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在京都的別墅沒臨城的大,後院也一樣。


    因此自打搬來了京都,後院便隻留了葛輝一人。


    一年左右的時間,他借著工作的便利挖出了一條通往別墅院外的地道,最終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薑枳除了最開始的時候有些驚訝,後麵就很快平靜了下來。


    也是,狡兔尚有三窟,就薑蘊那比兔子還謹慎的性子,怎麽可能不給自己多留幾條後路?


    沒猜錯的話,葛輝也隻是她留下的第一道保障,薑家之外,肯定還有人接應她。


    雖然有些遺憾沒能痛打落水狗,但轉念一想,薑蘊逃了又如何?


    如今她做過的那些事情已經盡數曝光,隻要她一天沒有歸案,就一天是犯罪嫌疑人。


    從今往後,她隻能同曾經的方猛一樣,如同一隻生活在陰溝裏的老鼠般,永遠過著隱姓埋名,暗無天日的生活。


    對於方猛那樣的混子來說或許還不是那麽有所謂,但對於薑蘊,那將是比死更痛苦的事。


    從泥潭到雲端,又從雲端跌落泥潭,驕傲自信如薑蘊,又如何能受得了這樣巨大的落差?


    薑枳猜的不錯。


    都不用等到將來,此時的薑蘊已經想死了。


    在她的苦苦哀求下,許宛如到底沒忍心不管她,硬是不顧其他人阻攔的將她送到了二樓客房。


    她忍著身體的難受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找到機會聯係上了葛輝。


    葛輝借著對薑家別墅的熟悉,從一個無人把守的方向爬進了別墅,將她送到了早就挖好的地道中。


    隨即又折返迴了她所在的客房,代替她待在了裏麵。


    葛輝的跳窗逃脫和許宛如的糾纏都隻是她用來掩人耳目和拖延時間的把戲罷了。


    實際上,她早在半個多小時前就進了地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薑家別墅。


    出口有一早安排好的人在等著她,看到對方,薑蘊終於支撐不住的昏迷了過去。


    再醒來是半個多小時以後。


    薑蘊是被體內又一次翻騰起來的欲火折磨醒的。


    才一睜開眼便對上了一雙看似不含多少情緒,深處卻湧動著關切溫柔的眼。


    “小姐……”


    男人看到她終於醒了,眼中立刻劃過了喜色,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被突然伸出的雙手勾住了脖頸。


    下一刻,女人柔軟的嘴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刑毅一下子睜大了雙眼,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此刻的薑蘊已經被體內再三翻湧而起的火焰折騰的什麽也顧不上了。


    她抱著眼前的男人,就跟抱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邊熱情的吻住對方,一邊發出了幾近哀求的聲音:“毅哥,幫我……”


    刑毅這才發現薑蘊的身體燙的不對勁,瞳孔立刻一縮:“你中藥了?”


    薑蘊渾身難受,根本顧不上解釋,隻不斷重複著:“毅哥,我好難受,毅哥,你幫幫我……”


    唇上的觸感美好到不像話,眼前的人熱情到邢毅連做夢都不敢想,幾乎是一瞬間,他便被撩撥起了滿腔的火焰。


    身體的衝動強烈到讓他恨不得立刻就要了身下的女人,可理智對他說:不行。


    那是對他恩重如山的小姐,他怎麽能玷汙她?


    他怎麽配?


    邢毅眼中劃過了掙紮之色,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他扭頭避開了薑蘊的吻,正想把人弄暈的時候,女人柔若無骨的手卻已經解開了他的皮帶,下一刻……


    邢毅身子猛地一僵,一句“小姐不可以”已經到了嘴邊,卻又一次被薑蘊吻住了唇,細碎動情的聲音隨之傳入耳中。


    “邢毅,我隻是中藥不是失去理智,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還是說,連你也嫌棄我了?”


    她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突然麵帶頹然的鬆開了手,嗓音低啞到不像話。


    “也是,如今的我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薑大小姐了,我聲名狼藉,一無所有,你……”


    “我不許你這麽說自己!”


    男人斬釘截鐵的聲音打斷了薑蘊的話,邢毅眉心蹙的緊緊的,認真道:“小姐,不管別人怎麽看你,但在邢毅心裏,你永遠是我的小姐。”


    “我沒有嫌棄小姐,我隻是……”男人耳尖通紅,卻像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


    “小姐,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仿若誓言般的一句話落下,邢毅終於放棄了掙紮。


    一場混合著血和淚水的歡愛終於緩解了薑蘊被藥物刺激的身體。


    黑暗中,薑蘊知道邢毅替她重新清理包紮好了傷口,也知道他用充滿憐惜心疼的目光注視了她很久,最後抱著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到身邊人的唿吸徹底平穩下來,她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一向如秋水般溫柔含笑的眸子,卻在這一刻空洞到了極點。


    薑蘊怔怔的看著頭頂脫落了石灰的天花板,完全想不明白,事情,怎麽就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從豪華舒適的別墅到破舊不堪的地下室。


    從無數英俊多金的追求者到一無所有出身卑微的邢毅。


    從高高在上的薑家大小姐到人人喊打的通緝犯。


    她的人生,怎麽會在突然之間就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呢?


    明明身體已經困倦到了極點,可心中的不甘恨意卻如同燃燒的火焰,折磨的她頭疼欲裂,根本無法入眠。


    有那麽幾個瞬間,薑蘊心想:不然還是去死吧?


    她是薑蘊。


    她怎麽能容許自己無安身之所,無可用之人,無翻身之本?


    與其跌落泥濘沒有尊嚴渾渾噩噩的活著,還不如去死。


    可這樣的念頭卻在想到薑枳的瞬間,被她狠狠掐滅。


    她不甘心。


    她機關算盡那麽多年才擁有的一切,薑枳卻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將她打迴了原型。


    憑什麽她就該在泥潭中掙紮死去,而她卻永遠如同盛開在夏日的向日葵般燦爛耀眼。


    她是薑蘊,曾經尚且年幼的她都能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中替自己搏出一條路了,如今不過是重頭開始罷了。


    她怎麽能輕易認輸?


    她永不認輸!


    空洞眼瞳中重新燃起了光亮。


    薑蘊側頭間,將目光落在了身邊安睡的男人身上,斂去了嫌惡的眼中,是滿溢的溫柔:“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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