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返程的時候吳良看到了一座奇怪的孤墳,這座墓一米多高,造型古樸而考究。


    若不是墓碑上那一個突兀的二維碼出現,他一定會以為這是一座古墓遺址。


    出於好奇他掏出手機掃了一下,突然驚訝的對著餘長曦說:“你就不打算拜拜自己?”


    餘長曦滿腹狐疑的轉過了頭,吳良趕緊把手機遞給她,右手指了指那座無字碑。


    餘長曦匆匆一瞥,不以為意的迴過了頭,“走吧。”


    望宇樓頂層,鐵塔一樣的漢子就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裏。


    餘涯風輕雲淡的喝著茶,漢子惴惴不安的候在一旁,他的心裏直打鼓,老板表現的越是平靜,就說明他越憤怒。


    暴風雨前的平靜,他實在是沒膽子接受的起來。


    “阿忠,你跟了我多少年了?”餘涯自斟自飲,頭也沒迴的問道。


    “十二年了。”那個叫阿忠的鐵塔一樣的漢子戰戰兢兢的迴答道。


    餘涯嗬嗬一笑,“那我的規矩你應該還記得吧。”


    阿忠忐忑不安,隻得點點頭。


    他這條命就是老板給的,如果老板想要他隨時可以取走,他阿忠絕無怨言。


    隻是可憐他那還未成年的女兒,過早的將她卷入這些紛爭,外加之性子難免嬌縱了一些,她的未來注定不會平凡。


    “還記得我上次說過什麽嗎?”餘涯聲音平靜無波,但阿忠卻聽出了幾分肅殺之氣。


    他低著頭,不言語。


    餘涯猛地把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拍,茶碗瞬間四分五裂,桌子也被這股力量震得搖搖晃晃起來。


    阿忠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但聲音堅定:“老板,雁兒她是您親自看著長大的,我願意替雁兒受罰,求您放過她一次吧。”


    餘涯冷哼一聲,“慈父多敗女!”


    說完他又站起身來走到阿忠麵前,恨鐵不成鋼的教訓道:“雁兒是隻養不熟的狼,你再這樣維護下去,遲早會害了你自己!”


    阿忠毫不在意,他抬起頭目光堅定:“是我自己願意的。”


    他答應過雁兒的母親,這輩子哪怕拚盡性命也一定要護她周全,他不能食言。


    餘涯覺得眼前這漢子簡直就是沒救了,他那個好女兒幾次三番目無組織,無紀律,仗著自己老父親的身份多次對下麵的人喊打喊殺。


    這些事情他看在阿忠的麵子上大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但萬萬沒想到現在的雁兒已經開始幹涉起他的計劃來。


    一次又一次的將他們暴露在外,這樣愚蠢而自負的人,他一刻也不願多留。


    “傷好之後,讓她有多遠滾多遠,聯盟絕不可以因她而毀於一旦。”


    這是最後的命令,也是餘涯最後的底線,阿忠點點頭,起身離去。


    慕蒼海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裏,不由得說道:“這個阿忠,隻怕是要有異心了。”


    餘涯冷哼一聲,螻蟻而已,比起他的計劃,他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隻是若有人敢打亂他謀劃多年的計劃,就怨不得他心狠手辣,斬草除根了。


    他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


    餘長曦迴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薄繁一直等在那兒,他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餘長曦似乎並不意外薄繁的出現,朝吳良努了努嘴,“你先迴去吧,這裏沒你事了。”


    吳良大眼一瞪,他這算是被利用完就被拋棄了。


    廢物利用?


    哦,不對不對,他堂堂卓爾不凡豐神俊逸宇宙第一大帥比,怎麽可能是廢物呢!


    看出餘長曦像是有什麽話要單獨跟薄繁談,他還是揉了揉鼻子,識趣的離開了醫院,退出病房時還不忘細心的替他們帶上房門。


    “你到底是誰?”薄繁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步將餘長曦抵在牆角,讓她退無可退。


    這一次因為怒火,他沒有避開餘長曦那雙可怕的眸子,萬幸的是她現在已經擁有了控製自己能力的方法。


    “我是許晚。”餘長曦抬起來,琥珀色的眸子裏清澈明亮,沒有夾雜一絲別的情緒。


    薄繁聲音壓得低低的,他像是在刻意迴避外麵一切有可能偷聽到的人。


    “我問的是你的真實身份。”薄繁人很高,而餘長曦坐在輪椅上,薄繁幾乎是與餘長曦臉對臉,這姿勢就看起來格外怪異滑稽。


    餘長曦不想被逼著迴答這個問題,於是還是迴了那句千篇一律的話:“我就是許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你到底有沒有殺過人?”薄繁再次逼近,聲音接近怒吼,這次餘長曦隻能被迫仰望著他。


    餘長曦麵不改色,表情平淡,她的目光並沒有躲閃,迴答的有一絲絲戲謔和玩味:“你是警察,你說了算。”


