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煙住的宿舍是四人宿舍,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三個女孩,分別是吳璃璃、劉時熙和張若薇。


    這三個女孩子都是來自富貴的家庭,唯有沈暮煙家境一般。平日裏大家都相處得挺好,沒有偏見沒有爭吵,過得嘻嘻哈哈的。


    沈暮煙初去上大學那會,正值全國播放著某學校學生嫉妒同宿舍的宿友各方麵才能能力,對其投毒,迫害了女子一生的新聞。


    那會沈暮煙很擔心,她怕宿友一言不合投毒。後來到了宿舍,發現大家其實都很好相處,也漸漸忘記了那則新聞,在學校的日子過得很快樂。


    今天小辣椒叫了沈暮煙一同去吃飯。沈暮煙迴來的時候,發現宿舍氣氛低迷,少了往日的歡樂。


    其他的幾個宿友都在宿舍,她們原本聚在一起,瞧見沈暮煙開門進來,皆各自散開,神色怪異。


    吳璃璃欲開口說些什麽,被張若薇暗裏扯住了衣服下擺,吳璃璃瞧了一旁的張若薇一眼,張若薇背對著沈暮煙,朝吳璃璃眨眨眼睛,吳璃璃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什麽話出口。


    “我帶了芝士蛋糕給大家吃。”沈暮煙拎著芝士蛋糕,她哪裏知道宿友們的怪異,她將蛋糕擱置在桌上,招唿宿友們隨意吃,便轉身去了衛生間洗手。


    三個宿友私底下互相望了一眼,誰都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那個芝士蛋糕靜靜躺在桌上,金黃的蛋糕,散發陣陣甜膩。


    沈暮煙洗了手迴來,見大家都靜悄悄的沒動靜,難免怪異的瞧了她們幾眼,今日大家是怎麽了?芝士蛋糕不合胃口?她可是挑著大家夥平日喜歡吃的那一家買的。


    “大家一起吃呀,”沈暮煙拆了蛋糕的繩子,輕輕一拉,繩子就散開了。她也察覺了宿友們的怪異,她以為是葛朝歡和呂修睿的問題,他們是風雲人物,她和小辣椒近來與他們走動得很近。


    宿友們依然沒有動作。


    “你們不吃嗎?”沈暮煙疑惑的瞧著這麵前三個忽然沉默的宿友。


    “我們吃得有點飽,就不吃了。”張若薇第一個開口,拂了沈暮煙的好意。


    “這樣啊。”沈暮煙苦惱的瞧著桌麵那個芝士蛋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她又將繩子係了迴去,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新係出來的蝴蝶結終究與之前的那個蝴蝶結無法相同。


    沈暮煙嗅到了宿友間的一絲怪異,她們收斂了往日的歡樂,露出了她們背後的沉悶,她們的眼中有深深的堤防。


    沈暮煙也不焦急,她不知道宿友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在等一個人站出來捅破這層窗戶紙,將矛盾擺放於眾人麵前,她才能了解事情經過。


    “我們近來減肥。”張若薇扯了一個蹩足的借口來婉拒。


    “也是啊,芝士蛋糕的熱量好高的呢!”沈暮煙麵色苦惱,她的手擱在桌上,手指輕輕滑過透明蛋糕盒子。


    “夠了!”劉時熙吼了一聲。


    “時熙,你怎麽了?”沈暮煙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得逞,她擔憂的望著劉時熙。


    “沈暮煙!我的愛馬仕包包不見了!”劉時熙抖出了她變得沉悶的原因。


    “啊?”沈暮煙也沒想到是這麽個事情。“宿舍找過了嗎?”


    “大家的衣櫃都找了。”劉時熙加重了這句話的語調,她盯著沈暮煙的臉,不放過其臉上任何一絲毫表情,“都沒有!就你的衣櫃還沒有找。”


    劉時熙鐵青著臉。


    “我的香奈兒包包也不見了!”一旁的吳璃璃也開口說道,眼底神色複雜的盯著沈暮煙。


    “你呢?你丟了什麽?”沈暮煙瞧了一眼站在後麵的張若薇。


    “我的好幾瓶香水都不見了!”張若薇倚靠在櫃子邊。“暮煙,你快看看你丟了什麽?”


