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望的閉上雙眼,她的淚滑落臉龐。


    蘇遠岫不再捂住她的嘴,他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她,熾熱的體溫氳燙著她的身軀,她如抖糠篩,若不是蘇遠岫支撐著她,她早已腳軟癱坐在地上。


    蘇遠岫把頭埋在她發間,貪婪深吸隻屬於她的味道,臉頰蹭著她柔軟的發絲。她迴來了。


    沈暮煙全身血液凝固,她手腳冰涼,她的手臂發麻,毫無力氣,她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媳婦兒,想我了嗎!”蘇遠岫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略微有些沙啞。


    沈暮煙顫抖著身軀,她的心在劇烈跳動,下一秒便要跳出胸腔而去,空氣越來越稀薄,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有一刻的暈眩。


    “媳婦兒,你怎麽哭了?”她的淚打落在蘇遠岫手臂上,碎裂而去。他的雙眸陰沉了下去,陰森無比。


    他一手緊擁著她,抬起另一隻手來替她擦眼淚。她撇開了臉,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她越掙紮,他的手箍得越緊。


    “蘇遠岫!你放開我!”她顫抖著喊出聲,瘋狂扭動身軀,試圖逃開他的禁錮。


    “媳婦兒,我可是日夜都很想你。”蘇遠岫那如同鬼魅的聲音與她的靈魂糾纏在一起。


    沈暮煙忽然狠狠踩了他一腳,他吃痛放開她。沈暮煙抓住時機,往門口衝去,她夠到了把手,她看見了希望,她仿佛聞見了門外陽光的味道。


    她顫抖拉開把手,門好像被什麽卡住了。身後的鬼魅撲卷而來,她感受到後背的熾熱氣息。她瞧見了門上的防盜鏈被扣上了,她伸出手,下一秒她被拖入了漆黑深淵中,門在她麵前再度關上,她的腳踢打著門。


    對麵的門緊緊關閉,由始至終都沒有開過。


    她絕望的閉上雙眼。蘇遠岫把她困他與牆之間。


    蘇遠岫緊緊掐著她的下巴,逼迫她睜開眼睛看他。“媳婦兒,睜開眼睛看看我。”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他渾身散發一股邪氣。


    他的手指冰涼,她下巴吃痛,緩緩睜開雙眼,眼中氳起一片水花,水霧朦朧。


    “您好,請問裏麵發生什麽事了嗎?”門口有人拍門,許是適才聽見了響動,過來查看。


    “唔唔唔。”蘇遠岫快速放開她的下巴,死死捂住她的嘴,盯著她的眼中滿是警告。


    “沒事。和女朋友吵了幾句。”蘇遠岫揚高聲音。


    “好的,打擾了。”門外的人“噠噠噠”遠去。


    沈暮煙眼中的希望之光暗淡了下去,一片死灰。


    她狠狠咬了蘇遠岫的手掌一口,用盡力氣推開他。蘇遠岫躲避不及,撞到了門把手。她手足無措,趕緊逃開他。


    他如鬼魅行來,背著光,看不清臉,身後便是那黑暗地獄。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沈暮煙驚慌失措的往後退去。


    她拿起遙控器朝他狠狠砸去,他避開了。她的背抵著牆,冰涼的觸覺讓她渾身顫栗。她扯過一旁的白色枕頭朝他丟去,丟歪了,他一步步逼近,她抵著床頭櫃,她的手在背後摸索,她扯起一旁的電話機朝他砸去。他沒有避開,電話座機砸在他身上,掉落在地,他踩著電線一步步靠近,渾身散發陰寒。


    她單薄的身軀搖搖欲墜,她瑟瑟發抖,她渾身發軟,滑坐在地。她緊緊抱住自己,手臂上的紅痕異常明顯。她抗拒他的靠近。


    “沈暮煙。”他叫喚她,他的聲音終於柔了下來。


    “你不要過來!走開!走開啊!”沈暮煙的發絲沾了些淚水,額頭的發絲早已汗濕,粘貼在肌膚上,瑟瑟發抖。


    他伸出手想觸碰她,他的手停在半空,終究沒有落下去,他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他的嘴唇發幹。


    “沈暮煙。”他睜開眼,他叫喚她的名字。


    她一陣瑟縮,她雙手捂住耳朵,她不想聽,她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這無疑惹惱了他。眼前的蘇遠岫早已不是當年的蘇遠岫,他變得更加瘋狂,更加陰森。


