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意點了幾個菜,便徑直走到河邊露台的桌子坐下,點上一支煙。


    我一直在打量著這間小屋的布局,意外地發現這間小屋的結構完美契合了我沉寂多年的一個想法。


    我一直想開一家音樂酒吧。


    不是那種吵鬧一晚上的club,也不是那種充滿激情的搖滾酒吧,就是靜靜地聽著民謠或是抒情的音樂,靜靜地享受時光的酒吧。


    和這條河帶給我的感覺完美契合。


    理論可行,接下來就是實踐。


    這家店就隻有老板一個人在忙活,當他把我點的所有菜都上到我的桌上時,我邀請他坐下來聊聊。


    經過交流,我了解到老板名叫秦鞘,是個十足的西餐愛好者,可惜做了幾年一直生意慘淡。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說了起來,包括營銷策略、菜品價格和客戶拉攏的問題。


    秦鞘卻有些無所謂:“反正我租期就到月底,我家裏人已經找關係給我找好了工作,最近我就已經打算把店轉讓出去了。”


    我欣喜,趕緊趁熱打鐵:“我挺想要這個鋪子的,你想要多少轉讓費?”


    秦鞘看起來很驚訝:“合著你今天就是奔著我這店麵來的?難怪一進門就四處打量。”


    我笑笑,示意他說個數。


    秦鞘沒表態,隻是說道:“你先嚐嚐我的手藝。”


    我隻好拿起餐具,每道菜都嚐了幾口。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你這麽好吃的餐廳居然沒人來?”我不可置信地問道。


    秦鞘歎了口氣:“就像你剛才說的,根本沒有幾個人像你這樣,真正明白我這些菜的含金量。”


    我遞給他一支煙:“說說吧,心裏什麽價位,我真心想要。”


    他得到了我的認可,也不再含糊:“難得碰到個懂我的,30萬吧,我把這裏交給你。”


    30萬嗎?


    和我內心的估算有點差距,這地段這大小,30萬確實有點多了。


    “主要是我在這待了三年了,都生出感情了,這店就像我的孩子一樣,實在有點舍不得啊。”秦鞘看向四周,一臉的惆悵。


    我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我的遭遇跟他有點相似,隻不過我是被迫“轉讓”。


    “15萬行不,”我砍了一刀,“我拿下這裏打算做成一家音樂酒吧,這個地方非常適合聽著歌,喝點小酒。”


    見他沒反應,我又說道:“哥,這個地方對我真的很重要,我就指望這裏翻身了。”


    秦鞘聽到此話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我能看出來你是真喜歡這地方,與其交給其他人,交給你或許是個好選擇,20萬,不能再少了。”


    “成交!”


    我明白再砍價就有點不厚道了,這秦鞘也是個性情的人,跟他溝通很舒服。


    20萬的價格我說實話還可以接受,爸媽留給我的那套婚房可以賣大概100萬,還剩80萬,店鋪的整備和前麵幾個周期的運營應該不成問題。


    我讓秦鞘稍等一會,自己趕迴家打開電腦擬了一份店鋪轉讓合同,匆匆趕迴去。


    秦鞘的辦事效率很高,已經聯係好了原房東,拿到了書麵同意,我們簽了合同,我先付了定金,並承諾等房子賣出去後就結尾款。


    辦完這些事的我依然熱情高漲,問秦鞘拿了一瓶紅酒,和他兩個人坐在南官河邊喝了起來。


    借著酒勁我向他吹噓著我日後對於音樂酒吧的宏圖偉業,他聽後表示:


    “開業的時候一定要喊我,我來給你捧場。”


    我:“一定一定。”


    微醺後,我告別了秦鞘,一個人慢悠悠地走迴了住處。


    剛用指紋打開門,背後的門就開了,是鹿文初:“去哪鬼混了,這麽晚才迴來?”


    我沒告訴她我所做的,事情還沒個定數,更何況這種小生意在她鹿總看來肯定是不值一提。


    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卻是一場重要的戰爭。


    “出去散散步。”我隨意地扯著。


    鹿文初哦了一聲:“早點休息,明天早上送我去公司。”


    我應了一聲就往裏走,找房產證發現還留在老房子,看來明天還得抽空去一趟。


    我在手機上把房子的信息掛上後,衣服都沒脫就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


    第二天我是被人搖醒的。


    我睜開雙眼,一臉懵逼地看著站在我麵前的鹿文初。


    “幹嘛啊,私闖民宅啊!”我大叫道。


    “什麽私闖,這房子是我的。”她冷笑道,“睡得跟死豬一樣,打電話都叫不醒。”


    我打開手機,看見上麵密密麻麻地未接電話,我瞬間清醒了過來,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忘了定鬧鍾了,睡太死了。”


    鹿文初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快起床,我還要開會呢。”


    我從床上跳起來,換衣服洗漱一氣嗬成,不到三分鍾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你這也太快了吧。”


    開著車行駛在去公司的路上,鹿文初突然問我:“吃早飯沒?”


    “沒啊,”我迴應道,“沒事,給你送到我自己去吃唄。”


    “不行,”鹿文初指著路邊的一家早餐店,“先吃了再去,這家店不錯,停車。”


    我本還想拒絕,可是鹿文初又冷冷地加了一句:“你聽到我說的話了。”


    我隻好照辦。


    享受完鹿文初充滿善意的“冷酷”之後,我很快把她送到了公司。


    跟著她走進公司,我聽見有人在低聲交流:“鹿總怎麽遲到了?她從來都是早到的啊。”


    我忍不住看向身旁的鹿文初,冷豔的側臉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我害得她第一次遲到了嗎?一絲愧疚感湧上我心頭。


    但一想到從不遲到的鹿總堅持讓我吃完早飯再上班,我的心裏就暖暖的。


    一直把鹿文初送到她的辦公室,我才迴了車上,查看了今天的日程後,我開車迴了原來的家。


    翻找了一會,找出了那本房產證,還把好多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順道都搬到了新住處。


    我坐在客廳沙發上,點了一支煙,拿出手機發了條朋友圈,把我想賣房子的信息掛了上去。


    萬一朋友圈裏有誰正好想買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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