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全新劉海和全套護理的鬆野栗很滿意,爽快地付了錢,對影山美羽誇了一句又一句,天花亂墜的還以為是想靠把美發師捧上天來免單。


    她是今天最後的客人,影山美羽早早收拾了店裏,招唿上好弟弟便來到門口準備鎖門。


    鬆野栗還未離開,站在那低頭看手機,一臉嚴肅。


    “是在等出租車嗎?”影山美羽問她,車鑰匙串在食指上甩了甩,格外帥氣地詢問,“載你一程?”


    “不,沒事。”鬆野栗搖頭拒絕。


    在影山美羽麵前的人設是……


    手機嚴陣以待,撥出某個號碼。


    在姐弟倆的雙目注視下,鬆野栗將聽筒挨到耳邊,眉眼微垂,安靜地等待電話接通。


    影山姐弟正想先行離開,就聽她先一步開口,對通話的對象說:


    “對不起老板!我現在就去店裏。是、是……打車?不報銷嗎?”


    上一次見麵,這位客人的慘狀還在影山美羽的心頭牢記,聞言她頓時止住腳步,多望了鬆野栗一眼。


    ——又是那個慘無人道的老板?


    【不報銷。我也沒讓你來吧。】


    慘無人道的老板音從聽筒傳出。


    鬆野栗恍若未聞,一邊對著空氣鞠躬,一邊抬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帶著“對不起我現在就到,真的很抱歉……”遠去。


    她不知道影山姐姐在向影山弟弟訴說客人的不容易,


    不知道自己被塑造成多麽小可憐卻努力生活的形象。


    就像她不知道影山弟弟把她光顧理發店的事告知了孤爪研磨一樣,


    她同樣不知道影山弟弟記下了她的慘狀準備有機會跟孤爪研磨說。


    出租車內,打表器在還沒暗下的天色中都閃著白光,上麵的數字觸目驚心,隔幾秒就跳下一個數字。


    美發店與‘飯團宮’的距離可以乘坐公交車,那樣也更便宜實惠。


    但鬆野栗有不得不這麽做理由。


    “麻煩您,可以開快一點嗎?”她皺著眉毛催促司機。


    司機笑嗬嗬的,“快也是這個路程,不會少算錢的。”


    不是因為這個……


    鬆野栗輕巧歎了口氣,直言:“晚於下個整點,我就沒錢付車費了。”


    這話的語氣聽著像是開玩笑,司機自然沒當真,從後視鏡裏瞥了這奇怪的乘客一眼,卻驚奇發現她的神色無比認真。


    “……”


    司機沉默,問:“認真的?”


    “認真的。”鬆野栗點頭,“我背了高利貸。”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沉默。


    聽起來是到點就會被扣錢的高利貸程序。上了年紀的司機搞不懂現今的新奇軟件,見她神情不作假,不禁提了口氣,兩手都攥緊了方向盤。


    他扣著帽簷往下壓了壓,語氣深沉:“那您可坐好了。”


    別看他這樣,年輕的時候可是在懸崖邊騎摩托的好手。


    油門發力,司機的眼神都銳利幾分,推動檔位的氣勢堪比牛島若利選手的扣球,卡在會被交警找上門的車速,在允許超車的道路上連連追趕,原本30分鍾的車程硬是被壓縮到20分鍾。


    急刹到站!


    太久沒體驗過這種過山車式的開車方式,鬆野栗頗有些驚魂未定。


    上一次、這麽嚇人……好像還是研磨剛拿到駕照的時候。


    彼時同居的二人還在曖昧中,每天都要花時間在通勤上——誰叫孤爪研磨選了繁華地段作為工作室地址。


    繁華地段的好處有很多:吃喝方便、快遞早上就能送到工作室、離哪裏都很近。


    可惜脫去最開始的新鮮感,久而久之孤爪研磨就厭煩了。


    早起、上班擠地鐵、工作、餐廳人太多、下班也擠地鐵……


    有時不想跟別人一起吃飯,他就攛掇鬆野栗錯峰吃飯;有時迴到家太累,連做飯、吃飯的精力都沒了;有時孤爪研磨從超市迴來看她關了燈便以為吃過了,沒叫她吃飯。


    導致本就不記得吃飯的鬆野栗險些瘦脫相。


    孤爪研磨在走廊撿到的時候還以為是屍體。


    那是他人生頭一迴撥打救護車的電話。


    也正是這一次經曆,孤爪研磨怒而花半個月拿下駕照、花重金置辦新車,每周都要抽出一天時間拉她開車去附近超市買零食,每天迴家頭一件事就是監督她吃晚飯。


    美其名曰“不想被警方以兇殺案嫌疑犯的身份錄口供”。


    然而車技稀爛,拿證後第一次上路就是在下班後,架著鬆野栗前往附近超市買菜。


    沒錯,下班之後,夜晚。


    起步第一下,車發出了不明所以的“嘀——嘀——嘀”聲,孤爪研磨找了東摸西摸找了大半天,車門、檔位、安全帶都是正確的,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難不成是車子本身的原因?


