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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薄情亦深情,他攬無數春,卻難賜我一溫存。


    ----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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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三日雪寂(一)無法觸及


    江稚魚凍得止不住地咳嗽起來,那咳嗽聲在空曠的雪地裏顯得格外淒厲。咳著咳著,她隻覺得腦袋一陣暈眩,她睜開眼眸,緩緩從雪地中坐起,世界在她眼前旋轉,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她的手緊緊捂住嘴,試圖阻止那股從胸腔深處湧上的疼痛和不適。


    當她瞥見手中那觸目驚心的鮮血時,自嘲與哀傷瞬間盈滿了她的心間。


    她現在這個樣子,倒真是個廢人了。


    江稚魚慢慢抱緊膝蓋,將腦袋無力地靠上去,淚水奪眶而出。她試圖把眼淚擦幹,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擦了又流。她惱怒地在臉上用力一抹,嬌嫩蒼白的臉上頓時出現一道紅痕。她緊握著拳頭,眼裏閃爍著不甘與怨恨,心中狠狠道,


    “沈既白,你等著。”


    目光不經意間落在身上的大衣上,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一臉嫌棄地把大衣扒拉下來,狠狠地丟進雪地裏,又用力地踩了踩。


    一陣寒風唿嘯而過,江稚魚被凍得渾身一顫,懸在半空準備再踩大衣的腳停住了。緊接著,又一陣大風刮來,比之前更加兇猛,似要將她吞噬。


    她抱緊雙臂,心中雖有些害怕,但仍倔強地站在原地。


    哼!狗男人的衣服我絕對不穿!!!!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整個世界都被白色填滿。


    江稚魚抱著雙臂坐在雪地裏瑟瑟發抖,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大衣,身體往遠離的方向挪了挪,隻是寒冷無情地啃噬著她的身體,她又瞅了瞅那件大衣,猶豫了一小會兒後,身體不自覺地靠近了一點,她皺著小臉,看著那件看起來挺厚實的大衣,別扭地又往旁邊又挪了一大步,倏地,小手迅速伸出將大衣撈迴來裹在自己身上。


    大衣的溫暖瞬間包圍了她,她緊緊裹著大衣,小聲嘀咕著,


    “嗚嗚嗚,好冷π_π。”


    江稚魚的臉頰被凍得泛起了紅暈,她將自己緊緊縮在大衣裏麵,隻露出雙眸,那雙眼眸在風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明亮。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祭壇上的引魂燈所吸引,那微弱的光芒在暴風雪中輕輕搖曳著,好似是靈魂最後的棲息之所。


    她靜靜地看著那些靈魂逐一走進幽冥道。臉上卻毫無表情,她!沒!錯!


    然而,就在這個念頭剛剛閃過的時候,她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地向前傾倒。


    “噗通”一聲,她跪在了冰冷的雪地之中。她的意識在瘋狂地反抗,想要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可身體卻像被無形的繩索捆縛住了一般,絲毫無法動彈。


    冰冷的雪水迅速滲透進她的膝蓋,那種刺骨的寒冷如同尖銳的針,一下下地刺痛著她的骨髓。她緊咬著下唇,心中滿是憤懣,暗暗詛咒道,


    “該死的沈既白。”


    突然之間,她打了個噴嚏,眼淚不由自主地在眼眶裏打起轉來。她心中泛起一陣委屈,抿了抿嘴唇,自嘲地小聲嘀咕道,


    “白瞎了(っ-?)你這雙漂亮的大眼睛了,隻會哭!不許哭!!!”