    “媳婦兒。”他蹲下身來,與她平起,扯開她的雙手,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捂住耳朵。


    “放開我!”沈暮煙抬起頭狠狠瞪他。


    “媳婦兒,不準瞪我!”他討厭她眼中的狠意,他不想看見。


    “蘇遠岫!你這個混蛋!放開我。”沈暮煙歇斯底裏,掙紮著想抽迴雙手。她伸出腳去踢他,腳上鞋子早已不知道掉落何處。他仿佛沒有感覺,任由她踢他。


    他放開她的手,抓住了她踢過來的腳,他的手有意無意的滑過她的細膩肌膚。


    沈暮煙驚恐萬分的盯著他,如見鬼魅,心底一股惡寒油然而生。


    他當著她的麵,抬起被他緊緊箍住的腳踝,俯下頭去,他微張的唇瓣輕輕拂過她的肌膚,若有若無的觸碰,似羽毛輕騷在其上,帶來一陣瘙癢與異樣,滾燙的氣息噴薄在她肌膚之上。他微抬起頭,深深瞧了她一眼,他的唇瓣依舊停留在她的肌膚上。


    她抖著身子,一時忘記要如何反應,她在他滿是邪氣的臉上看見了情欲,還有報複之意。


    她一腳蹬在他臉上。


    他吃痛放開她的腳踝。


    她起身欲繞開他逃走,事實證明,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抓住她的腳踝,她嚇得直踢他,他輕輕一扯,她便摔落在地。


    她看見他那雙仿佛來自地獄的眼睛緊緊盯著她這個獵物,下一秒便要將她生吞活剝。


    她唿吸困難,胸腔的空氣越來越少,她胡亂揮動著雙手,試圖抵擋他的靠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想不到自己會有那麽一天。她顫抖著身,尋找可躲避的地方。


    “媳婦兒,別怕,我隻是想和你說說話。”蘇遠岫這個變態箍住她的下巴,逼著她的雙眼與他直視。他在她眼中看見了絕望,他笑了,笑得邪魅,那口森森白牙陰寒無比。


    她的心一陣緊縮,她猛的起身,想逃脫這個過分狹窄的地區,她唿吸不到空氣。


    蘇遠岫扯住她的腳踝,她用盡力氣去踩他的手,她的注意力全落在腳踝上,加上中心不穩,她跌落一旁,她什麽也沒抓到,狠狠磕在了一旁的床頭櫃尖,她一陣暈眩,她還沒來得急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她捂住額頭,感覺濕答答的,暈眩排山倒海,一路摧枯拉朽,有人扶住了她。


    她聽見一聲輕淺的歎息聲,短暫若無,她還是捕捉到了。


    她感覺有人將她扶到了床上,她昏昏沉沉的,想必這一下磕得厲害,或許是心中太過害怕,空氣稀薄,氣一下子順不過來。


    沈暮煙的聽覺變得異常靈敏,她聽見了抽紙巾的聲音,然後有人拿下了她捂住額頭的手掌,依次試擦她的額頭和手掌。或許這便是遠離蘇遠岫的最好辦法。


    有人的電話響起,她感覺到床的一邊彈了迴去了,剛才坐在這裏的人起身去接電話。


    一會,他迴來了。他又坐迴了原來的地方,他的手輕輕滑過沈暮煙的臉龐,在上麵停留了一會,俯下身來,輕聲說道,媳婦兒,我今晚再找你,你好好休息。


    她聽見了開門聲,然後是關門聲,還有“噠噠噠”遠去的腳步聲。


    她猛然睜開雙眼,眼中一片清明,她為了防止自己再度昏沉,她狠狠擰了她自己的大腿,痛意傳來,令她清醒許多。她小心翼翼下了床,走到門邊靜靜傾聽,外麵的世界很安靜,時不時有腳步聲走過。


    她深吸了口氣,找出鞋子和隨身的包包,她迴頭瞧了一眼猶如戰場的房間,她一把拉開房間門,窗戶上的陽光傾撒進來,籠罩在她身上,那是陽光的味道。


    她逃出了房間,她不敢乘坐電梯,她選擇了走安全樓梯,她在最低一層的安全樓梯口站了好一會,她的手在顫抖,她死死抓住包包的袋子,抑製身體的顫抖。


    她打了車,直奔家裏去。


    車上司機瞧見她神色慌張又額頭有傷口,便問她,“小姐,你沒事吧?”


