳哥哥真的是個王子呢!


    “哼!”突然一道冷哼聲響起,一位穿著黑衣頭戴鬥笠的男人走了進來,“西賀一百零八部族,我還從未聽過什麽阿裏部族!”


    “二當家!”孫金表情尊敬,朝著來人鞠了一躬。


    黑衣男人麵向陳沐,其鬥笠下隻露出一雙金色的眼眸,看的陳沐心裏直發慌。


    男人盯著陳沐,開口道:“你說,你的部族在西賀洲什麽地方?”


    陳沐心道一聲不妙,正想著如何圓謊,男人卻以繼續開口:“我幼時就生活在西賀洲,你是不是那裏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說,你來黑壩寨的目的!”


    陳沐啞言,他算是知道什麽叫做出門沒看黃曆了:先是牆頭草周老三叛變,接著是那三當家竟是孫天的親大伯,最後又跳出個來自西賀州的二當家!這還讓他怎麽演?


    既然麵具被撕破,陳沐也就沒必要裝下去了,他開門見山道:“明玉藻生長於水溟之中,常人不可得;而你們黑壩寨每月都能得到大量的明玉藻,我懷疑你們在與溟族暗中交易!”


    “就因為這個?”鬥笠男人挑眉,看著陳沐,語氣輕佻,“與溟族有交易的人族太多了,你們陽吉因為這個就把手伸到我黑壩寨來?”


    陳沐本準備站在大義的製高點上,卻沒想到對方輕易的承認了在與溟族進行交易,而且看其模樣滿不在乎,這反而讓他處在了被動。


    糟了,三十六計走為上!陳沐一摸腦袋:“啊!我好像想起了某些重要的事!打擾了!”


    說完,他拉著穆天珍就準備開溜。


    “你們來我黑壩寨做客……”鬥笠男人走到二人身前,輕飄飄的開口,“就別這麽急著走啊!”


    孫金與孫天也立在了二人身側,孫天還在一旁添油加醋:“二當家,這小子登門挑釁我們黑壩寨,可千萬別輕饒了他!”


    “孫天!”穆天珍貝齒輕咬,“若是你們敢動我和陳哥哥半根寒毛,我爹爹絕對不會饒了你們的!”


    “天珍公主,我們隻是請你在此做客,又怎會傷到你呢?”鬥笠男人聲帶挑釁之意,“至於你身旁這位,與我是舊識,更不會虧待他了!”


    陳沐看著鬥笠男人皺眉:“舊識?我似乎並不認識你。”


    “可能你不記得,但我很快就會讓你想起來。”鬥笠男人一邊說,一邊對孫金、孫天二人安排,“把他倆分開帶走。”


    孫天用繩索綁住陳沐的手腕,奚落道:“真沒想到啊!你小子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


    “陳哥哥!”穆天珍驚唿。


    “請天珍公主移步去宴廳。”孫金對穆天珍做了個請的姿勢,“順帶提一下,我雖不如你父親,但也好歹是個通幽境的修士,若是您執意反抗,難免會受傷。”


    形勢對己方不利,若是陳沐再慌亂了,隻會讓處境更糟,於是他安慰穆天珍道:“沒事的天珍妹子,二當家不是說了我是他的舊識麽,不用擔心。”


    “那陳哥哥你小心!”


    “走吧!”孫天在陳沐背後推搡。


    ……


    黑壩寨後方兩山交江處,千年前這裏是商船貿易的繁華通商口岸,如今,諾大的江麵上建立了一座水牢。


    水牢之中被分割為數個鐵牢,陳沐被孫天帶到一間鐵牢裏,鐵牢牢底鏤空,牢下是滔滔江水。孫天眼神發狠一拳轟在了陳沐背上,隨後他將鐵牢反鎖,手上轉著鑰匙嘴裏譏諷道:“陳沐,這一拳的滋味不好受吧?!”


    陳沐抹了口唇邊的鮮血,看著牢外的孫天,冷冷道:“你也就這背後傷人的本事!”


    孫天滿不在乎:“若不是二當家還想從你嘴裏撬些東西,剛才就不是給你一拳那麽簡單了!”


    他貼近鐵牢,手指在牢柱上敲了敲:“陳沐,這裏的鐵牢完全由镔鐵打造,若沒有我手上的藥匙你休想從這裏逃出來!”


    “逃,為什麽要逃?”陳沐看著孫天,“看來你還沒有搞清狀況,若是天珍傍晚時候還沒迴去,你以為穆叔查不到黑壩寨,查不到你大伯?到時候你們孫家吃裏爬外的事情暴露,你和你爹還能在陽吉混下去麽?”


    “哼!牙尖嘴利!”孫天冷哼一聲,隨後露出憐憫的表情,“好好想想你自己吧!你以為這鐵牢為何要鏤空牢底?今夜漲潮時,水溟漫過你的身體,那被無數溟獸啃食血肉的痛苦有你好受的!”


