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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姐姐你別衝動,再等等,或許太子已經醒了呢?”小七雖在打著圓場,但壓根心裏沒一點譜,畢竟太子被守衛者之刃——地命鈴多傷。


    可黛長安卻絲毫不聽勸,她掙紮的越厲害,那束神鎖的反噬便越強烈,可即使渾身疼到如同長釘鑽骨,但她還是拚命的掙紮,和束神鎖做著最後的抵抗。


    她本以為,這世間最讓她痛苦的,就是江晟當著自己的麵和別的女人纏綿悱惻,還全然不將她放在眼裏。


    可這一刻,她才明白最讓她痛苦的,是她親手傷害了他,讓他落入險境。


    如今江晟生死未卜,她不能坐以待斃,所以,一定要去見他。


    折騰到滿頭大汗似潑水般往下滴時,小七急道“長安姐姐你冷靜,冷靜啊,你可知,在你被魔心操控時,天帝當著眾妖之麵許諾要對你降下重罰,如果此時你再激發出魔心之力衝出天牢,後果將不堪設想。”小七抬高了音腔急言。


    黛長安卻淒然一笑,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血,那深深的痛苦好似一把淬毒的刀紮入胸腔,將五髒六腑盡數腐蝕,他吼中悲音起“人生難免一死,又有何懼?當初,本以為江晟便是我此生救贖。卻不曾想,我的存在竟讓他如此痛苦,現如今,我雙手沾滿了鮮血,甚至傷了他,身為守衛者,我愧對天下蒼生,此番罪孽自當以死謝罪,方能以平眾憤,但在此之前我隻想再去看江晟最後一眼,知道他無恙我才能安心!


    地命鈴!起!”


    盈盈淚光的眼裏紅血絲密布,在她強行召喚地命鈴時,小七扯了扯她的衣枚,喪著一張臉直言道“長安姐姐你就別折磨自己了,地命鈴已經被天帝封禁在了無闡之鏡,無闡之鏡可是天帝自己的結界,除了他本人,無人能從其中取出任何一樣東西。”


    話落,黛長安麵色一僵“封印地命鈴?好,那我就用體內的魔心之力闖出去。”


    “你試試!”黛長安的怒言聲剛止,一聲蒼老又低沉的嗓音驀然傳入耳中。


    旋即就見眼前的層層鐵牢被逐個打開,從外走入一位身著慘綠羅衣的精瘦長者,小七察覺到異樣便躲迴了黛長安袖中。


    它偷看了一眼來人,見此人正是天帝身邊的‘鶴山’,心中不由一喜,小七覺得天帝總算是想起了長安姐姐,既然有人來,自是證明太子已經無恙,可心頭那股喜悅氣還未散去。


    鶴山棕褐色的眼便似銳鷹一般盯著黛長安,疾言厲色的訓斥“別仗著天帝對你仁慈,便恃寵而驕,我告訴你,若你膽敢再目無法紀、肆意妄為,天界甚至有權利挖了你的守衛者神識,另謀新主!”頗為嚴厲的聲音讓人倍感壓迫,小七甚至聽的渾身骨頭都一顫。


    連黛長安也愣怔當場,不過,也隻是沉寂了片刻,便不屑的反駁“剔骨挖心剖神識都隨你的便,但在此之前先放我出去,我要見江晟。”59書庫


    “你以為天牢是什麽地方,任你無理嘻鬧之地?”鶴山態度不善的斜睨她一眼,又漠然道“還有,你為何想要見他,是想親眼目睹他到底又沒有死在你的劍下,還是不辭萬難急著再去補他一劍?你放心,龍族太子全身筋脈俱斷,即使不死也殘了,守衛者可還滿意?”


    “你!”黛長安被他氣到麵色泛青,憤怒的質問道“你休要胡言,江晟乃白澤聖祖的弟子,甚至有元陽上帝親傳的文武火,他有能力同我抗衡,怎會筋脈全斷?”


    “有什麽不可能,他步步留情,你招招斃命!你所殺之人不僅僅隻有一個江晟,還有萬花城,整個城中千萬妖族被你一夜屠殺,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守衛者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啊!”鶴山冷冷的注視著她,銳利漠然的目光好似一把刀紮向了黛長安,讓她瘦弱的身子在噬骨的痛楚和無邊無際的絕望裏瑟瑟發抖。


    躲在她衣袂裏的小七,都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在凝結成冰。


    “別講了,求您放過長安姐姐吧!”小七從她衣袂裏跳了出來,它已經顧不得自己身份泄露會遭遇怎樣的懲處,上前便跪在鶴山腳下連連求情“長安姐姐是無辜的,她是無辜的,若不是因為體內有魔心她怎會殺人,在萬花城,長安姐姐是沒有絲毫意識的,她急著要去找太子,是因為擔憂太子的安危,怎麽可能會有別的心思呢。”


    “錦鯉?”鶴山垂眸看了一眼腳下的孩童,先是詫異的揚了下眉,便一腳踹開它冷言嘲諷“真是什麽樣的主人教出什麽樣的手下,主人沒有規矩,手下更是放肆,怎麽跟到天牢是想和她一起死?”


    小七被他的一腳踹到整個肩頭骨鑽心的疼,但還是咬牙沒敢發出一絲聲音,又重新爬迴到他腳下,跪好,迴話道“長安姐姐體內的魔心本是天帝種下的,世間萬物皆有因果,所以此事不能強加在她一人身上。”


    “我是在問你此事嗎?”鶴山語氣一沉。


    小七黯然搖頭“擅闖天牢是我的罪過,小七不敢狡辯也無理狡辯,但長安姐姐的事天界必須要公平公正。”它怯怯看了眼憔悴到幾欲暈厥的黛長安,覺得所有人都在逼著她去死,她不過就是一個弱女子,無父無母沒人撐腰難道就要任人欺淩,但終歸是敢怒不敢言,額頭都快要磕在地上,繼續卑微的懇求“望天界能夠法外開恩,一視同仁!”


    “如何開恩,守衛者沒有絲毫悔意,明知自己的魔心害人害己,卻依舊大肆宣揚要借魔心之力攻出天牢,天界如何信她當日大開殺戒是被魔心操控,還是出於一己私利?”鶴山再問。


    小七暗覺事情不對,去扯黛長安的裙擺讓她向鶴山認錯,告訴他自己當日什麽都不知,都是被魔心控製而一時犯下錯失。


    可黛長安早被鶴山的一席話擊的萬念俱灰,她就像一株即將凋零的冰蓮花,薄唇慘淡無色,整個人虛弱到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唿吸。


    “江晟...到底怎麽樣了?”在小七的竭力拉扯下,黛長安滄桑的抬眸看向鶴山,她已經認定了自己會死所以招與不招,又該如何招,已經不重要了,她隻想知道江晟到底怎麽樣了。


    鶴山本想答她一句死了,但話到唇邊生生留了三分情,方才,是天帝察覺到黛長安在強行召喚地命鈴便派他前來查看,但在牢獄外聽到黛長安嚷嚷著要用魔心之力破開天牢時,鶴山的火氣便一竄而起,但此時見她滄桑成這副模樣,終究恨言“水靈仙草還在竭力醫治,但我倒要問問,守衛者當日是存心還是無意?”


    “人是我殺的,城是我屠的,血都粘在衣衫上未幹透,您覺得呢?”她蕭然淚下,閡眸待死“我認罪,今日,但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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