    “我先看看。”沈暮煙打開了她的櫃子,她其實沒有什麽貴重東西,除了一台平時常用的筆記本電腦,她不化妝,也沒有香水,更沒有奢侈包包。沈暮煙是個節儉的孩子,除了必要之外,她盡量不伸手向沈母要錢。


    “我沒有丟東西。”沈暮煙瞧見她的筆記本靜靜躺在櫃子裏。


    “我看看。”劉時熙上前擠開沈暮煙,著手翻她櫃子裏的東西。


    “時熙,你做什麽?”沈暮煙被擠到一旁,險些滑倒,她及時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暮煙,所有人都丟了東西,就你沒有丟,是不是你拿的?”張若薇這時候跳了出來,激化了四人間的矛盾。


    “對啊!暮煙,是不是你拿的?你平時也不背名牌啊!”吳璃璃也在一旁敲問。


    “不是我!”沈暮煙也明白她們會懷疑她,畢竟家境擺在那裏,她是沒有背過奢侈包,但不代表就是她拿的。“我沒有拿你們的東西,我自己有包包。”


    “喲,暮煙,這可就難說了。”張若薇此刻露出了她尖酸刻薄的一麵,“難保你想體驗一下名牌的感覺。”


    “你胡說什麽呢!”沈暮煙狠狠瞪了她一眼,盡往她身上潑髒水。


    “難道若薇說錯了嗎!”劉時熙戰隊在張若薇一旁。


    沈暮煙冷冷的望著她們,眼底冰寒刺骨。“她說得對嗎?!你們調查過了嗎?有證據嗎!”


    “還有你!”沈暮煙狠狠刮了張若薇一眼,“隻會煽風點火!”


    “我。。。”張若虛想不到沈暮煙把矛頭指向她,滿臉委屈難過,“我隻是好心啊!再說我也丟了東西,我也著急啊!”末了還不忘踩上一腳,“就你沒有丟東西,一定是你!”


    “對啊,暮煙!就你沒有丟東西。”吳璃璃原本不相信沈暮煙會做出這些事情來的,沈暮煙平日裏和睦樂觀也不愛爭搶。但是!世事難料,是人都會改變的。


    “真的不是我!”沈暮煙有口莫辯,“我不可能拿你們東西,櫃子你們自己也翻查過了,什麽也沒有!”沈暮煙幹脆將櫃門打開到極致,裏麵空寥寥的,躺著一台筆記本之外就是些衣服了。


    “你怎麽解釋就你沒有丟東西!”劉時熙咄咄逼人,她那個包包是她的生日禮物,所以她特別看重!


    “我不知道啊!”沈暮煙也想不明白,“可能我沒有東西可以拿。”


    “得了吧!你的筆記本他為什麽不拿!”劉時熙不相信沈暮煙,她斷定是貧困沈暮煙拿了她的奢侈包包。


    “不是我啊!”沈暮煙的心徹底寒沉了下去。指望舍友們明辨是非是不可能的了,她們根本不聽她的辯解,她們認定是她拿的。


    曾經宿舍裏的歡聲笑語,此刻土崩瓦解。舍友們的猜疑如銀白的刀子,狠狠戳進了她的心中,明晃晃的白刀子進去,紅豔豔的紅刀子拔了出來。


    “暮煙,你還是拿出來吧,大家既往不咎。”吳璃璃在一旁好心勸解沈暮煙,她真的不願意看見沈暮煙墮落歪邪路。


    “真的不是我,璃璃。”沈暮煙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委屈鋪天蓋地而來,“我真的沒有拿。”


    “抱歉,暮煙。”吳璃璃歎了口氣,“我沒有辦法相信你。”


    沈暮煙眼底起了水霧,越來越濃,眼前的三個人在她眼中一片模糊,模糊的臉,模糊的身形。她“吧嗒吧嗒”掉起了淚。


    “暮煙。。。哎。。。”吳璃璃歎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別哭得好像我們欺負你一樣!”劉時熙隻覺得沈暮煙造作,裝柔弱博同情。


    沈暮煙聞言也不哭了,她冷笑一聲,抹去芙蓉麵上的淚珠,冷冷看著眾人,“你們是欺負我了!”


    眾人聞言表情各異,相互望了一眼。


    “沈暮煙!我不管你怎麽樣!你把我的包包交出來!”劉時熙一臉強勢,逼近沈暮煙要她交出包包,“你就這麽下賤嗎!別人的東西就是香是嗎!有種拿為什麽不承認!”


    “時熙。”吳璃璃聽得劉時熙說得難聽,伸手拉了拉她。


    “就是啊!沈暮煙!你及早承認交出來,大家都可以網開一麵。”張若薇也在一旁勸她認了。


    “不是我!”沈暮煙冷冷掃視她們三人,“我拿來做什麽用!”