    薄繁怒不可遏:“冥頑不靈。”


    他一把揪起餘長曦的衣領,將她扔迴到病床上,也不知道他在發什麽瘋,轉身就走了,臨走時還火冒三丈的把門摔得砰的一聲,嚇得路過的小護士差點打翻了藥瓶。


    醫院門口,李默文正倚在車頭好整以暇的等著薄繁,左手夾著一支煙吞雲吐霧,右手拿著手,半眯著眼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一看到薄繁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上車,重重的甩上門,這可把李默文給心疼壞了。


    李默文心疼的摸了摸車身,然後抱怨道:“我說這位爺,您下手輕點。”


    結果一抬眼,那人已經從副駕駛鑽到了駕駛座上,嚇得李默文趕緊坐了進去。


    “怎麽樣?問出什麽了沒有?”李默文賤兮兮的側頭看著薄繁那半張側臉。


    他嫉妒的快發瘋了,這世上怎麽能有人長得這麽好看呢。


    一想到這是他李默文的兄弟,他一下子就釋然了。


    薄繁離開後,餘長曦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腦子裏一片空白,這幾天她都是渾渾噩噩的,但她知道“她”又蘇醒了。


    這句身體本就不屬於她餘長曦,許晚才是真正的主人,隻是很不湊巧,八年前被她餘長曦鳩占了鵲巢。


    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也沒人詢問過許晚的意見,她們都成了可以隨時犧牲的棋子。


    如果有機會,她隻想跟許晚好好談談,隻要她答應不再對這個世界充滿戾氣,她可以消失。


    陽光下的黑暗總是讓人防不勝防,一家裝修簡約,格調優雅的咖啡廳此刻正人心惶惶。


    有一位客人在點好一杯咖啡後正準備喝,卻有人看見了她身後竟長出了一對黑色雙翼。


    同一時間,還有一位客人也長出了一對翅膀,不過是白色的,巨大的翅膀瞬間把這間本就不大的咖啡廳籠罩,裏麵的客人猝不及防被嚇得抱頭鼠竄。


    那翅膀足有半間屋子那麽大,兩個人站在那裏,就已經沒有了別人的立足之地。


    而長出翅膀的那兩人明顯也很驚愕,一男一女,驚慌失措。


    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醫院特案組臨時辦公室裏,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兩對雙翼,格外紮眼。


    男的已經恢複了一些理智,開始坐在椅子上思索自己變成這樣的原因,而女的還在嗚嗚咽咽的抽泣著。


    “行了,你別哭了!”男的一生氣,那對白色翅膀悚然一動,差點把剛搭建好的辦公桌全部掀翻。


    特案組的幾個人看著這一幕不由得驚歎一聲:這個世界還真是越變越奇怪了。


    不久後,法醫老楊拿著血檢報告走了進來,林光伸手去接了一把寂寞。


    老楊把報告放桌子上一丟,眉頭緊鎖,一臉的不可思議,“血檢報告出來了,他們的身體各項指標一切正常,並沒有發生異變。”


    “怎麽可能!”


    “絕不可能!”


    “老楊你拿錯了吧。”


    幾個人同一時間發出了驚訝的聲音,表情就跟大白天撞見了鬼一樣。


    袁文源好奇的去摸了一把那帶撲棱幾下還掉毛的大翅膀,觸感真實,不像是假的。


    於是他好奇的問道:“你們,會飛嗎?”


    現在對於那些異人到底會不會飛這個問題,格外的執著,因為秦淮那膽小鬼死活不願意給他們證實一下答案。


    男異人搖搖頭:“我不知道。”


    女異人驚恐的睜大眼睛,“請你們幫我鋸掉它!”


    “……”


    如果他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這翅膀應該要像秦淮的手一樣,是處理不下來了。


    隻是誰也沒有把這殘酷的答案告訴他們,怕他們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走出臨時辦公室,袁文源縮頭縮腦的看了眼四周,然後輕聲問道:“你們有誰知道咱組長和舒薇去哪兒了?”


    林光和林福生都搖了搖頭。


    薄繁和舒薇在這樣重大的場合都沒有露麵,不由得讓人想起這段時間的傳聞來。


    說不定他倆還真是在工作期間談戀愛,這是打算內部自銷了?


    薄繁的車開的很快,走之前他把手機落在了餘長曦的病房裏,所以對剛剛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他現在一肚子火無處發泄。


    李默文雙手死死抓住安全帶,最開始的還有力氣吹牛,現在就差沒吐車上了。


    突然,薄繁猛踩刹車,李默文差點被甩出車外,他嚇得六神無主,吐的天昏地暗。


    薄繁雙手叉腰站在半山腰,目光一掃這山下的驚濤駭浪懸崖峭壁,瀑布爭流。


    李默文吐了老半天才雙腿發軟的扶著車子走到了薄繁身邊站著,這個地方他是第一次來,而薄繁卻已經是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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