    “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孫天賤笑起來,“那日花了200枚靈幣購得的寒蠶絲,我要是你,就把它拿出來給自己上吊算了!”


    又是這個家夥!針對自己也就罷了,但那靈幣是穆天珍的錢,陳沐頭一次的如此厭惡一個人,他冷眼看著孫天,不言語。


    “哈哈!”孫天大笑著離開,活像個勝利者。


    孫天走後,陳沐走到鐵牢的牢門前,靈力加持雙臂用力在鐵門上一拉,卻紋絲不動。


    陳沐看著牢下的江水,苦了臉:慘了,若真如孫天所言,到了晚上我堂堂一個釣魚佬豈不會成了魚腹餐?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陳哥哥,陳哥哥!”


    這是,蘇姐的女兒甜兒?


    陳沐靠近門邊,問道:“是甜兒麽?”


    “嗯!陳哥哥,你也被抓到這裏了?”


    我也被抓到這裏了?陳沐忽然想起了什麽,他忙問道:“甜兒,你是被黑壩寨的人抓住了麽?那你有沒有見到其他鄰居的孩子?”


    被陳沐這樣一問,門外的甜兒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陳哥哥,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一個男孩子被怪物吃掉了!我怕,逃了出來,嗚嗚!”


    “別怕別怕!”陳沐連忙安慰,“甜兒,你說有人被怪物吃掉了,是怎麽迴事?”


    “嗚嗚,昨天晚上,有幾個大人把那個男孩子關在鐵籠裏放到了江麵上,後來鐵籠下麵出現了一個妖怪,把男孩子和鐵籠一起吃掉了,嗚嗚。”


    “這群畜生!”


    陳沐咬牙切齒,他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人類的,然而他還不料也不會想到黑壩寨竟會殘忍到這種程度,拿孩子的性命與溟族換取利益,不怕遭天譴麽!


    “甜兒,別怕,你先找地方躲起來,待我迴去就讓穆城主剿滅這黑壩寨!”


    “嗯,陳哥哥,我會藏得好好的,你也要小心!”


    “不用藏了!”


    二當家冷漠的聲音如一瓢冷水將陳沐澆了個透心涼。


    “陳哥哥!陳哥哥!”


    “甜兒別怕!”陳沐透過門窗盯著那個黑衣鬥笠男人目眥欲裂,“我警告你,若是你敢傷害她,我絕對饒不了你!”


    “哼!”二當家冷哼一聲,“看來這小妮子已經與你說了我黑壩寨的秘密,那她就更不能活了!”


    “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


    二當家將甜兒提起貼近門窗,女孩的哭泣聲,刺痛著陳沐的耳膜。


    “你看看,人類就是這麽軟弱,提在手心裏就隻會哭喊,卻連還手都不敢!”


    “她隻是個孩子,你又是修士,她如何能反抗!”


    “她不敢反抗是因為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了!”


    二當家突然的怒吼讓陳沐心頭一震。


    “你知道麽?這一千年來,人族衰落了多少、溟族又強盛了幾分?又有多少曾經繁榮的城市被水溟覆蓋成為曆史的塵埃?你不知道!因為你生長在東勝洲,一個還沒有被濤濤汪洋接觸的地方!一個看似祥和其實內裏全都是蠢貨的地方!你敢說有幾個城市、有幾個家族沒有與死敵溟族做過肮髒的交易!人類就是這樣,愈軟弱,愈不思進取,卻愈貪婪!”


    陳沐質問:“那你拿這些孩子與溟族交易與那些人何異?”


    “不一樣的。”二當家笑了起來,“我隻是將無用的廢物與溟族換取資源,增強自身,等有朝一日我強大了,我會一筆筆的將這些債與溟族清算!”


    廢物,廢物!又是廢物!陳沐氣急:“你說的都是甚麽狗屁理論!犧牲他人成就自己?他人的命就不是命?就你自己的高貴些!不能修煉怎麽了?修煉天賦差又怎麽了?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家庭,他們也有自己的人生,你憑什麽裝作上帝決定他人的性命!”


    “……你的思想很奇怪。”


    二當家鬥笠下的眼中看不出喜惡,他將手中的女孩丟到地上,隨後用那雙金色的眸子看著陳沐認真道:“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產生了萬民平等的想法,但我知道,我自出生就高人一等!”


    陳沐嗬嗬一笑:“切!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公主、王子呢!”


    二當家的目光微變,但最終又恢複冷漠道:“也許你的狂言都是沒有見到溟族的恐怖才敢發表。本來今天是想找你問些事情,但現在我想等到明天。今夜,這水牢將被水溟覆蓋,若是你明日還有命與我交談,我可能會認同你的觀點。”


    “我不需要你的認同!”陳沐與鬥笠男人的金瞳對視,“若是我明日還活著,放了甜兒以及你們抓的所有小孩!”


    “可以。”


    鬥笠男人的瞳孔中滿是諷刺,真是不知者無畏!


    “你就祈禱自己的命夠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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