    “誰知道你啊!可能你缺錢,偷偷拿出去買了。”張若薇斷定沈暮煙缺錢,才拿她們的東西去變賣。


    “暮煙,你缺錢可以說的呀!”吳璃璃眼底盡是對沈暮煙的失望。


    “夠了!”沈暮煙渾身顫抖,“一個星期。給我一個星期,我定會揪出那個人來。”


    “要是一個星期到了你還沒有抓到那個人,你怎麽樣?”張若薇緊圍在一旁問道。


    “再說一遍!東西不是我拿的!”沈暮煙重申說道,“我沒有義務幫你們抓那個人,我隻是為了洗脫我的清白!”


    劉時熙冷哼一聲,“沈暮煙,要是一個星期沒有結果,我就報警,讓警方來處理,你到時候不要怪我不顧念同窗之情。”


    “好!”沈暮煙狠狠合上櫃門,“哐當”一聲響,那是逝去的宿舍友情。


    她轉身提起那個芝士蛋糕,當著她們的麵,狠狠丟入垃圾桶中。


    芝士蛋糕頃刻瓦碎,長眠於垃圾桶黑暗中。


    眾人散去,各自沉默。


    沈暮煙呆坐在桌子前,她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攥緊拳頭,緊緊閉上雙眼,讓眼淚流不出眼眶來,但是淚水還是滑落了她的臉龐。


    沈暮煙的手機響了,好一會,她才去接,她變得異常遲緩。


    “。。。”沈暮煙接了電話,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張了張嘴,發不出一個音調。


    “媳婦兒?”那一頭的蘇遠岫喊了她好幾聲。


    “。。。”


    “你怎麽了?不說話?”蘇遠岫察覺她的不對勁。


    “蘇遠岫!嗚嗚嗚。。。”沈暮煙喊了他的名字之後,便是號啕大哭。


    隔壁的劉時熙蹙起了眉,她隨即掏出耳機戴上。


    “別哭,沈暮煙!”蘇遠岫聲音柔了許多。“現在開門,出去外麵。”


    “嗚嗚嗚。。。”沈暮煙嚎啕大哭,隨即狠狠摔上宿舍門。


    門外依稀傳來她的哭聲。


    隔壁宿舍的人聽見了哭聲,紛紛出來觀看,隨即又縮了頭迴去八卦。


    “你這麽柔弱了嗎?沈暮煙!”蘇遠岫在那一頭淡淡開口。


    “連你也欺負我!”沈暮煙越想越委屈,哭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


    “別哭了,講講吧,發生了什麽?”蘇遠岫極其冷靜,他在那一頭耐心的等沈暮煙迴答。


    “你都不。。。安慰。。。安慰我。”沈暮煙抽抽噎噎的。


    “你需要嗎!”蘇遠岫太了解她了,他的女人向來不是那種纖弱無助的人,相反她太有主見了。


    “嗚嗚嗚。。。蘇遠岫!你還調侃我!”沈暮煙蹲在角落邊邊,舉著電話,抽抽搭搭。


    “我現在過去安慰安慰你。”蘇遠岫在那頭邪痞的說道。


    “不要!”沈暮煙拒絕他。


    “沒良心的人,講講吧。”


    沈暮煙便將事情始末講給了他聽。


    “你也覺得我冤枉的是不是!”沈暮煙大倒苦水。


    “那不一定。”蘇遠岫在那一頭懶懶答道。


    “蘇遠岫!”沈暮煙低聲吼他。


    “開玩笑。”蘇遠岫迴歸正題,“你想好怎麽處理了嗎?”


    “沒有。”沈暮煙心中正悲傷,無暇想對策。


    “要聽我的建議嗎?”蘇遠岫在那一頭拋出了誘惑。


    “嗯。”


    “那你答應我今年過年迴家。”蘇遠岫給了要求。


    “。。。”沈暮煙躊躇了很久,她暗地裏衡量了利弊。她心中咽不下這口受冤枉的氣。


    “不答應?那算了。”蘇遠岫見她許久不答應,故意言語激她。


    “好。”沈暮煙終於答應了。


    “媳婦兒,乖。”蘇遠岫在那頭眼底盡是得逞,“現在迴去洗澡睡覺。”


    “那。。。”沈暮煙還想聽他的建議。


    “你先好好睡一覺,明日我再打電話給你。”蘇遠岫倒是不急,哄她先迴去睡一覺。


    “好吧。”


    沈暮煙掛了電話,芙蓉麵上滿是淚痕,她望著夜幕,上麵點綴著一顆顆繁星,她盯了許久,最後決定睡上一覺。


    草叢裏傳來一陣陣蟈蟈叫聲,那一排綠樹在黑夜中顯得墨黑,隨風搖擺著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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