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淳”


    馬車內傳來一道極溫和的聲音。


    窗柩響起了敲擊聲,車夫應聲,拉開簾子露出了裏麵人一半的臉。


    陽光清淺,映襯得容珩那張臉矜貴地不染塵埃。


    這不是——!


    眾人赫然愣住,表情頓時僵在來臉上,劈裏啪啦地全都跪下,衝容珩告罪,“不知是太子殿下的車駕,請殿下恕罪。”


    “太子殿下!”


    四公主猛地愣住,一張小臉頃刻間煞白,她發現被騙一刻都沒耽誤,立刻喊人把車攔下來,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鳴棲竟然上的是太子容珩的馬車!


    容珩目光下斂,輕聲道,“四妹妹,今日好大的威風。”


    “我…沒有”


    容淳退後幾步,局促地手都不知道怎麽放,“就是著急找寶清有事。”


    “出動龍武衛尋人,容淳,你也不怕五弟被人參一本。”


    龍武衛掌管上京城布防,往日巡查忙碌極為重要,輕易不聽調,容淳一個公主膽敢喝令,容珩緩緩看了眼她,笑意不明。


    嚇得四公主心髒狂跳趕忙認錯,“是容淳僭越,不關五兄的事情!”


    長街僵持不下,後麵的行人忍不住圍起來看熱鬧。


    一道“哎呀呀呀”猛地從人群中傳來,“這不是誤會了,都是自己人,有什麽可動手的。”


    人未見聲先至。


    人潮裏匆匆而擠進來一年輕男子,身著水綠翠竹的長袍,模樣清俊華貴,一雙杏仁般的眼睛顯得謙和,邊走邊將官兵們的刀按迴刀鞘,挑起眉毛,輕斥。


    “把刀收起來,像什麽樣子!”


    四皇子容旭。


    隔著馬車,他笑著行禮,“臣弟見過太子殿下,殿下這是今日議政結束了,竟這般巧在街上遇到?”


    容珩微一頷首,視線在他身上頗有深意,聲音甚是溫和,“四弟這是什麽意思,這麽著急攔我的車?”


    “太子誤會,我怎麽敢擅權攔您。”


    四皇子今年得聖上之令掌管龍武衛,今日之事,沒有他的首肯,斷不會發生。


    他說話辦事一向妥帖,立刻笑嘻嘻地解釋道:“今日一早我龍武衛發現護城河邊飄出來三具棺木,驚動了大理寺,正好五弟和四妹妹在我的府上,聽聞了此事。”


    “又聽說郡主昨天在京兆尹問靈的驚世之舉,想著郡主的本事不俗,正好能幫著破案,她一時衝動便去尋了郡主,這才有了這個誤會,一家人別傷了和氣。”


    鳴棲無語,你管這陣仗叫誤會?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抓她的。


    顯然容珩不吃他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這套,他輕笑:“既然是兇案,你也當過問,四弟辛苦了。”


    “不辛苦,隻不過想請郡....”


    還不等四皇子提及借寶清郡主,容珩合上了簾子。


    車夫不敢怠慢,當即驅車從他們兩人麵前徑直走了過去。


    “…”


    四皇子無奈,對著四公主聳了聳肩膀,“你看吧,太子要袒護人,我也沒辦法。”


    “人分明就在他車上,你好沒用。”


    四公主將唇咬得發白,“太子為什麽要幫她?”


    “我哪裏知道?”


    馬車晃晃悠悠地一路走動。


    鳴棲扶額懊惱,怎麽偏偏這麽湊巧,竟然撞上容珩。


    昨日的事情那麽尷尬,她還沒想好說辭,不過既然說了當不認識,想來太子也不會為難她。


    對吧?


    馬車內空間不大,逼仄狹小,實在是容珩的眼神過於炙熱,鳴棲渾身不自在,她不知道容珩去哪裏,想著讓車夫找個機會把她放下。


    誰知,她剛伸出手。


    餘光裏,有道身影速欺身上前,一手捂住了她的唇,將她緊緊控製在馬車的裏側。


    一如她前日夜裏強行扼住他那般,如法炮製地控製住她。


    容珩垂眸望她,若有所思:“噓,郡主可別聲張,不然就說不清了。”


    說不清什麽不清!


    “你!”鳴棲震驚,“青天白日,這可是大街上!”


    現在跑是不是來不及了?


    容珩恍若未聞,看著懷中的少女,明眸如清泉,確實生了一張讓難以忘記的臉,


    “郡主,前日你對我可不是這種態度,有求於人的時候,盡是溫柔繾綣,讓人拒絕不了。”


    “你別說了!”


    那天晚上!


    鳴棲的臉色驟紅,耳朵尖尖也染上了緋色。


    那些滾燙和炙熱的觸碰,又衝進了她的腦袋,他那雙手,箍著她月要…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她是強迫他不假,要殺要剮,給個明示吧。


    別這麽不輕不重地吊著她!


    鳴棲試圖掙脫開來,可男人已經不是那夜般虛弱地任她宰割,“那天晚上我遭了永通伯府的算計,遇上你那是情急之下的不得已,我也不知道你是太子。”


    她來人間造劫,本就是要幫止陽做上人間君王。


    她如果要動那幾個皇子,太子容珩興許會是場劫數裏最大的對手。


    如果睡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就罷了,偏偏她撞上的是太子容珩。


    不是說太子最謙和溫潤,她怎麽知道是這副德行!


    鳴棲嚐試說服他,“好歹我也救了你,即說了各取所需,日後不再相見,太子何不將那夜的事情忘記呢?”


    她服軟的時候,就像狸奴,試圖用毛茸茸的腦袋拱人手心,達到了目的,就飛快露出爪子生生抓出血痕,偏偏容珩總是不自覺被她吸引。


    自從他被冊為太子以來,每一個接近他的人都帶著不大不小的目的,但敢這麽明目張膽利用他,利用完就扔的,也就隻有寶清郡主這麽一位。


    他承認那天確實有一瞬間被她的美色所惑,“平白無故占了我的便宜,你說翻臉不認人就翻臉,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低下頭,靠得越來越近,幾乎隻與鳴棲有一指的距離。


    “今日郡主可是自己上得我的馬車,我並未強迫你。”


    他還強調了“強迫”二字,她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要不是貼著牆壁,她似乎還能再退。


    聲音斷斷續續:“那…你想怎麽樣?”


    男人近在咫尺,他的聲音繾綣而曖昧,“我想如何你看不清楚嗎,你人都在我的車上,不正適合犯些錯....”


    鳴棲唿吸一滯。


    她可沒有百日宣淫的打算。


    凡間的男人都是什麽色中餓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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