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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目兇光在他瞳仁中泛濫,太一玄君高舉起手中的骨魂刀。


    在瘴氣繚繞的身子猛然拔起之時,懸空一刀,已疾向邪予塵掃來。


    手中劍光似千百條火蛇在眼前縱橫怒舞,強悍的內力氣流,迫使的周遭仙兵鬼魅撤退百餘丈外,連喘息都深覺困難。


    如此威力之下,邪予塵卻隻是抬臂,生出一道金光護甲之力試圖相抵。


    奇怪的舉措,讓黛長安心中一凜,她不知邪予塵到底在做什麽,當下手握地命鈴,踏雲而起,擋在了邪予塵身前,隨後,便運氣一劍,淩空朝太一玄君劈去。


    強大無比的銀月劍氣似冰鳳展翅之勢撞向,他揮來的一刀。


    兩股華光相衝之際,隻是對持一瞬,便猛然炸開,兩股內力同時向四處擴散,強悍的力量隻是頃刻間,便將周遭的骷髏白骨都給震碎散架。


    太一玄君吃驚的看著眼前紅衣傲然的守衛者,她一身紅衣豔麗,可眸色卻清冷淡然,這雙眼好似凜冽風雪中,一支傲然獨開的冰山雪蓮,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真可謂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相隔十丈開外,太一玄君忽冷笑“怎麽?你當真願意為了這種人賣命?”他語含譏諷,黛長安本不欲與他爭辯,可迴眸看向心思全然不在此處的邪予塵,又遲疑了起來。


    方才,太一玄君所言,當年玉帝和元陽上帝、白澤聖祖可是共同商議過羽川就是天選之子,是未來的天帝,對於這消息黛長安很震驚,但似乎又不震驚。


    她看著邪予塵緊鎖的眉心,便猜他或許對自己是未來玉帝一事並不知情,不過也難以揣測,此時的邪予塵是在為天帝一事而傷神,還是另有他由,於是反問太一玄君他這樣的人,又是怎樣的人。


    這句平平無趣的問話,勾起了邪予塵的思緒,他的心情突然變得緊張,似乎很在意,可抬目去看,卻發現黛長安這句話不是質疑,而是打壓太一玄君。


    她並沒有秉著讓太一玄君迴答的心,因為在黛長安看來,太一玄君這種人根本不配去品評他人的德行,言道。


    “無論是邪予塵還是羽川,至少從始至終他都在做自己,可你卻早已麵目全非。你厭惡神族覺得神虛偽,可你卻從沒有想過,是你將昔日的羽川殿下從神位拖入地獄,是你因心中一己之恨牽連無辜甚至將戰火引向無辜。你為達目的,去扮演不同角色,談及虛偽,或許無人能勝於你吧,而此刻,你卻還在毀他謗他,三界之中最沒資格談及他品行之人就是你!”最後一句話,話音咬的很重,黛長安的眼神裏露出兇光。


    ……


    用‘太空境’觀摩著一切的玉帝和元陽上帝二人,紛紛麵色凝重,整個淩霄寶殿更是靜到落針可聞。


    就在二人正看到黛長安同太一玄君爭辯之時,殿內的宮燈忽全部熄滅。


    隨即,便察覺到一股冷光憑空降下,仿似看見了漫天星河跌落於大殿之中,濯濯涼意的星光點點下,就見身型高雅修長的百澤聖祖,正悠然躺坐於半輪彎月之中,他整個人都隱在朦朧星光的霧色裏,周遭碎星點點,讓人瞧不清真容,獨獨隻能看清一襲朦朧的身影,和縷縷倒掛在孤月之上的青絲長發。


    元陽上帝心頭一喜,看著許多年未見的師弟,起身行來時,白澤聖祖隻是衝他言了句師兄,便直言不諱講明自己此番來此的目的“似乎,對於當年之約,大家並未遵守。”


    空靈飄渺的聲音,好似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渺遠不定,又似寒風附耳,元陽上帝的步伐靜止當場,而玉帝的麵色也更加深沉起來。


