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三聲重響之後,他才開口道:“聖靈在上,請接受仆人最真切的懺悔,因村民的膽怯愚昧,將汙穢引入海島,褻瀆了這片寧靜聖潔之地。”


    他一雙大掌將已經昏迷的辛羽倒提起來,高舉在頭頂,“萬幸仆人從中虜獲了一個妖族血脈,將它獻祭與靈前,祈求聖靈的寬恕,繼續施放您至尊無邊的法力護佑這一方國度,守護您最忠心的子民!”


    底下的吟誦聲越來越響,幾乎蓋過了他的祈禱,但還是清晰可聞金器破空之聲。


    千鈞一發之際,空氣中兩道疾影同時閃出掌風淩厲擊向他當胸。


    刹那間那大漢口噴血沫倒飛開去狠狠撞在了牆上,又重重摔落在地,烏金巨刃在鮮紅的岩壁上彈跳了幾下,落在地上濺起血花,發出了震顫地低吟。


    遊雪定睛一看,突然出現的另一人竟然是顓雲澤,看來他是不放心自己就暗自跟來了,隻是此地不宜說話,在眾人起疑之前得趕快離開。


    顓雲澤也沒解釋,伸手拉住她,另一手拎起辛羽後領,三人先後躍出窗口喚上潛伏在不遠處的藍軻,四人朝奇雲舟急急趕去。


    當他們趕到海岸邊時,皆是悚然心驚,沙灘上、甲板上正陷入一場亂戰,不少北辰國的金雷軍已經倒在血泊之中,甲板上嶽成德與幾個隨身護衛的黑甲軍正揮舞著長刀與幾個壯漢島民廝殺。


    兩人來不及問出口,甩手將昏迷的辛羽扔給藍軻,飛身躍上甲板,以刀柄還擊,紛紛將一眾手持兵器的島民擊落船下,沙灘上的黑甲軍和北辰國的金雷軍見狀也紛紛如法應敵,並縱身躍上船舷朝遊雪等人靠攏,將幾人護在其中。


    掌舵的兩個船夫也正與幾個兇神惡煞的島民搏鬥,見瑞王他們已經趕迴,頓時如有了主心骨,反擊地招招狠辣不留情,將那些意圖毀壞船尾舵的島民,操縱舵槳快速將船撤離岸邊。


    等奇雲舟重新漂泊在蔚藍無際的海麵上時,經曆一次血戰的眾人清點人數,駭然發現這些東籬島的島民戰鬥力非一般愚民可比,除了三個古蘭國的隨行官吏死於亂刀之下,竟然手刃了大半金雷軍陣亡,千名黑甲軍也隻剩下三百多少人。


    眾人心有餘悸地坐在甲板上喘粗氣,顯然還沒有從剛才莫名其妙的廝殺中緩過神,心中疑雲滿布。


    嶽成德長刀抵地滿臉血汙,他本就是武將出生,雖後來任兵部尚書再貶為禮部官員,坎坷沉浮的官場並沒有磨滅骨子裏的血性,看起來腰背有些佝僂老態的他在禦敵時英勇狠決的令在場眾人都是震撼無比,經曆此行一戰,更是受人敬重。


    遊雪從船艙裏出來,身後跟著一行捧著各色藥瓶和藥盅的黑甲軍,幫著他們一起為甲板上的重傷人員一一包紮好傷口,囑咐如何服藥後,她才走到嶽成德身邊扶他坐下:“嶽大人,究竟是怎麽迴事?”


    她可以確定從救辛羽到趕迴船艙根本半刻鍾都不到,就算聖廟裏的人發現了什麽,也不可能立刻行動,這麽說早有預謀?


    可是這怎麽可能,明明剛開始族長至少和嶽成德還是勾肩搭背十分親如兄弟來著!


    嶽成德接過她遞過來的布巾,往臉上一抹,看到視察完船艙的顓雲澤向他們走近,他歎了口氣,語氣沉重說道:“似乎衝著王爺來的。”


    遊雪一驚,“這裏的島民怎麽會認識瑞王?”


    顓雲澤握住她冰涼的手,淡淡道:“剛才在廟宇中看到那些人,我才想起來,南海一役中,也有這些人的參與。不用擔心,不過是一群容易被挑唆的頑民罷了。”


    應該是剛才為了救辛羽,顓雲澤露了麵,被其中有心人認了出來!


    “嶽大人,不若返航吧,奇雲舟被襲,沒有比這更好的借口返航了。”遊雪沉聲說,顓騰風也絕對不希望雲澤冒險。


    呃…不對,古蘭王並不知道雲澤也在這裏,想到這裏遊雪不禁頭疼。


    這時,嶽成德已經擦去了滿臉汙血,他皺著眉頭將布巾攏在掌中,緩緩說道:“其實在鎮西侯初戰告捷連攻下兩城時,大王已經收到來自海國的求援信。”


    這次連顓雲澤都露出了訝異之色,“求援信?”


    “王爺也知道,海國的信箋分紅,白,藍,三種,紅鑲祥雲為國慶喜典,白色染墨為國喪,藍標骷髏以示危機。”


    他輕聲解釋,“靈鳥這次帶來的是藍色的信箋,所以大王在微臣出發前已經通知南海王暗中派遣一隊精通海事的精銳將士潛入昊晟國的海域,等我們到達這片海域時,會接應我們。可是我們已經行至東籬島附近,都沒有收到半點消息,可見情勢嚴重。”


    遊雪此刻無比懷念有及時通訊的器材,就能及時與管存山取得聯係,他後半夜大概是寅時出發,直至到現在還未迴來。


    她眼角餘光看到藍軻腦袋探出船艙朝她看來,不動聲色接過嶽成德手中的血汙布巾,走迴了艙室,隨藍軻走到辛羽床邊。


    辛羽已經醒了,他看到遊雪走近,垂下眼眸不敢看她。


    遊雪麵無表情地審視著他。


    站在一旁的藍軻有些緊張,不知道兩人怎麽了,但他能感覺的出遊雪內心翻湧著怒火,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事,他知道這女子怒到極致就是這樣,所以他也隻能保持沉默,不敢說話。


    片刻後,還是遊雪先開口:“一開始我就說過,此次危機四伏,若有事不可瞞我!辛羽,或許在你眼中,甲板上那些人非你族類,你可以無視他們生死存亡…”她氣地雙眼泛紅,沉聲道:“可是藍軻一路護你,你不該將他拖入險地!”


    自從霞鳶殿初見時,她就看出這個孩子不簡單,經曆這麽多事,她明白了這個孩子應是黎國幸存王室所生的嫡脈,至少管存山看向他的眼神很不一樣。


    藍軻一頭霧水,愕然來迴看著兩人:“啊?老板,怎麽迴事?”


    辛羽默然閉上了眼,蒼白著臉不說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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