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沿著山壁疾掠而上,不消片刻行至山巔,白色的尖塔建築被冰雪覆裹,黑色的穹頂六角飛簷在暗夜中張牙舞爪顯得幾分猙獰。


    他隱在暗處,凝神細聞周圍隱有嗡鳴之聲,那是傳自於聖殿內吟誦的聲音。


    聖殿入口行來一群羽翎銀甲的侍衛隊,他們剛站定,大殿門轟然開啟,幾個白袍人簇擁著一個女子走出殿外,躬身目送她坐上馬車,被羽翎侍衛護送離開往山下行去。


    管存山隱在暗處看得分明,那個女子竟然是救了他,這幾天一直為他送飯食的人。


    能進出聖殿的除了皇室成員不會有別人了,他看著那些白袍人警惕地環顧四處,吩咐了守夜的侍徒幾句,才進入聖殿合上了門。


    他沿著陰暗處朝那法陣中心鳴吟處飛快地疾掠而去,隻是還未至禁地附近,忽然一道勁風襲來,他側閃避開,拂袖反擊。


    黑暗中悶哼一聲,應是擊中了對方,管存山朝聲音來處看去,忽見一道如鬼魅般的白影倏忽一閃,風雪中晶瑩的武器閃過一道暗芒,劃破了管存山的衣襟。


    他淩空一旋,反肘擊中對方的肩胛骨,指尖靈光一閃,射出凜寒光刃。


    隻聽對方‘咦’了一聲,“冰雷訣?”隻見那人輕巧避開,手腕一翻,一顆晶瑩流光的圓球浮現在掌心。


    管存山一見此物,雙眼閃過不可思議的神色,收起攻勢凝眸看去,隻見那人身披聖殿尊者白袍,蒼老的容貌天生異瞳,所謂天生異瞳,就是一隻眼睛為殷紅,一隻是黑眸,看起來十分妖異。


    “燕璃,你沒有死?”


    燕璃是已滅亡黎國的國師,也就是後世民間傳說的黎國佞臣,都傳言是他蠱惑了黎國的神皇癡迷秘術,荒廢了國政最後演變成了亡國之亂。


    而燕璃看著這容貌清雅的男子,滿眼警惕又狐疑,“你為何會黎國大祭司的秘術?你和宮羽山是什麽關係?”


    顯然管存山曆經一次一次劫難肉身不斷重組後,容貌和往昔有了很大的改變,這個亡國的國師在黑暗中一時沒有認出他的真實身份。


    管存山沒有迴答他,他看著他手中的攝魂靈珠,冷冷說道:“神殿禁地布下的伏魔陣是出自你的手?是你將舒淩鷗困在了禁地之中?”


    燕璃聞言大驚,狐疑之色化成陰冷殺意:“看來又是個礙事的家夥!你就是秀桑等的那人吧,嗬…”他陰笑一聲,掌中靈珠驀然膨脹,疾射出殷紅的流光似有生命般射向管存山,意圖將他索困住。


    管存山此番隻是先來查探,沒想到會遇見這個棘手的故人,也沒有打算硬拚引來更多敵手,當即後撤幾步,淩空躍起劃出一道冰藍色光牆抵住了對方襲擊。


    等光幕散盡,已不見管存山的身影。


    ※※※


    風雪之中,一道身影飛出皇宮,越過迷宮般高低錯落的宅邸屋脊,終於找到了國賓府的位置,身形一滯俯衝而下落在了還亮著燭火的屋外,幾個黑甲軍看清來人是遊雪,疑惑戒備之色散去,均向她躬身行禮,“南星姑娘,王爺在屋中。”


    遊雪剛從軒轅昶口中得知顓雲澤發高燒昏迷不醒,心中驚駭地想立刻衝出皇宮找過來看個究竟,但是不能讓軒轅昶心生疑惑,隻能敷衍著送走了他,她才放下手中藥材飛身趕赴國賓府來一探究竟。


    她急匆匆推門進入,走到寢榻邊拉起顓雲澤的手腕一探,又細細觀察了他的麵色,扶額默然片刻,轉身看四名黑甲軍緊張焦灼的臉色,她無奈道:“無礙,我稍後開個方子,你們王爺很快就會醒了。”


    四名侍衛相互對視,不禁大喜道:“南星姑娘不愧是師承瓊神醫的高徒!真是太好了!”


