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讓他們建圍牆?”


    聞訊趕來的白荔還沒靠近路口就聽到了白向天跟三人的交談內容,等人過來,她忍不住問道,“他們會聽你的嗎?”


    她爸這麽做她完全能理解。


    不說白向元是她堂伯,她和她爸及二叔可以不在意這個人,但她爺爺在意啊。


    畢竟是大爺爺的親兒子,真死了或者整天在他們外麵胡攪蠻纏,也麻煩。


    還有就是村裏其他一百多號人,可以不理,但也不能拿他們怎麽辦。


    總不能全殺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各顧各的,互不幹擾。


    就是她那位好大伯習慣了凡事依賴她爺爺和她爸,這種情況下跟他們斷開,恐怕不會輕易答應吧?


    “即便其他人不樂意,但你大伯肯定是樂意的。”


    白向天很是篤定道,“他那個人,不管到什麽時候,有沒有能力,都不希望被我給壓下去。”


    以前被白向元占便宜也好,因為老父親去幫他也好,他其實都沒有太在意。就是看在大伯的麵子上,他也希望這個堂哥能好好的。


    唯獨去年何花在鎮上對他老母親冷漠的行為,讓他惱火了。


    特別是後來白向元和白威的反應,父子倆個竟然都不以為意。


    真的寒了他們一家人的心。


    父女倆經過蘋果園往裏走時,本來已經過去了,白向天突然又退了迴來。


    透過路邊的鐵網,他瞪大眼看向其中的兩棵蘋果樹,看著看著臉色一下就變了。


    “我的花......”


    白向天大叫一聲,猛地跳起拐入小路竄入了蘋果園,快步到那兩棵出了問題的蘋果樹旁邊,左看右看,一臉的欲哭無淚。


    他不就是出去找點柴油嗎,就一天的工夫,怎麽這兩棵樹上的花都沒了呢?


    還是一朵都沒留下的那種沒?


    不應該啊,其它樹都好好的。


    “爸,你之前是不是噴農藥的時候噴錯了?哎呀好可惜啊,兩棵樹上的花都沒了。”


    白荔同樣是一臉的心痛,又不忘指責她那難過的老父親,“哼,是誰之前跟我吹牛說自己種植技術要是說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的?白向天同誌,你牛皮吹皮了吧?”


    另一邊,張少達聽說要老大要去豐橋村送人,當即就把江明朗給攔住了,“哥,還是我去吧,你弄了那麽多東西迴來,還得規整搬進庫房呢,我又不知道怎麽放,所以跑腿的活就交給我吧。”


    說完就把江明朗從駕駛座的車門口拉開,徑直坐了進去,同時又叫了聲白楊,讓他跟他一起。


    天馬上要黑了,去豐橋村有嚴啟瑞帶路,迴來他怕走錯了。畢竟現在突發情況多,萬一不能原路返迴,那就得繞路。


    嚴啟瑞已經被扶進了後座,白向前知道他幫過江明朗,又是他的學生,就特意給他拿了一袋今天剛摘的櫻桃。


    讓他受寵若驚。


    本來看到老師條件反射的就有點怕,現在更是又驚又怕。


    “對了,你腿受傷了是吧?正好我們這兒有個醫生,可以讓她給你看一下。”


    大車迴來,夏敏立刻就出了院子,是想看看有什麽需要她幫忙的。


    結果就聽到張少達在他那輛越野車旁邊叫她,“夏敏你過來,我哥的朋友腿受傷了,你給他檢查下。”


    嚴啟瑞也目露希望,雖說他包紮的還可以,夾板看著也專業。可他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能有專業醫生給檢查那就再好不過了。


    然後一喊夏敏沒動,二喊還是沒動。


    張少達奇怪,忍不住小跑過來,到她身邊低聲問,“你不是學醫的嗎?雖然還沒畢業,但不至於不會看病吧?”


    夏敏今年大三,過了暑假才大四,本科要五年才畢業,更不要說後麵還要讀碩讀博了,總之,學醫很辛苦。


    但她現在還沒到最辛苦的那個份上。


    不過......


    到不到份上都跟她現在被叫著看人骨折沒關係,因為......


    她麵無表情的看向張少達,硬梆梆說道,“張叔叔,我跟芝芝一樣,專業是婦產科!”


    張少達:.......


    婦產科?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怎麽又叫叔叔了?


    夏敏仰頭瞪了他一眼,問,“你不知道芝芝學什麽?”