    孤爪研磨狐疑地盯方向盤。


    最後還是副駕的鬆野栗找到源頭。


    “孤爪桑,你……”她張開嘴巴,又默默閉上,指著安全帶旁邊提醒,“手刹沒拉。”


    新手司機孤爪研磨故作鎮定,目視前方,左手悄悄落下擺平了‘汽車故障’。


    ——持續了許久的“嘀”聲瞬間就停了。


    孤爪研磨:“……”


    鬆野栗:“咳……”


    副駕上的人扭頭看向窗外,狀似認真地欣賞著風景。


    “你在笑嗎。”孤爪研磨問。


    “怎麽會呢。”鬆野栗即答。


    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孤爪研磨不再搭話,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路況,全程目不斜視,紅燈變成綠燈才起步、黃燈絕不衝刺趕道、究極有禮貌避讓所有車輛。


    也算有趣。


    旁邊悄悄瞄了他好一會的鬆野栗情不自禁地感到愉悅,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兀自切換到攝像功能,提議道:“需要我幫你拍一個‘人生第一次開車’的vlog嗎?”


    她有看孤爪研磨最近的視頻內容,數據似乎不太樂觀。


    精神高度緊張的新手司機聽見了,卻沒第一時間迴應。


    ……等到下一個紅燈。他吐出一口微不可查的緊張氣息,扭頭瞪她,惡狠狠衝她喊:“不需要!謝謝!”


    “可是真的很有趣誒。”鬆野栗望向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機,身體似是不自覺地向主駕駛靠近了些,“錄一下,好不好?研磨桑?”


    什麽好不好的……


    向她那飄忽的餘光被孤爪研磨拚命逮住,他幾乎是拚盡全力才平複下的劇烈心跳再一次炸裂,“撲通”、“撲通”的震在耳邊,險些跳出去一腳踩到油門上。


    ……是吊橋效應,一定是。


    孤爪研磨隱隱有種吃癟的錯覺。


    心跳聲不會被她聽見吧?


    他掩飾般提高音量:


    “……隨便你。”


    ‘kodzuken人生第一次開車’vlog開錄!


    “後期會剪輯的吧,總之先說點什麽?”


    趁前方路況良好,鬆野栗出聲鼓動他。


    沒有過錄vlog經驗的爪爪深唿吸,扯著嘴角碎碎念:“嗬嗬……開車好有趣。”


    鬆野栗:“好~太僵硬了。”


    孤爪研磨:“很努力了!”


    “喔,前麵是十字路口。”鬆野栗自動配好畫外音,識相地將錄製的畫麵轉到前方,默默抓住車頂前扶手,“這對我們的爪爪來說,可是一個超級大挑戰!”


    爪爪瞪圓眼睛碎碎念:“一般這種時候就會出現一些支線任務了,嗬嗬。”


    話音剛落下,“嘭!”一聲巨響接上。


    鬆野栗:?


    孤爪研磨:?


    “什、……?”


    “車禍?啊?車禍?”


    那支vlog是孤爪研磨的第一支vlog,第一次夜間上路、第一次吊橋效應、第一次目睹車禍現場……


    vlog後來上了熱門,為未來kodzuken的轉型打下良好基礎。


    隻是當天兩人嚇得不輕。


    以開車為工作的司機很不容易啊……鬆野栗歎氣。


    “嘀。”


    鬆野栗爽快支付,收下車費小票下車,隨意掃了眼那上麵的時間。


    ——卡的剛剛好。


    3


    2


    1


    她盯著手機默默倒數,在歸零的那一刻,手機響了。


    “呱——呱”


    獨特的鈴聲。


    高利貸來了。鬆野栗嘀咕著,戳開新到的信息查看。


    果不其然,是錢通過親密付被刷走的提示信息。


    這些天她也是摸出規律了,每日晚飯點刷錢,跟提醒她吃晚飯一樣。錢包裏有多少錢就刷多少,偶爾會有漏網之魚給她留個一兩百、五六百日元的。


    所以得趕在固定的時間點前把車費付掉。


    今天留了兩百日元。


    “哼。”鬆野栗望天。


    也不知道研磨是怎麽知道她有多少錢的。


    算了,都給他,當做以前沒餓死的照料費用了。


    象征著夜晚的窗簾拉下,眼前‘飯團宮’的門上掛了“營業中”的牌子,鬆野栗掀開門簾推門走了進去。


    “歡迎光——是栗子啊。”


    宮治站在製作台內,還是那一身黑,沒戴帽子,探到來客是員工便埋頭繼續製作飯團。


    “來得正好,把餐給那邊的客人送過去。”


    慘無人道的老板一開口就是不停地安排工作:“過兩天店裏休息,你跟我去出攤。”


    鬆野栗:“出什麽攤?”


    宮治:“就是出攤啊。”


    “有排球比賽,我必到場。”他幻想著當天的情形,笑成個傻子一樣,“那天會有很多人,我們借這勢頭,一口氣開第三家分店!”


    累死累活的鬆野栗盯著他欲言又止,默默端起餐盤。


    宮治心情很好,哼著歌補充道:“排球協會也會來人~”


    結果一抬頭,鬆野栗早就送餐去了,根本沒聽見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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