    當年,天選之子誕生時,三人便共議,羽川雖是天選之子,但最後能不能勝任,還需謹慎再議。


    而羽川在十萬歲的命理之前,生命裏會遭遇兩大劫難,第一劫便是當年天神共誅之劫,第二劫乃是今日之劫,為了測試這位未來的天帝,最好的辦法,就是看他如何曆劫,因此三人共約過,在此期間,誰都不可插手羽川之事,一切都需交由他自己來完成。


    可玉帝卻是關心則亂,當初,太一玄君和前魔尊連謀將魔教勢力發展的如火如荼,要攻打天庭之時,他便私自將天山靈氣提升,為的就是在不被羽川察覺的情況下,將靈力渡給他幾人,複活他的朋友,試圖喚醒他的心火,讓他重迴三界。


    這十萬年裏,玉帝知他所受之罪,可玉帝,不僅僅隻是羽川的父王,他更是天帝。


    因此還需曆練羽川,讓他有獨當一麵的勇氣和能力,更讓他學會絕處逢生,自證清白。


    這一切,本該進行的十分順利,可卻在最後關節,羽川狀況百出,甚至是要搞砸一切。


    十萬年的煎熬已經讓玉帝的心支離破碎,他無法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麵臨十萬年前的困境,所以才以控夢仙子的身份,將憶緣石交給了江亦安,其實他持有的並非是憶緣石,而是掌握著整個三界的宿命石。


    隻不過是得知了羽川手中的憶緣石已毀,所以才將宿命石改為憶緣石,因為宿命石,在這三界,隻有天帝有權力擁有。


    而給江亦安宿命石,幫他支招讓他集結妖族和人族,就是為了讓羽川能當著三界所有人的麵,將過往的恥辱和冤屈洗刷。


    但玉帝也知,他此番不該如此做,心亂如絲之際,已經感覺到了白澤聖祖目光的灼辣,雖然他整個人都隱在一團月光的中,但這種眸光卻依舊可以深刻的被感覺到。


    白澤聖祖目光掃過玉帝,又瞥了眼元陽上帝,沉寂半晌,接著道“師兄十萬年前偷送丹藥,各種向羽川泄密也就罷了,可今日,玉帝您卻是將所有計劃都毀了,給了他宿命石,便讓他十萬年所受之苦都白受了。”這般講著時,他又心痛的歎言“恐怕天帝之責,羽川難以勝任,畢竟……”


    之後的話,白澤聖祖隻是點到未坦言,因為三人都心知肚明。


    羽川本是一身使命,可當年被陷害後便一蹶不振,到今時今日,沒有能力自平冤屈,若此番不是玉帝出手相助,悲劇依舊會重演。


    白澤聖祖雖不管三界之事,但新任天帝還需過了他這關才能上任,若他不點頭,三界之主永不可更換新主。


    玉帝對於白澤聖祖的決定並沒有異議,雖然他理解自己的兒子,但從三界出發,羽川或許資曆尚淺,元陽上帝也深吸了一口氣,對於如此決定,他也沒有異議,白澤聖祖雖不管三界之事,但他知道,師弟對對黛長安、江晟和羽川卻是關愛備至,但他的關愛是出其不意,不被察覺的,就如,他要照顧黛長安,卻是通過江晟。


    想要照顧羽川,則是通過黛長安和江晟二人,所以也唯有他沒有食言,沒有插手羽川之事。


    如此情緒之下,三人也未有多餘的話,都同時將目光移向了‘太空境’,去看這最後一劫,羽川該如何渡。


    ……


    黛長安向太一玄君怒言,可太一玄君卻滿是不屑的一笑,挑釁道“無知的守衛者,被人利用了還渾然不知,當初,長空司齊殺你的時候可是沒有絲毫猶豫,在神族眼中,你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便是命賤如草,你以為邪予塵留你在身邊是因為什麽,若不是你體內還有空明之力,能夠當武器使,或許你也早就是一具屍體了,你別忘了你凡塵的父母可是他親手所殺,更別忘了,他是怎麽步步為營陷害你。以及當初她的親妹妹毀你神識,怎麽就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奇女子呢?”


