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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庭渝告老還鄉離開帝都的那天,去見過睢婭,彼時,睢婭已經被迫還政閔封瀾,深居宮中,處境和之前相比,頗為淒涼。


    但氣焰卻絲毫不減,在看到宋庭渝的那一刻譏諷道:“宋卿好大手筆,怕這世上再無人比得上宋卿的情深。”


    “太後過獎,不過是一座城,數萬人,隻要能讓你身敗名裂,別說隻這些了,便是這江山,哀家都能賠的起。”宋庭渝頓了頓:“想來我也沒有這份魄力。”


    “宋卿今日來若隻是與哀家聊這些,那可當真辜負了你在京畿之地繞了一圈兒的功夫。”


    宋庭渝自自找了個看著順眼的位置坐了下來:“我近來總是有些忘事,卻也依稀記得當年在楚琤嫁與程柰時和你嫁與先帝時,我都清清楚楚的告訴過你,宋庭渝不是什麽好人,沒什麽同情心泛濫的時候,不要仗著你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別來挑戰我的底線。睢氏九十條人命,算是你還了程家的債。今天我們來算一算你害阿彥的事。”


    睢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起來:“楚琤可真是好命,這人都死了,還有宋卿為她討公道。”


    宋庭渝看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懟了迴去:“你的命也很好,阿彥寧可死,也未曾揭穿你,這日日都服毒的勇氣,我是不會有的。”


    “你說什麽?”睢婭的聲音陡然變高。


    “從你下毒的第一天起,阿彥便是知道的,但卻也不曾揭穿你,隻由著你。這份情深,這般不顧一切,這樣的胡來,便是周時的幽王也比不上。可你卻一直執著於程柰,從不曾看到他是如何對你。不過,你也大可放心,我受阿彥再三叮囑,這件事除了你我,這世上不會再有旁人知曉。”


    “怎麽會這樣?”睢婭的眼神突然變得瘋狂起來:“他知道了為什麽不說?宋庭渝,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的,有誰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他又不是瘋了。”


    “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瘋了?”宋庭渝笑了笑,帶著些許譏諷:“他若是說了,且不說朝中大臣們能不能容下你,便是我也再容你不得。他做這些隻是想保下你,他若不日日服毒,事情一旦敗露,他很清楚他未必能保下你。”


    “而他,不願意讓你承擔一絲因他而生的危險。服毒是為了護你,不再見你亦是。從始至終,都隻是為了護著你。”


    “啊~他說他喜歡的終歸是這副皮囊,他不止一次的說過他喜歡睢婭,可他喜歡的究竟是哪一個睢婭啊?”


    睢婭像是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真相:“我本來不想傷他的,可他非要和程柰深交,他非要為了程柰阻我的路。”


    “所以你便殺了他。”宋庭渝無喜無悲:“睢婭,即便你忘了當初我們五個一起行走江湖的情誼,也理應顧及一些他是你丈夫的情分。你問一問自己,你嫁與他為妻的這些許年,他是怎樣待你的?怕你難過,小心翼翼的護著你心尖上的傷,為你清盡宮中三千佳人,隻守你一人到終,為你常與我下棋至深夜,他的難過你可曾知曉過半分?他愛你的這份情誼,你又看得到幾分?睢婭,我為阿彥不值。”


    “宋庭渝,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隻是覺得你該知道這些。”宋庭渝不帶任何感情的道:“想要看一個人不痛快,有很多辦法,你現在不就很不痛快嗎?”


    “我答應過阿彥,我不動你,而且你一定會長命百歲。”


    “宋庭渝,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要我餘生都活在愧疚裏,你怎麽可以這麽狠毒?你就不怕死後下地獄嗎?”


    “我不怕!”


    睢婭在宋庭渝走後枯坐了許久,天亮了又黑了,黑了又亮,她突然就理解了曾經在閔彥書房裏看到的一段詩。


    林深時霧起,海藍時浪湧,夢醒時夜續。


    那些曾經對她好的人,終究都消失在了這漫長歲月裏。


    而餘生啊!終歸隻剩她一個人了。


    深夜的棋局,刻著無言的柔情


    隱忍的情傷,可曾有人察覺


    帝王的尊榮,不及你所願


    曾執於你眉眼彎彎含笑的眼


    曾執於你偏執情深卻無情的心


    日日服毒,親手斬斷


    生平所願


    仍不悔今生相見


    景牧安靜的跪坐在下首,低眉順眼,十分溫順。靜養多日,臉色也沒了之前那難看的顏色,看起來多了幾分鮮活的人氣。


    隻見上位坐著一位老人,玉文溪站在其身後,老人低沉的聲音在這密室響起:“景牧,老夫聽說你病了,特意過來瞧瞧。”


    景牧立刻揖手迴道:“外祖能來看望景牧,景牧內心十分歡喜,勞外祖掛念,景牧現已無大礙。”


    “景牧,你這次病的可真及時。”語氣含嘲諷。


    “景牧自小長於外祖身邊,身子如何,想必外祖心裏最是清楚。”平淡的語氣,似是沒有聽出對方那嘲諷的意思。依舊是低眉順眼,依舊是那溫順至極的姿態。


    “外祖這次暗中過來想必是為化石散一事?”景牧主動開了話題。


    “你有什麽辦法?皇帝的人可都在去南疆的路上了,想必不日便會到達南疆。”


    “外祖應當知道這是件毫無意義、沒有結果的事,如若不然,外祖如今也不會有恃無恐的坐在這裏與景牧閑談了。”


    玉家主淡淡的撇了景牧一眼,算是默認。這點事對於玉家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大事。


    見此,景牧繼續眼觀鼻鼻觀心道:“外祖可知如今朝中形勢,世家派與清流派如今為了丞相一位鬥得如火如荼。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所有沒有證據的控訴、指告,都隻能被稱之為誣告,是構陷、是栽贓。皇上多疑,這隻能被斷為是兩派相爭的產物,化石散雖少見,但我玉家也不是沒有贈過外人,這並不能證明什麽。至於皇上派去南疆的人,南疆毒草毒蟲眾多,保不齊不會出什麽意外。”


    “景牧,你不愧是南疆的公子牧。”夠毒、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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