    遊雪心中歎息,顓雲澤服用的藥物隻是當初她和元梓月做著玩的,連藥名都沒想出個所以然就棄之了,隻是此藥服用一粒就能顯現出額頭發燙喉嚨幹澀發癢的病象,如今倒是給顓雲澤派上了用場。


    顓雲澤大概是聽藍軻說這藥對身體無大礙,他為了逼真服用過量,才會失去了意識,這兩個男人幼稚起來真的要氣死人,顓雲澤說的讓她等他來,就是這樣的苦肉計?


    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由地咬牙問道:“藍軻呢?”


    “剛才離開,應是迴了客房。”


    遊雪怒氣衝衝地快步踏出門根據黑甲衛的指點朝拐彎處的客房走去,剛一過轉角,就看到藍軻拖著一個身影閃入屋中。


    她皺眉快步上前抵住藍軻要關上的屋門,對上藍軻愕然的表情,冷冷道:“這裏是邑霄城啊小藍,你這是作甚?”她指著堂中那黑衣人問。


    “老板,你怎麽會來?”他以為遊雪要明天才會過來。


    遊雪推了他一把,邁入屋中反手將門關上,“怎麽迴事?”


    藍軻雙手叉腰努了努嘴:“這人一路跟我們到邑霄城,剛才還埋伏在外麵偷窺我們!”


    遊雪上前踢了那黑衣人一腳,那人因遊雪的動作身子翻了過來,露出了蒼白的臉容。


    “怎麽是他?”


    “沒錯,我跟你說,剛開始在矛艾城看到我和瑞王時,她的眼神就不對!你說她是不是看上王爺了!”藍軻嚴肅又憂慮的說:“她可是矛艾城的城主,這就麻煩了。”


    遊雪覺得腦殼疼,她無奈地說:“他是男人,我相信他不會喜歡雲澤…”


    “啊…不是吧,老板你確定?要不要驗個身?她從頭到腳哪裏像男人了?”藍軻捧著臉搖頭不願意相信自己竟然看走眼了。


    遊雪拍了拍他的肩,“我問你,你給雲澤吃了多少那個藥丸?”


    藍軻聞言頓時抱著頭臉一糗,“我全給他了,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


    遊雪覺得心很累,“我沒解藥,而梓月在北疆,你的解藥是不是全給他服了?”


    藍軻很愧疚,低著頭:“全都服了,可是不見他醒來…老板,我真說明了啊,隻要一粒就好,誰知道他吃了多少啊…”


    “我稍後會進宮去太醫院裏配藥,明天讓人帶過來,你親自負責,不可假他人之手。”遊雪也不好過多責備他,這種事誰也不想。


    “王爺不會有事吧?”


    “會耽誤幾天,沒什麽大礙,幸虧是當時我們研製這藥丸沒存歹心,不然的話真的是…”


    藍軻見她氣頭過了,才壯著膽子說:“老板,我覺得你那話男女都通用,比如王爺就是那種陷入情愛就沒腦子的人。”


    遊雪懶得理他胡言亂語,她看到白楚硯眼睫顫了顫,似是要醒的模樣,又問:“他中了你的暗器?”


    “是。”


    “藍軻,從現在開始,你的暗器中全都抹上毒液。”


    “老板,你剛才還提醒我說這裏是海國的皇城,你那是唬我的吧?”


    遊雪挑眉迴頭白他一眼:“是敵人太強大,你太弱小,隻能全力一擊,保命為上,反正雲澤和嶽大人愛屋及烏會護著你跑路!”


    藍軻:“…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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