    她奮力地抬起頭望向天空,試圖抑製住即將要滑落的眼淚,一片雪花恰巧直直地砸了下來,她的眼眸條件反射般地閉上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江稚魚:…


    她顫巍巍地伸手擦去了那滴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脆弱,她不想在這場鬥爭中顯得軟弱。


    她抬頭望向天空,雪花如同破碎的星辰,紛紛揚揚地落下。她的眼睛在尋找著一絲溫暖,但隻有冰冷的雪花迴應她。


    江稚魚的身體在雪地中顫抖,她咬著泛白的唇,她絕不能在這裏倒下,她還有未完成的事情,還有未了的心願。


    她再一次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鮮血濺灑在雪地上,就像一朵怒放的紅梅。大雪紛飛,她的身體晃蕩得厲害,似要癱倒,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強撐著起身,倔強地把腰杆挺直。


    沈既白的目光穿過紛飛的雪花,如同冬日裏一縷溫暖的光線,靜靜地落在少女那搖搖欲墜的身影上,他下意識要向前走去,卻在即將邁出腳步的那一刻,他停住了。他那垂落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而後垂眸,抬手封禁了自己的神力。


    他的身體,如同凡人一般,開始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唿吸在空氣中凝成了白色的霧氣,他的臉色也因為失去了神力的庇護而在風雪中變得蒼白。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抬起眸子,目光中倒映著遠處少女的身影。


    江稚魚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穩住了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唇角那抹血跡在慘白的膚色映襯下,紅得觸目驚心,她緩緩抬手,指尖輕顫著,慢慢擦去嘴角的血跡,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著難以言說的虛弱。


    沈既白就那樣靜靜地佇立在原地,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攥成拳頭,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著青白之色,尖銳的指甲幾近刺入掌心,絲絲刺痛傳來,可他卻仿若未覺,全部的心神都被眼前的景象揪住。


    風,唿嘯而過,吹起地上的積雪,打在沈既白的臉上,冰冷刺骨,他的眼神複雜而壓抑。


    江稚魚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動作極為遲緩地抬起頭。她的發絲在風中淩亂地飛舞著,幾縷頭發貼在她那蒼白如紙的臉頰上,眼睛像是蒙了一層霧氣,透著虛弱與迷茫。她緩緩地抬起眼簾,目光穿過那層層疊疊、紛紛揚揚的雪花,與沈既白的目光交匯。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周圍靜謐得隻剩下雪花簌簌飄落的聲響,那雪花一片片地落下,有的落在他們的肩頭,有的掛在他們的睫毛上。


    她緩緩閉眸,有些恍惚地想,是錯覺嗎?終究還是抵不過這寒冷,她暈眩著失去了意識,身體像一片落葉般搖晃著緩緩倒下。


    沈既白極為緩慢地閉上雙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他深吸一口氣,而後像是背負著千斤重擔一般,走向她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屈膝跪下,膝蓋陷入積雪之中,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周圍的雪紛紛揚揚地飄落,像是一片片被揉碎的雲朵,在凜冽的寒風裹挾下,肆意地堆積著,越積越厚,幾乎要將他們兩人的身軀完全掩埋。


    沈既白單膝跪地,膝蓋早已被冰冷的積雪浸透,那徹骨的寒意仿佛無數根冰針,深深地刺入他的膝蓋,讓他的膝蓋漸漸麻木,失去了應有的知覺。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薄唇緊抿,憑借著頑強的毅力苦苦堅持著。


    江稚魚的情況看起來更加糟糕,她又一陣劇烈的咳嗽,那咳嗽聲在空曠的雪地裏顯得格外刺耳。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般,可她卻依舊沒有醒來。她的身軀在雪裏不住地顫抖著,像是一片在狂風中飄搖的落葉,單薄而無助。她的嘴唇已經凍得青紫,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似乎在昏迷中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時間就像那緩緩流淌的冰河之水,一分一秒悄無聲息地流逝著。天漸漸黑了下來,黑暗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緩緩地向他們籠罩過來。


    沈既白的臉色越發蒼白,毫無血色,就像那被冰雪覆蓋的冬日荒原。他的目光緩緩落在遠處倒在雪地中的少女身上,那原本挺拔的身軀此時卻像是風中的殘燭一般,不受控製地微微搖晃著。


    他艱難地抬起手想要觸及遠處那道嬌小的身影,可那隻手在空中短暫地停滯了片刻,便重重地垂落下去。


    緊接著,他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般,直直地朝著那片潔白無瑕的雪地倒去,“噗”的一聲,一小團雪霧瞬間揚起,而後又緩緩飄落,將他的身軀漸漸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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