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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川看著江亦安狼狽離開的身影,喉結動了動,還是喊了一句“站住!”


    他並沒有應聲而立,堅定的步伐踩這廢墟一步步的行徑這,暖陽高照,將他瘦高的身子拉出一道殘影,羽川隻得無奈追上。


    “你流血了?”他指著他胸前的鞭痕!


    江亦安卻隻說了一句“無妨!”語氣寡淡到比清風更寂寥。


    “那我替你療傷!”羽川再言,這一句並非問話,可江亦安還是一句“不用!”謝絕了他的好意。


    喪龍很決絕,讓羽川著實有些摸不清頭腦,不過他也大概能猜出幾分他為何生氣的緣故。


    所以便避開雷區,同他聊起別的道“一開始還以為你會被那千麵鬼妖吊打,所以!”說到一半又覺得話有幾分不妥,便又換了句道“這最後一劍你為何不親手殺了它?”


    “拔了獠牙的貓,還有什麽威脅可言!”江亦安心裏想著,卻並未言,與其說形容它是被拔了獠牙的貓,何不說它像自己,跟它相比,自己又能好到哪裏。


    “別不理人啊!”羽川被晾的有些尷尬,可江亦安依舊無話迴應他!


    “你喜歡人間嗎?”他再問。


    他的眸子淡淡掃他一眼“羽川殿下今日怎麽了,廢話這般多!”


    一句話嗆的他是麵紅耳赤。


    羽川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


    ……


    就在二人要用仙法迴天庭時,忽聽周身傳來一聲稚嫩的啼叫,江亦安抬眸,就見前方綠瑩的山坡上,滾著一團白色的小肉球。


    當下是沒有猶豫,一個飛身上前,便將那小東西捧在了手裏!


    這是一隻雪狼幼崽,整個身子就隻有巴掌大小,剛剛許是在山坡上滑了腳,此刻還在他手中膽怯的發抖。


    “沒事了!”他開口,聲音溫柔。


    那手中的小雪狼委屈的抬頭看著他,一雙大眼睛,比湖水更清澈!


    江亦安抬手,修長的手指拂上它軟軟的絨毛,輕輕將絨毛撩起,好檢查它有沒有受傷。


    可小家夥忽然蹭上前,黏糊糊的舌頭已經熱情的舔在了他臉上。


    在一旁靜觀著的羽川,是雙目一瞪,當下倒吸一口冷氣,此刻他甚至已經做好了等著這小東西被甩出去的準備!


    可等著等著,意外發生了!


    江亦安這個石頭,不僅沒怒,反而笑了。


    清冷眉目露出笑顏的一瞬,仿若朗月入懷,透著一種若即若離的溫存!


    ···


    這世間能看見他笑的沒幾人,不過隻是頃刻間,很快,很快這張容顏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這一日,羽川是跟這他在靈秀山找了一整日這小東西的娘親啊。


    固執的江亦安,也不擔心自己鞭傷流血流死,非要堅持,最後順利的將小東西送到安全之地,才放心的離開!


    羽川真是對他又無語又無奈,不過他好似也發現,江亦安這家夥,並沒有想象中的呆板!而且,還有那麽點好玩!


    ……


    經過靈秀山一事,二人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羽川甚至還知道了他雖是龍,卻並不喜歡吃魚!不僅不吃魚,一切帶腥味的東西都概不攝入。


    真是怪的匪夷所思!


    ……


    這日一早,羽川又要開始審批三界的折子,不過近些時日,折子之事都是全權交由江亦安打理,他很是省心,所以這日亦是如此。


    可直到晌午時分,羽川來到書房都未瞧見他的身影,問起神侍,那神侍竟說他還在歇息!


    羽川有些詫異,畢竟這江亦安是個原則性極強的家夥,每日都有嚴苛的時間規定,固定的時間起床,固定的時間歇息,連用膳也有自己的時間。


    今日,是放肆了,睡到日上三竿還不醒?


    心裏碎碎念這,但也並未打擾,想著他或許是累了,休息一日又何妨。


    所以這一日,他一人在書房裏審批這折子!


    過了兩個時辰,羽川差神侍去尋,卻說那江亦安還未醒。


    羽川這下便有些不淡定了,前去他殿外喊了幾聲沒人迴應時,腳已經先腦子一步踹在了門上。


    木門剛啟,一股子濃鬱的血腥味便撲麵而來。


    心下一陣驚慌,便步步生風跨入殿中,急急搜尋這他的身影。


    側眸就見那雪色床塌之上,布滿了大片大片刺目的猩紅,而江亦安就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窗欞灑入的光照在他蒼白無色的麵頰,他的身上,布滿了橫七豎八的傷口,此刻整個人虛弱到隻剩最後一口氣吊著。


    羽川難以置信的上前,看著他骨節發白的手中緊緊攥著一柄滴血匕首!


    初次相遇的那日,江亦安也是這般,用這柄匕首,活生生切了自己的龍角。


    他安靜的躺在床上,雙眸緊閉,仿佛已經死去!