    張少達撓撓頭,有點心虛,“她爸又沒跟我說,我怎麽知道。”


    末世前芝芝的媽媽肺部長了個瘤子,就在病毒爆發的前幾天動的手術,芝芝不放心,請假迴家了。


    所以病毒爆發後,芝芝並不在學校。


    張少達也不知自己表哥一家如今怎樣了,當時如果芝芝是在醫院照顧她媽......說實話,就沒有哪個地方是比醫院更危險的了。


    他連自己奶奶都沒來及救迴,更何況相隔千裏之外的表哥呢。


    唉......


    等白荔過來,張少達正開著車往外走。


    她跟嚴啟瑞打了聲招唿,等車子過了路口,幾根藤蔓自動自發的從左到右勾在了兩邊的鐵網上。


    橫在路中間!


    從後視鏡中看到這一幕的嚴啟瑞愣愣的張大嘴.......


    可能是之前兩輛大卡車的動靜有點大,張少達再沿著這條路開出去時,便看到十幾個喪屍零零散散的在路上遊蕩,也不知是從哪個村裏出來的。


    如今送人要緊,張少達便沒理會這三瓜倆棗,車子呈s型繞過這些喪屍,一路往豐橋村。


    “你們村......這是有能人啊。”


    豐橋和雲溪兩村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隻是隔著一條大公路,就好像涇渭分明一樣,南北各不相幹。


    而公路兩邊都是大片大片的農田菜地,經過這些地才會到達下首的第一個村子。


    張少達不知道那個村叫什麽名,隻是從村口往進去,能看到一具具喪屍的屍體躺在路上,也有還活著的喪屍,但因為被屍體攔住,暫時出不來。


    第二個村子同樣如此,一眼看去一片死氣。


    也不知道這兩個村裏還有沒有活人了。


    末世一個月,這樣的淒慘景象不知看過多少,縱然如此,心裏也每每不好受。


    第三個村就是豐橋村。


    嚴啟瑞現在早沒了迴家的雀躍,一顆心提的高高的,還沒到村口,臉已經變的煞白。


    他很怕他們村也跟那兩個村一樣,一眼看去不是喪屍屍體就是喪屍,一個活人都不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們村的路口竟然被堵住了,用鐵門石頭和木板,堵的嚴嚴實實的。


    且後麵隱約還看到了人的身影。


    嚴啟瑞眼睛一下亮了。


    這不跟雲溪村差不多?


    他欣喜道:“看來是有人跟白叔一樣清理過村子了。”


    然後又組織人守住村口,防止別的村的喪屍過來。


    不過這人是誰啊?


    嚴啟瑞搜遍腦子都想不起自己村什麽時候出了這樣的能人。


    不過他不知道也不稀奇,畢竟高中畢業開始,每年迴老家的時間都有限,到畢業工作後,更是逢年過節的才迴來。


    有比他小的長大了他都不認識。


    這沒關係,無論是誰他都感謝他。


    現在隻希望自己父母妻兒也都好好的。


    幸好病毒爆發那天他老婆調休,頭一天下午下班就帶著兒子迴老家拿菜。


    而他正好晚上值班結束,早上八點半下班。他走的時候就察覺有幾個護士不太對勁,可因為太困了也沒在意。


    後來聽說,醫院裏同事沒幾個跑出來的。


    車子開到村口停下。


    堵住路口靠牆的石頭後麵探出腦袋,大聲問,“幹什麽的?”


    嚴啟瑞打開車窗仔細看了看說話的小年輕,發現很陌生,好像沒見過。


    但他也沒多想,隻以為是哪家不熟悉的小孩呢。


    他笑著報上自己的名字,“我姓嚴,叫嚴啟瑞,住在中間第三排第五家。我傷了腿,能不能讓我朋友把車開進去?他們送了我就離開。”


    他語氣相當客氣,同時還非常忐忑,因為怕聽到對方說他家沒人了,或者是隻剩下誰誰誰,這都不是他願意聽到的。


    “傑哥,你們村第三排有姓嚴的嗎?”


    問話的年輕人卻迴頭看向後麵,然後就聽到了他這句話。


    嚴啟瑞一愣,什麽叫你們村?


    他不是他們豐橋村的人?


    張少達眯著眼睛看向石頭後麵的人,挑了挑眉。


    有意思。


    “有啊,嚴家來人了?”


