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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注定睡不安穩的人,除了林苒,其實還有一個――


    閆清平獨自一個人坐在桌子後邊,房間裏沒有燈――他是個不需要光明的人。桌上有一封用淡粉色墨水寫的信,說是信,不如說是便簽,因為上麵隻有一句話:“你看著她,想起了誰?”沒有開頭,沒有落款,裏麵的人稱也沒有任何的指代。


    你看著她,想起了誰?


    閆清平的手卻在微微的顫抖。


    他的表情極其空洞,渾濁的眼睛不安地轉著,臉色灰敗。像是剛剛從噩夢裏驚醒――或者他這一輩子,從未從夢魘中掙脫出來。


    他的喉嚨裏突然擠出一聲喑啞的吼叫,猛地站起來,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形如瘋癲。


    什麽時候都有不長眼力見兒的,聽見動靜,門口立刻有人詢問:“大哥,怎麽了?”


    “滾……滾!”閆清平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被椅子絆了個趔趄,他抓著桌子沿站穩,突然迴身,把椅子舉起來,用力摔在地上,然後靠著桌子不停地喘著粗氣。漸漸的,他安靜下來,雙肩縮成一團,順著桌子邊滑下來,捂住臉,溢出野獸一樣的嗚咽。


    想起了誰,想起了誰,想起了誰……


    這就像是一個魔咒,終身解不去的魔咒。


    午夜已過,他的心腹才從外邊迴來,大概是聽說了閆清平莫名其妙發脾氣的事,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大哥,歇息了麽?”


    屋裏沒聲息,這個心腹等了會,剛要轉身往外走,裏麵閆清平的聲音低低地傳出來:“怎麽樣了?”


    心腹皺皺眉,閆清平並沒有讓他進去,而且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對頭,不還他什麽都沒問,老老實實地說:“有些古怪,沒看見您說的那個人,我們到了約定的地方,隻看見小夫人,後來來了一個男人……”他猶豫了一下,“長得,有三四分像您桌子上照片的那位,吵了一架,後來我們跟著他的人……跟丟了。”


    閆清平沉默了一會:“跟丟了?是什麽樣的人?”


    心腹應了聲“是”,聽不出什麽情緒:“年齡不小,看著也沒有那麽幹淨。”


    “在什麽地方丟了的?”


    心腹想了想,報了個地址出來:“大哥,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很莫名,還有小夫人交代的事情也是,你……心裏有數嗎?”


    半晌,閆清平也沒出聲音,心腹低著頭,默默地等著,臉上的疑惑越來越重,忍不住輕咳一聲提了個醒:“大哥?”


    “唔,不早了,你去吧。”


    心腹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和閆清平的思維不在一個頻道上,他雖然心裏仍然疑惑,但作為一個完美下屬,還是選擇了習慣性的服從,應了一聲,沒再多問,轉身走了。


    人世間最可怕的事,不是妖魔鬼怪,不是槍林彈雨,甚至不是死亡――而是見到那個不想見的自己。閆清平窩在自己的臥室裏,把身體團成個球,他聽著自己的心腹腳步漸行漸遠,慢慢地閉上眼睛,腦子裏突然就跳進了一個少年。


    瘦小而其貌不揚,有點尖嘴猴腮,臉皮下緊緊地包著突出的顴骨,單眼皮,眼珠很小,留出大片的眼白,看上去不那麽討人喜歡,甚至有些猥瑣。


    他總是習慣於沉默不語,習慣於站在其他人的影子裏,習慣於被人忽略。


    閆清平認出了那個少年――那個多年前還沒嚐到權利的味道的,可笑的少年人。


    神秘人說,他是天生的影子。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容有那麽一點飄忽,好像含著意味深長的東西,又好像隻是無心。可是聽者卻留了意。


    閆清平發現,那些年代久遠的事情,他已經很難想起來了,他甚至迴憶不起當年伍子平或者神秘人等人麵孔,唯有林明的女兒――林苒的那雙眼睛。


    即便是多年前,年少的女孩子好像什麽都不往心裏去,什麽都不爭不搶……卻總有人把那些東西獻給她。


    就連向來眼高於頂的莫執,都願意把她帶在身邊,手把手地教她,卻又不願意她遭受任何風雨。


    為什麽她就這麽幸運呢?閆清平不止一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他才是最努力最拚命的那個――