    她好一會才啞著嗓子開口,“沒。。。沒事。。。剛才跌了一跤。”她瞧見倒車鏡中自己淩亂的頭發和通紅的眼睛,她用手將頭發耙順,然後把頭轉向窗外去。窗外的倒影飛快逝去,猶如她忐忑不安的心。


    司機平日裏這種情況見得多了,瞧她這模樣,多半是和男朋友吵架了,這小情侶架吵得可真兇!都磕出血了!


    沈暮煙迴了家,沈母那時候並不在家中。她裏外上了鎖,然後一路往行走,一路踢去腳上的平底涼鞋,褪去那件皺巴巴的中長裙,隨意丟棄在地,直奔衛生間去。


    衛生間裏,一片水霧迷茫。


    溫水兜頭淋了下來,她的腦袋在那一刻無比清醒,她狠狠揉搓身上的肌膚,誓要把蘇遠岫觸摸到的每一寸肌膚都揉搓幹淨,揉得泛紅了才罷休。


    她的大腿一片紫紅,那是她為了令自己保持清醒狀態擰的,在水流下觸目驚心。


    她額頭的傷口也已經結痂了。


    她開了冷水,冰涼的水流過她的身體,她一陣顫栗,也令她分外清醒,她不能在此停留,她要離開這裏,馬上離開。


    她關了水,擦幹身上的水珠,吹幹發絲,隨意披了浴巾,快步走出了衛生間。


    她在房間裏翻出了件往年的裙子隨意套上。她又快步出了房間,一路上都是焦急的“噠噠噠”腳步聲。她又找了個袋子出來,把那件皺巴巴的裙子胡亂塞了進去。


    她想起了額頭的傷口,在櫃子上耽擱些時間找到藥箱,在裏麵翻了藥膏出來敷上,又貼了創可貼,做完一切,她趕緊穿上涼鞋,背上包包,拎起那個袋子,開了門,直奔車站而去。


    路上她給母親發了微信,說岫玉市那邊臨時有事,她要趕迴去。


    沈母也隻能囑咐她路上注意安全。問她發生什麽事情,她也不願意說。沈母心中也猜到七八。


    沈母今日去了大哥那邊,也就是沈暮煙的舅舅那裏,本來女兒迴來,她是急著要趕迴來的,這會也不著急了,囑咐她注意安全。


    沈暮煙到達車站,在車站的綠色垃圾桶前,她將那個裝著裙子的袋子丟了進去。


    沈暮煙和沈母在微信上聊了幾句,她要乘坐的車便來了,待她上了車,車出了月明市,她的心才稍微安定下來一點。


    晚間的時候,蘇遠岫趕迴酒店,他的本意就不是參加那個馬莉的婚禮,馬莉的婚禮與他無關,他在等的是那個女人。


    他推開房間,房間裏靜悄悄的,淩亂得猶如戰場,那個女人不在了,他不死心,走進房間裏繞了一圈,空寥寥的,一片死寂,沒有人,她又逃了!


    蘇遠岫出了酒店,往沈家而去。他猶如地獄修羅,渾身散發陰冷氣息。


    他在沈家門前等了許久,地上撒了一地煙頭,半空中的星火忽明忽暗,這幾年他的煙癮極重。


    沈家靜悄悄的,天黑了也沒有掌燈,一片漆黑中散發陣陣冰冷。


    他倚在門旁,形如鬼魅,一根一根的抽著煙,吞雲吐霧間,一片朦朧中他仿佛看見沈暮煙緩緩朝他走來,待煙霧散去,隻餘下一縷煙草味飄散在空中。


    天微微亮了,沈家依舊靜悄悄的,像本來就如此寂靜。他丟下手中燃燒的煙,煙火忽暗忽明,他用腳狠狠將它碾滅。


    沈暮煙!


    他的發絲淩亂,有幾縷耷拉在額前,眼色陰寒至極。他將地上的煙頭悉數用腳踢開,踢散。他迴頭瞧了眼沈宅,瞧了眼她所在房間的窗戶,那裏一片漆黑。


    他轉身往蘇家走去,未滅的路燈將他的背影拉得老長,老長,甚至有些扭曲。


    媳婦兒,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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