    “你,你……”黛長安被他氣的當場啞然,瞪著眼睛看著他時,邪予塵上前輕言道“好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緩,聽著卻更像是疲倦,講完這話,他又衝黛長安解釋“曾經利用過你是我不對,但我應該……也沒有他所言的那般不堪。”


    他的聲音陡然低沉,黛長安看著他眉心的曲折漸深,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根刺紮進了他心裏。


    這一刻,她仿佛可以透過層層鎧甲直視到他的心,眼前的邪予塵劍眉鋒銳目光冰寒,站定在眼前的頎長身影更是如蒼鬆般挺拔,如驕陽般剛健,可黛長安卻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了他內心深處的脆弱和懷疑。


    紅色的雪花紛揚而下,落在他飄然而起的青絲上,他雙目中有火焰噴出,黛長安好想安慰他,卻又不知從何言起,更不知該安慰什麽,薄唇微啟,最後還是猶猶豫豫吐出了句“祖爺爺,可一定要挺住啊,三界尚未安定,你不能倒下!”


    “好!”邪予塵失笑的應她,這聲祖爺爺,好似將所有的信任都給予了他,他抬手,在空中微頓了片刻,便拍了拍她的頭。


    太一玄君看著這一幕,深知自己並沒有動搖守衛者,他不知邪予塵到底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


    再次奏起手中骨笛,既然,邪予塵用自己的一半內力護住了整個凡塵,他現在就要將凡間的鬼魅全部喚起,邪予塵護著什麽,他就要毀了什麽,最好將所有凡人都殺光殆盡。


    骨笛奏起時,淒厲的聲音如狂風過林,天降雷霆。


    本是平靜安詳的凡塵夜空,忽然狂風席卷,在各個山穀密林處,更是陰風肆虐到幾乎要將林木連根拔起,一聲聲驚悚的鬼魅之音從地下傳來,整個大地開始震顫,方才還在放著孔明燈的男女老少,紛紛被淒厲的鬼哭狼嚎聲,嚇得躲進屋內,熄了燈。


    邪予塵臉色一變,他聽出了太一玄君此時的骨笛,是要召集凡塵冤魂,當下,便聚起靈力一掌擊向自己已布的結界上,將結界之力加強到克完全隔絕太一玄君的笛音後,才緊握熾魂劍,踏風而起。


    流轉的身型宛如一道金光竄起,掠到太一玄君麵前時,手中熾魂劍,已經立斬而下。


    烈焰滔天的火光在劍刃之上繚繞,可一劍刺下。


    太一玄君卻陰笑著,一襲墨綠青甲瞬間化作一縷黑煙從原地消失。


    鬼魅般的笑聲再浮現時,身影已竄至羽川身後,他手握骨魂刀朝著邪予塵猛劈而下。


    卻在得勢的刹那,被邪予塵身形斜掠,一腳踹在其腹部,隨即手中熾魂劍緊隨而上。


    劍刀碰觸的一瞬,驚人的內力將二人震退。


    邪予塵森冷的目光看向他,卻勸了句“收手吧!”


    太一玄君頗為不屑的冷笑,在他看來,邪予塵又要用對付守衛者的那套,來試圖勸慰自己,上神慣用的惡心伎倆,可他沒有那麽愚蠢,左掌聚成一團幽綠的毒氣後,右手已握刀,急向邪予塵衝去,刀光繚繞,快逾閃電。