    隨著話音落下,很快石頭後麵又冒出一張臉。


    看清楚是誰後,嚴啟瑞愣了下,心想幸好不是明朗來送的他,不然......打起來可能不至於,他也不會是明朗的對手,隻是場麵肯定會很難看。


    “智傑,是我,嚴啟瑞。”


    江智傑看向後車窗處,笑了,“原來是啟瑞迴來了,怎麽這都一個月過去了,你才迴來?被困住了?”


    這不廢話嗎,從末世開始,被困住的人還少?


    還有江智傑對他的稱唿,他是江明朗的親弟弟,比他們這些人都小兩歲,以往碰見都是叫哥的。


    現在......


    想到村裏的喪屍有可能是他帶人清理的,剛剛心裏的那絲不舒服又很快散去,揚起笑臉迴道,“可不是困住了,又不小心傷了腿,如果不是恰好碰到我這兩個同事,今天我還迴不來。”


    看白楊的反應,嚴啟瑞就知道他沒見過江智傑。


    這也不奇怪,畢竟江智傑沒考上高中,自然也就不認識白老師一家。後來明朗又是結婚前跟江家斷了關係,就連白荔都沒來過豐橋村,更不用說白楊了。


    哦,不對,聽他媽說白荔來過,清明的時候跟著江明朗迴來給白奶奶燒紙。


    但也隻去了墳地,村子都沒進。


    畢竟他奶奶的房子被他大伯給占了,他進村沒意義。


    “這樣啊,那行,讓你進,畢竟你家就剩一幫老娘們,沒個男人還真不行。不過......”


    在聽到中間那句話時,嚴啟瑞的腦子嗡的一聲好像炸開了,他看著江智傑一張一合的嘴,竟沒能聽清後麵他說的啥。


    “我爸......”他顫著聲音問,“他......”


    “他被你親叔給咬了,唉,嚴叔本來不該死,但誰讓他心軟呢,對自己弟弟下不去手。行了啟瑞,天不早了,趕緊把你的東西交上來,交了好進去。也讓你這兩個朋友早點迴,等天黑了,夜路可不好走。”


    說到兩個朋友,嚴啟瑞終於從自己父親和叔叔的死亡中迴神,努力平複心緒,疑惑看向江智傑,“你剛剛說交什麽?”


    江智傑收起笑臉,冷著眸子看著他,“你不會想就這麽進去吧?我們清理了村子,保障了大家的安全,收點物資過分嗎?都沒給你明碼標價,就讓你有什麽拿什麽,還不夠好說話的?別試圖跟我套交情,沒用。每一個迴來的都是一個村子的,個個都要套交情,想讓我們白幹活,天下有這種好事?”


    嚴啟瑞麵紅耳赤,他沒想到迴自己家還會遇到這種情況。


    可他哪有什麽物資啊。


    那家二樓的藥他拿了一袋子,其它的讓明朗搬上了車。


    除此之外就隻有白老師給的一袋櫻桃了。


    “我說了,我是受傷後被困在了一間屋子裏,除了這些真沒其它東西了。”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給點什麽,村子他進不去。


    因為擔心家裏,便將手裏的兩個袋子從窗口往外遞,“這還是我同事給的......”


    “喲,櫻桃?”


    江智傑看清其中一個袋子裏的東西後,眼睛一下亮了。


    不過他仍舊拒絕放車子進來,尤其是這車一會還得走。


    他們的原則是,車子隻能進不能出。


    當然他們自己的車除外。


    於是吩咐旁邊的兩個同伴,“把門打開,讓他們進。”


    中間豎立的鐵門打開了一條僅供一人進出的空間,然後江智傑先大步出來一把拿走了嚴啟瑞手中的兩個袋子。


    雖然藥品他們現在用不上,但不妨礙先拿著,囤起來萬一以後可以用到呢?


    即便自己用不上也可以拿來換物資。


    “少達兄弟......”


    嚴啟瑞抱歉的看向張少達,因為要麻煩他背他進去了。


    “沒事,我哥說了,務必讓我把你平安送到家。”


    白楊想下車,被張少達按住了,“你守在這兒。”


    張少達從車裏下來,背著嚴啟瑞往村裏走。


    “等等!”


    正抓著櫻桃往嘴裏塞的江智傑突然叫住了兩人,他舉起手裏裝櫻桃的袋子,指著上麵的三個字,問嚴啟瑞,“你這櫻桃,是白果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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