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起來了?嗯?”


    就在薑枳悔恨的恨不得穿到昨天掐死那個灌自己酒的薑枳時,男人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讓她不得不正視此刻的窘境。


    她抬眸朝聶沉凜看去,卻發現男人不知何時下了床,此刻正拎著件皺巴的不成樣子的襯衣往自己身上套。


    男人身高腿長,寬肩窄腰,襯衣掩映下的肌肉精瘦勻稱,線條格外清晰。


    薑枳一不留神就看入了迷。


    直到男人轉身。


    遍布肩頸的吻痕和齒印如同最嚴厲的審判官,宣告著昨晚她到底犯下了怎樣的罪行。


    足以讓人無地自容。


    薑枳飄移著目光:“想起來了,所以……”


    “所以,薑大小姐準備好對我負責了嗎?”


    薑枳懵住:“我?對你負責?”


    “不然呢?”


    聶沉凜照著損友的指示找到了會所用來放置備用衣物的櫃子,裏麵果然有件真絲睡裙。


    他將睡裙遞給薑枳,示意她穿上,自己卻沒有背過身去的意思,惹得薑枳瞪了他一眼又一眼。


    聶沉凜眼底泛出些笑意,這才不緊不慢的轉身:“還是說,薑小姐打算撩完就跑,不負責任?”


    薑枳迅速穿上睡裙,有了衣服的遮蔽,她隻覺得丟掉的底氣和腦子全迴來了。


    她盯著男人充滿力量感的背影看了片刻,眸光微閃。


    “聶沉凜。”


    薑枳突然出聲喊道,就在聶沉凜下意識的迴頭之時,她迅速出手,從側後方偷襲了他。


    但沒成功。


    聶沉凜隻稍稍偏了偏頭,便躲開了薑枳的偷襲。


    手中傳來柔滑細膩的觸感,聶沉凜看向被自己扣著的纖細手腕,腦海中突然浮現了昨晚這雙手在自己身上點火的畫麵。


    唿吸,驀然加重。


    掩飾般的,聶沉凜垂下了眸子,同時將薑枳的雙手反剪到了身後,輕輕一推便將人困在了自己和床榻之間。


    兩人頓時鼻息相觸,唿吸可及。


    青草般幹淨的氣息撲麵而來,薑枳的心跳瞬間亂了節奏,思路卻更清晰了。


    “我聽溪溪提起過,小舅是退伍軍人,身手很好。”


    聶沉凜眸光微閃,不動聲色:“所以?”


    兩人的距離太近了,薑枳清楚的看到了男人深黑的瞳孔。


    有一瞬間,她竟莫名覺得這雙眼中似含著些別樣的情愫,再看卻是無波無瀾,不見任何情緒。


    薑枳下意識的偏頭避開了男人的目光,也躲開了那無處不在的熾熱氣息。


    “所以,以您的身手,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就算再想強人所難怕也是做不到的吧?”


    “有道理,繼續說。”


    “既然您有能力拒絕卻不拒絕,那就隻能說明您其實也是願意的,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聶沉凜肯定了她的推斷:“可以。”


    他抬手,拇指指腹輕劃過女孩清亮的杏眸,刻意壓低的聲線有種特殊的撩人韻味:“我的確是願意的,畢竟……”


    是你。


    聶沉凜握了握拳壓下浮動的心緒,用極為尋常的口吻道:“畢竟,聶家需要一個家主夫人。”


    他垂眸,神色淡淡:“薑枳,再有五個月我就三十了,是該結婚的年紀了。”


    結……結婚???


    薑枳連羞窘都顧不上了,一臉震驚的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糾結半晌,她終於吞吞吐吐的開了口。


    “可是……可是外麵不都說……說你……”


    “說我不行?說我喜歡男人?”


    聶沉凜主動接過她的話,似有深意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你信嗎?”


    灼熱到讓人窒息的吻,混合著低喘的廝磨,仿佛不知疲倦的、無休止的曖昧纏綿。


    薑枳對昨晚的記憶不算清晰,卻記得陷入沉睡前天邊那抹隱約的光亮,以及最後自己已經帶上了哭腔的求饒聲……


    薑枳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女孩長了一張明豔昳麗的臉,雙頰白皙柔嫩,睫毛卷而翹,紅唇更是嬌豔性感,勾人的不行,一雙清澈的杏眼彷若盛載了盛夏的光,是極致的驕燦。


    聶沉凜對她的抵抗力本就低到可以忽視,此刻更是口幹舌燥。


    他倏然起身,擰開一瓶礦泉水便一口飲盡。


    帶著些對自己的懊惱,他屈膝,在薑枳麵前蹲下身來,微仰的臉上是薑枳無法理解的認真:“薑枳,我認真的,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薑枳愣住了,好半晌,她找迴了自己的聲音:“為什麽是我?”