    在邪予塵連擋了十幾招後,他忽然將左掌中聚起的綠氣,猛的打向邪予塵。


    毒氣從衣袂中襲出,鋪天蓋地的落下時。


    邪予塵將手中熾魂劍在手中飛轉,劍刃的火光驟然高竄,掀起一道圓形火牆,烈焰吞吐之下,他的毒氣已經被灼灼烈火摧毀。


    太一玄君吹出一記口哨,召喚五毒葬魂獸,在巨型蛇身竄起時,江晟正好趕來此處,一招文武火,便將他的愛蛇燒成了灰燼。


    在他要上前去打太一玄君的時候,黛長安火紅衣裙在暗夜躍起,上前便拉住了他,讓他莫要插手此事,將最後一事交給邪予塵,並且告訴了他羽川是未來天帝一事。


    江晟對於這消息無比震驚,看了眼邪予塵,便收劍和黛長安站在了一旁。


    太一玄君見自己的愛寵被殺,雙目紅血絲暴漲,縱聲大喝一聲,手中骨魂刀已經迴旋疾舞,刺向江晟而來。


    可此刻,邪予塵化出百位分身上前,將他圍攻。


    上百位金身同時舞劍,火光縱橫的熾魂劍連綿不絕的運起,向其進攻。


    太一玄君還要再用隱身術逃離,可為時已晚。


    道道劍光,劃過肌膚,如火蛇舔舐般穿入體內。


    鮮血激射,劇痛攻心。


    唿吸一窒,說不出話,衣領已被揪住,騰雲駕霧般地飛了起來。


    太一玄君縱身剛要跳出險境,卻是兩處腳踝也齊齊中劍。


    筋脈斷裂讓他慘叫一聲,而此時,邪予塵的分身已迴歸本體,舉劍對準了他的心髒。


    太一玄君目露兇惡,手中骨魂刀一轉,要偷襲,卻被邪予塵飛來一腳踢在麵部,將他踹飛數丈。


    再欲起身時,邪予塵已上前扯起他的衣襟,將他一把提起,反擒住他的雙腕,固定在身後怒言“父王並非你所言之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在誤會沒有解除之前,我也不會殺你!”


    森然寒韻的聲音冷漠無情,這般言著,他已經朝天庭而去,黛長安和江晟對視了一眼,也一起追了上去。


    協助長空司齊的江亦安,視線卻一直停留在羽川這邊,見他朝天庭去了,心下一動便要追去,可這時忽聽到一聲聲柔軟的喚音傳來。


    “相公,相公……”溫柔的聲音直擊心房,江亦安心頭一陣悸動,他舉目四下張望。


    秋芯冉從長空司齊懷裏跳出時,便整個朝他撲了過去。


    柔軟的身子緊緊的挨向胸膛之時,江亦安先是驚愕,問他怎會在此處時,身子已經微屈,左手單臂整個將她抱起,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而騰出來的右手,還在指劍對付這鬼魅和鴉群。


    秋芯冉將臉埋在他的鎖骨處,情緒激烈到講不出一句話來。


    看著懷中垂淚的小人,江亦安唇角含笑,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隨即便用瞬移術追羽川而去。


    目睹著一切的長空司齊,心似寒冰,寸寸薄涼!


    方才出神之際,鬼魅的利爪,生生將他的白衣抓出了無數道血痕,他痛苦捂著心髒,明明心口沒有傷痕,卻是痛疼最致命處。


    邪予塵指出的惡神共有十一人,而現在,還剩下最後一位奎木狼,因協助前魔尊濫殺無辜未被抓獲,可長空司齊的心思好似也已經隨著秋芯冉飄走了,他不知這幾人為何都去了天庭,於是便將捉拿惡神一事交由其他上神,而他,也身型一起,追到了天庭。


    邪予塵拖著渾身是血的太一玄君來到靈霄寶殿外,竟看見風神,還跪在殿外替自己求情。


    堂堂一上神,如此為了自己不顧顏麵,邪予塵看著他哭到紅腫的眼,心像撒了鹽巴,說不上的苦澀,上前從他發館上落下一巴掌時,風神嘴裏罵罵咧咧,可揉著淚眼抬頭,看見眼前是羽川,又興奮的當下竄起。