    他拖著死狗一樣的身體迴去向神秘人複命的時候,他一身是血九死一生的時候,他風刀霜劍地辦那些見不得人、也見不得自己的事情時候,林家這位大小姐在哪裏?她有什麽資格什麽都不在乎地隻按自己的意願行事,她有什麽資格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有什麽資格,那樣意氣風發……


    閆清平想,自己可能永遠隻是一隻隱藏在黑暗裏的鳥,看似威武雄壯,沒有半點攻擊力。他永遠也學不會其他人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放肆和驕狂。


    可這不代表他不會憎恨。


    但他又像是身不由己地一樣……被這樣少年人的意氣風發所吸引,最終形成了一種近乎於病態的占有欲。


    笑話……他忽然可悲得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是笑話。


    他恨伍子平,恨神秘人,甚至也恨能輕易奪走別人注意力的林明,還有跟他如出一轍的林苒,恨過那麽多的人,可是最後卻發現,最恨的人還是自己,最終連心理都殘廢了。


    你看到她,想起了誰?


    當現在的閆清平看見滿眼憎恨的她,想起了誰?


    林苒出門的時候抬頭看了看天空,強烈的陽光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這個幹燥的城市在今天迎來了一個非常好的天氣,蔚藍的天空空曠而高遠,陽光極好卻因為風的緣故而讓人隻能感覺到宜人的溫暖,而那撲麵而來的風裏還帶著新鮮的屬於植物的特有的味道。


    昨天林苒果然沒有從莫執那裏得到跟喬安安有關的消息,這樣看來,當時她察覺到不對勁,沒有立刻動手去調查,果然是個正確的決定。


    她笑了笑,帶上了墨鏡之後坐進了停在麵前的那輛黑色的轎車裏,林苒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的對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承叔開口:“承叔,我覺得我應該換輛車坐。”


    “你已經開始嫌棄我的司機的駕駛技術了?”承叔開玩笑似的問道,林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主要是秦逸哥那輛車認識的人太多,如果我不想太引人注意的話還是換一輛比較好。”


    承叔知道林苒並不喜歡在車上做過多的交談,於是也就沒有再去費心找話題轉而開始專心看路,這也就給了林苒一個靜靜打量街道的機會。


    林苒其實對雁城的街道並不感覺到陌生,可在如今再重新看著這些街道的時候,林苒能感覺到的隻有諷刺。


    她終於還是走迴了這條道路,這條……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不用去走的道路。


    就在這個時候,林苒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人,慢慢地接了起來:“出什麽事情了?”


    “送花給我?”她微微挑高了自己一邊的眉毛,“事情確定了嗎?”


    對麵的人飛快的說了一長串,而林苒卻隻是麵沉如水的聽著,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敲擊自己的膝蓋,直到對方告一段落了之後她才再次開口:“既然沒有我什麽事,那也就不用我怕插手了,再說……”


    說到這裏的時候,承叔聽到了林苒輕輕笑起來的聲音:“他就算是給我送了這麽一大束花,這也沒什麽,本來就跟我沒關係。”


    等她掛上電話並且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林苒才再次開口告訴承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承叔,你能不能幫我查查一個叫穀平西的人。”


    承叔答應了一聲,然後才問:“出什麽事情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他一直在打聽我的消息。”可是林苒卻微微皺起了眉,“但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為什麽會選擇這個時候跳出來。”


    承叔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樣,趁著等紅燈的轉頭看著林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早就盯上你……和我們了。”


    林苒點了點頭:“所以我才讓你幫我去查一查,畢竟無論如何這些都是猜測,一點兒證據都沒有。”


    “但是你開始不是……”


    “那個人的話不急,”林苒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雖然那個笑容之中卻滿滿的都是算計,“我就是個普通大學生,就算是我查到了什麽我也沒辦法立刻下手,但是穀平西這邊我是一點兒都不想再拖下去,這個人實在是個大麻煩,我怎麽著都得心裏有點兒底不是。”


    說到這兒之後,林苒想了想,用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喂,對是我,有個事情想找你幫我個忙。不不,怎麽可能跟我二叔有關係,我個人的私事。”


    得到了對麵的答複之後林苒才微微露出了個一閃而逝的笑容出來:“你還記得紀鑫吧?她最近新交了個男朋友,不是,你想到哪兒去了?就是他有點不對勁兒罷了,跟我一個……仇人聯係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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