    羽川是自腥風血雨中走出的戰神,他見過無數鮮血淋漓的場麵,見過頭顱從身體切離,見過完整的身子被一分兩半,見過血河自腳下流過,但這一切的一切,都未曾讓他的心,有過片刻的波瀾!


    可這一幕,卻讓他深覺心頭不適。九九中文


    他想不通!


    為什麽?


    到底是為什麽?


    他自以為自己待他不薄,這些時日他江亦安雖談不上歡喜,但也不至於這般,他到底有何不滿,非要用這種方式迴饋自己!


    淩亂的步伐,一步步後退這……


    滿目蒼涼充斥這思緒,他鎮怒,怒到將桌上的杯盞都盡數砸了個稀碎!


    可怒意依舊難平。


    ……


    最後他上前,一把將那床塌上的人揪起。


    “江亦安,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你這條命都是我救的,是生是死也該由我說了算,怎麽?你當真是覺得我不會對龍族下手?”


    他的語氣森冷如刀,此刻揪這他衣襟的手都暴出了青筋。


    虛弱的人兒被他暴力的行徑折磨醒,他眉眼緊鎖,雖是醒來,但意識依舊是朦朧的。


    “你說話,說啊!”羽川再度衝著他大吼,一邊吼一邊扯著他的身子搖晃,他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絲毫不憐惜他滿身刀口的身軀。


    大力的拉扯,讓傷口再度撕裂,新鮮滾熱的血跡在早已幹涸的衣衫上再度侵染,讓那本就刺目的紅更甚一分!


    “好,不說是吧!”羽川憤恨的看著他,最後丟下了一句“有種!”便淩空鬆手!


    砸去床塌的江亦安疼到發出一聲悶哼。


    二次傷害比第一次的傷害更強!


    窒息的疼幾乎要將他僅存的意識全部淹沒,可他還是艱難的撐起這具殘體。


    滿是鮮血的手上前死死扯住羽川的衣擺,他擔心他會因此遷怒於龍族,所以他怕,不得不妥協道“我……說……”


    顫抖的音線弱到幾乎無法捕捉。


    羽川緊攥雙拳,他心中揪痛,哪怕是自己養的一隻狗,待在身側數日,他也會憐憫它。


    更何況江亦安一個大活人,他想不通他為何,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這般自損身子!


    ……


    身後傳來“哐鐺!”一聲!


    帶血的匕首從他指尖滑落,墜地。


    羽川迴眸,萬分悲戚的看著他!


    ……


    床塌上的人眼眶泛紅,全身上下窒息的疼,疼到他想,一死了之!


    ……


    “給點靈力,不然我就要死了!”他扯這他衣擺的手,突然用力。


    羽川卻覺得好生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他一揮衣擺,將他的血手和自己衣衫分離。


    大笑著衝他道“你怕死,你要是怕死,天下恐無人懼亡,江亦安果真厲害!”


    萬分無奈的語氣,讓他自己都未曾察覺這最後一句竟帶了顫音。


    屋內很靜,靜到低沉,沉到仿佛這一刻,二人都雙雙在靈堂之中!


    ……


    許久,許久,床塌上的人才開口“羽川殿下怕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我也有痛覺啊,我也會疼的!”


    暗啞的聲音一語道盡,便又再言“我若告訴你,我江亦安此生最怕的就是疼你信嗎?”


    一股酸楚湧上心間,千言萬語如鯁在喉!


    ……


    羽川的臉陰到要下雪,他不知他這話是何意,他已經覺得自己看不懂他了,他明明已經答應過他,會助他實現一腔抱負和熱血,他生來是病軀,可他羽川願意將神元借給他,一次,兩次,無數次又何妨!


    可到頭來,他依舊是他,沒有一絲絲的改變!


    江亦安看著他,他本想將這個秘密一直守下去,可這一刻,好似再也難守。


    他言道“我這幅身軀,是打在娘胎裏便落下的隱疾,有人想要致東海於死地,而我,便是成就他們霸業的一枚棋子。


    用龍族骨血熬製的軟骨散,即使是父王,也未曾察覺!


    我這一生,都在毒藥之中飽受折磨,而所有人都以為,我隻是天生病體。


    你可知,這軟骨散一旦發作,全身二百零六根骨頭,猶如被成千上萬的螻蟻撕啃,每一刻,都奇癢難挨疼到想死!


    仙界有神藥鎮靈散,可壓製體內一切苦痛,而千歲以前,我便是靠這種東西活了下來,但後來,就連鎮靈散也無用了。


    從初識的一次一粒到後來一次十粒,百粒也毫無半分作用。


    你們都覺得是我江亦安嫉妒替身,覺得我持劍刺向自己是在你們眼中尋求所謂的存在感,那我告訴你,我隻是想活下去!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軟骨散在體內發作到底有多難熬,你也不知我一生被折磨至此到底有多痛苦……!”


    他聲嘶力竭的同他講著,一字一句沉重又悲憫,他的身軀在顫抖,這一刻,桀驁不馴的眼眸裏竟布滿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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