    “還沒死呢,別哭喪!”邪予塵無奈搖頭,隨後,便徑直帶著太一玄君去了淩霄殿。


    一路上無天兵阻攔,在入殿前,白澤聖祖卻隱身了,他並不喜有人看見他的真容,所以除了天界的老神仙以外,唯一見過他真容的後生也就隻有他的徒弟江晟了。


    整個身影隱去時,大殿之內又恢複了以往的燈火通明。


    邪予塵將押著太一玄君,抬頭看向高高在上的父王時,心中五味雜陳,麵麵相覷甚至不知該喊他父王,還是玉帝。


    十萬年未見,父王好似還是當年,端坐在寶座之上不怒自威,邪予塵隻要看一眼,心中還是迴膽怯,不過,他已經成了魔,沒有資格再喚他父王了,而他今日來此,不是請求迴歸神位,更不是為了未來的天帝之位,而僅僅隻是想要討一個說法,內心掙紮幾許,最終還是吐出了句“魔教邪予塵拜見……天帝!”


    玉帝的心重重一沉,無言可應。


    元陽上帝不住的撫摸著自己的花白胡須,邪予塵沒有得到迴應,便又接著道“今日前來,隻是有心結未解,還望天帝能夠解惑。”講出這句話時,江亦安、秋芯冉、江晟、黛長安和長空司齊都趕了過來,紛紛向玉帝和元陽上帝行了一禮。


    在幾人行禮時,江晟卻驚奇的上挑眉頭,用意念問道“師父,你是不是來了?”


    他的目光左顧右盼在殿內搜尋,因為他感覺到了師父白澤聖祖的存在。


    百澤聖祖應了聲,他沒想到江晟的進步如此之快,現在他即使隱身,也能被他察覺,邊應,邊笑言“好徒兒,可莫要聲張。”


    “好。”江晟唇角抿笑。


    而這時,高高在上的玉帝,卻惆悵歎了一口氣,他和元陽上帝在太空鏡中將一切都目睹了,所以自然知曉羽川前來是要問什麽。


    事情到了如今這個份上,也該講清楚了,於是玉帝也沒有再欺瞞,便直接答道“你懷中的憶緣石,其實是宿命石,不過我隻解封了關於你的事。”


    說著,他手指抬起,將邪予塵懷中的宿命石召喚出,解釋道“當年,玄皇聖尊知曉你是未來天帝時,你不過百歲,而新天帝的身份之所以保密是為了護你周全,因為你的身份一旦泄露,便會遭到追殺,別說上任天帝,連活命都難。可玄皇聖尊卻絲毫不將你的安慰放在心上,多次酒後泄密,讓你一次次落險,我隻不過是想讓他將功補過,讓他將飲濁酒的功夫拿出來,多顧及顧及天下事,卻不曾想,他心虛到如此地步,派他對付鬼嬰聖母,他竟是覺得我要殺了他。


    而在他和鬼嬰聖母對決當日,我才察覺出端倪,玄皇聖尊竟在決戰時沒用一絲法力便殺了鬼嬰聖母。


    此事,甚是蹊蹺,於是事後,我便開始調查起了他,當時才知,他將神力全部渡給了太一玄君,而太一玄君的身份是魔子。


    可當時即使知情,我依舊無所行動,是因為天庭相信,魔子也好神胎也罷,隻不過是出生不同,在這天界,他必定會一心向善,可卻不曾想,太一玄君卻一步步背棄正義。”


    說著,玉帝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太一玄君的臉上,失望道“這期間,我曾多次點化過你,可你卻絲毫不知悔改……”