    “我學習不好,沒有規矩,不知禮儀,暴躁任性不知收斂,行事乖張肆意妄為,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


    薑枳想到許宛如用這些話罵她時那恨不得從來沒生過她的神色,沒忍住笑了笑:“你看,連我的親生母親都這麽嫌棄我,你娶我,又有什麽好處呢?”


    她臉上明明是帶笑的,聶沉凜心口卻驀然一緊,脫口而出道:“她放屁。”


    對上女孩望過來的驚詫目光,聶沉凜頓時反應過來,連忙輕咳一聲掩飾道:“我的意思是,你媽說的不對。”


    “當年紀溪跟你處處不對付,你卻能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放下芥蒂趕去救她,你善良。”


    “顧之衍移情別戀,為了一個知三當三的女人一再傷害你,你卻一直記著他當初對你的好和幫助,忍讓了他多年,你重情重義。”


    “你給了顧之衍機會,也給了自己機會,在發現一切已經無可挽迴後徹底跟他劃清界限,你敢愛敢恨,恩怨分明。”


    聶沉凜直直的看著薑枳,神色是極度的堅定認真:“薑枳,你很好。”


    是真的很好。


    好到他隻敢遠遠看著而不敢靠近,生怕一靠近就控製不住自己。


    好到他寧願拋棄自尊原則也要趁虛而入,因為,這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聶沉凜斂去眼中的複雜神色,再抬眸時便是薑枳所熟知的聶沉凜了。


    沉穩,內斂,又透著身為京都第一世家掌權人的鋒芒銳氣。


    “況且我聶沉凜也不需要我的妻子帶給我任何好處,她想如何便如何,就算是把京都的天捅個對穿,我也能給她補上了。”


    薑枳心中狠狠的震了震。


    “薑枳,你別鬧了。”


    “薑枳,你能不能懂點事?”


    “薑枳,你非要讓所有人都不得安寧才肯罷休嗎?!”


    “……”


    六歲以後,薑枳聽過無數類似的話,最開始是她父母這樣對她說,後來是顧之衍這樣對她說。


    她從最開始的驚愕難過,到後來漸漸麻木習慣,最後甚至能反唇相譏。


    這是第一次,一個甚至算不上熟悉的人,堅定地告訴她,她很好,她可以做自己。


    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


    但是……


    “不行,我不能嫁給你。”


    薑枳冷靜再三,還是搖頭拒絕了這個讓人心動的提議。


    聶沉凜唇角瞬間繃直,連聲音都是緊繃的:“為什麽?”


    他頓了頓,有些艱難的開口:“還是說,你還是放不下顧之衍?如果是這樣的話,我……”


    “跟他沒關係。”薑枳搖頭打斷聶沉凜的話,淡淡道,“我既然提出了跟他解除婚約,那就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牽扯。”


    “不是這個原因。”


    聶沉凜攥緊了掌心:“那是?”


    薑枳看了眼前男人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終於忍不住了:“聶大家主,您是真不記得我們是什麽關係了嗎?”


    “紀溪!”


    “您親外甥女!”


    “我發小閨蜜!”


    “咱倆之間差著輩分呢!”


    “我一直跟著紀溪喊您小舅,我倆結婚,這不是亂來嗎?!”


    聶沉凜怎麽也沒想到,她拒絕的原因居然是這個!


    鬆一口氣之餘又有些好笑:“容我提醒薑大小姐一句,昨晚,你可沒有喊我小舅。”


    “你喊我。”聶沉凜目光沉沉,聲音更是低沉,“聶、沉、凜。”


    “一遍,又一遍。”


    薑枳:“……”


    她第二次恨不得穿迴昨天掐死那個灌自己酒的薑枳,窘迫的小臉通紅。


    但麵前的男人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繼續放大招:“再說了,跟我結婚是亂來,跟我上床就不是亂來了?”


    “對了,忘告訴你了,昨晚我之所以會出現在會所,是因為紀溪聽說你出事了,不放心你,特地托我過來看看你。”


    聶沉凜鬆了鬆自己的領口,從薑枳的角度正好能清楚的看到他精絕的鎖骨,以及漫布其上的、淩亂曖昧的痕跡。


    男人眼眸輕抬,似含深意:“你說,迴頭她要是問起我昨晚的情況,我該怎麽迴答?”


    “是如實交代,還是……”


    別別別!


    您可別說了!


    薑枳隻要一想到那個場景就頭皮發麻,立刻抬手捂住了聶沉凜的嘴。


    她深唿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昨晚的事的確是我有錯在先,我願意承擔責任,但結婚……”


    薑枳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她歪著腦袋看聶沉凜,突然道:“聶沉凜,你有點奇怪唉。”


    聶沉凜心中一跳:“怎麽說?”


    “先不說昨晚你明明可以拒絕卻沒有拒絕,就說你現在的表現。”薑枳上下打量著他,心中隱約的感覺更清晰了,“我怎麽覺得你很想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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