    “一派胡言!”玉帝話音未止,太一玄君便怒到長眉倒豎,大喝一聲阻斷玉帝的言行,因為他根本不相信玉帝的這一套說辭。


    口說無憑,於是,玉帝便將玄皇聖尊如何酒後泄密的迴憶調出,讓太一玄君親自去看,連當日如何排遣他去對付鬼嬰聖母一事,也毫不顧忌的讓他親自去看。


    可即使是看到了,太一玄君卻依舊不以為然,因為他打心底裏覺得這是一場騙局,神是偽善的,玉帝的偽善麵目更甚,他心火無法壓抑的遞漲,眸光的戾氣更是沙溢縱橫。


    現在,一切真相都明了了,說白了,都是玄皇聖尊的罪,可邪予塵卻是繼續翻動起了宿命石中的記憶。


    在這十萬年來長眠的這些日子裏,他也曾自我反省過。


    反省過以往他所做的全部事,其實即使是他,也不是完美的,他也會犯錯,就如曾經的自己,太過專斷獨行。在曾經,懲罰犯錯的上神時,在他看來,錯了就是錯了,可他卻從沒有深究過,上神為何會錯,直到自己被誣陷,被坑害,直到自己也深陷泥潭,他才真切的感受到,這三界之中,其實有很多的東西是無法靠一雙眼去看清真相的。


    就好比,他明明很透了太一玄君,可二人在麵對麵對峙時,邪予塵卻更多的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悲哀。


    所以他覺得自己還不算知道真相,所以現在,他迫切的想要知曉,在太一玄君的身上曾發生過什麽,到底是什麽讓他覺得上神偽善,想要不惜一切代價,毀了這一切。


    直到看見一幕幕慘遭淩辱的場麵悉數從眼前閃過,直到看著百花仙子將利刃刺入他手臂,一刀刀冒著血珠的劃痕排列整齊而下……


    邪予塵的心,好似被深深觸動,從在鬼嬰聖母的腹中便會哭泣,為母悲憫的稚子,卻生生被所謂的神摧殘成想要毀滅三界的魔頭,讓他一步步瘋魔的的確是神。


    太一玄君看著過往的不堪在眾人眼中暴露,他覺得羞恥又憤怒,額頭的青筋根根暴起。


    每一個投來的目光,都讓他覺得渾身發燙,像是有無數耳光,在迎麵落下。


    唯有邪予塵,沒有在這一刻去看他,而是鬆開了禁錮著他雙腕的手。


    殿內的氣氛,凝重到難以喘息。


    邪予塵忽然向玉帝祈求,太一玄君的手明明沾滿了鮮血,可這一刻,他卻同玉帝言道。


    “太一玄君自幼生活在天庭,理應交由天庭處置,但他雖有錯卻罪不致死,況且,卻是神族負他在先,所以我鬥膽在此懇求玉帝,能饒他一死。”


    “誰要你施舍!”太一玄君忽然笑了,惘然淒笑的聲音泛起,他右手化出一把長刀,將自己這些年來所收集起的全部劇毒,都凝聚在手中的利刃上。


    他知道自己輸了,但他也是有尊嚴的,即使是死,他也是死在自己手中。


    一道銀光泛起,鋒刃的長刀已刺向腹部。


    哧響聲起,血已經濺起。


    汩汩流出的猩紅液體,紅到刺目。


    可這血,卻不是太一玄君的,而是羽川的。


    他的掌心被利刃穿透,而當利刃還橫在掌心,羽川看著毒液在體內極速蔓沿,他疼到額頭生汗。


    可卻用最後一絲氣力,扯唇對太一玄君強笑道“天犯下的錯,我會代表整個神族向你道歉。但你犯下的錯,我也同樣需要你來償還。我不好男風,我心裏裝著世間萬物,這三界一草一木皆是我的心之所屬,如果你的心燈滅了,那我這一盞燈,不知可否幫你祛除陰霾?”


    他英氣逼人的麵目上露出可親的笑,講完最後一個字,喉頭便漫上一股濃濃的猩甜,隨後便是大口大口的血嘔出。


    還未等到太一玄君有所迴應,整個身子已經無力的要栽倒,江亦安將他抱住時,他的耳膜,鼻腔全部滲出了血。


    一向泰然自若的玉帝,這一刻,仿佛覺得有數九寒月的冰錐正兜頭而下,將渾身的血液都生生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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