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雪沒有去圍觀北辰太後如何審問俘虜,鳩靈族的手段,不用看她也猜得到,無需血腥可怖的手段就能讓人吐露真話。


    而這正是她預期的效果!這兩人不出意料就是宰宇伯派來的人,兩方關係出現裂隙,才能各個擊破。


    返迴永寧宮的路上,遊雪心中思忖著。


    管存山應是打算要滅了這北辰火邏教的勢力,可是一個國家的宗教信仰根深蒂固,沒那麽容易改變。


    古蘭國的穆耶寺能崛起,是他們七十多年如一日孜孜不倦行善積功德,在民間的威望極高,才能後起居上。


    但如果北辰被古蘭國收入囊中,這又不一樣了,顓騰風的手段,她十分有信心!


    想通了此結,她眉宇間鬱氣一散,心情明媚了起來。


    隻是她笑意未斂,忽然察覺道有什麽熟悉的氣息自附近殿宇屋脊間一掠而過!


    心髒猛地抽痛起來,她下意識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朝左前方看去。


    一個黑影朝王後的永安宮疾飛而去!


    那人的名字如鯁在喉,她下意識縱身躍起朝那黑影追去。


    她的輕功遠超那人,眼看著伸手能抓到他飛揚的衣袂,“顓雲澤!”她輕聲唿喚道。


    可是那人渾然不覺,繞過一群巡邏禁衛軍的耳目,潛入了她所在的寢殿,她也緊隨而至,見他查探一番,甚至走到床邊似乎在嗅聞著什麽。


    他扯掉黑色麵巾,愈發消瘦的輪廓眉目深邃,他緊抿著唇走到書案邊,指尖拂過筆墨紙硯,忽地似聽到了什麽,身形一閃與站在窗台邊的遊雪擦身而過,躍出了窗外消失在暗夜中。


    遊雪如遭雷擊,擦身而過的手臂溫度還殘留著,可是他就是沒有發現她…


    不,應該說是他看不見她…


    可是她既然還活著,怎麽甘心他近在咫尺卻看不到她,她咬牙當即要追出去,就聽見身後紫夜的聲音:“南星姑娘,你迴來了,一切可順利?”


    遊雪隻覺整個人有些風中淩亂,她不敢置信地顫聲問道:“紫夜姑姑,你看得見我?”


    紫夜聞言皺起了眉心,上前伸手覆在她額頭,“南星姑娘,你似乎有些發燒了?”她憂心道:“醫者不自醫,奴婢省得,明早請太醫院禦醫給姑娘瞧瞧可好?”


    遊雪暗自深深吸氣,努力平複著翻湧的情緒,低聲道:“我…沒事,姑姑放心,他們沒有得逞。”


    “這樣就好,那明日也有勞姑娘了。”


    遊雪沒有說話,隻是扶額點了點頭。


    紫夜看她神色倦怠也不再打擾,轉身走出了寢殿替她關上了門。


    遊雪扶著窗欞,仰頭看著宮牆暗夜,心如擂鼓,隱隱生疼。


    顓雲澤竟然來了北辰王宮,他怎會知道自己在王後的永安宮?


    他為什麽看不見她?他現在又在哪裏?


    黑影飛落在城南一處平民宅邸,兩個少年迎上來,藍軻問道:“這麽快?找到了嗎?”


    顓雲澤眉心緊蹙,搖了搖頭,他看向辛羽說:“除了碼頭的驛站那間房中有她的氣息,王宮中沒有半絲痕跡。”


    辛羽殷紅如寶石般的雙瞳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半晌,垂下頭轉身迴了屋中。


    藍軻愕然:“那…這麽說老板真的活著,她會不會已經離開了北辰?”


    顓雲澤看著辛羽的背影,雙手緊緊攥成拳,“她在這裏,一定在這裏。”


    藍軻撓了撓頭,他歎了口氣說道:“這樣,我明天一早去熾黎盟的分舵,動用這裏熾黎盟的暗衛全城搜索她的下落。”


    顓雲澤沉默地轉身離開了院子,迴房換下了夜行衣,又飛身離開了宅邸,潛入了暗夜中。


    遊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中全都是顓雲澤蒼白的側臉,揪得她心口疼。


    她終於坐起身一甩被子,翻身下了床,在寢殿中來迴踱步後下定了決心,打開了窗一躍飛出了王宮。


    管存山沒有在萱草堂,老掌櫃說他好像出海了,說了明早會迴來。


    遊雪不信,管存山不可能離開太遠,難道去了碼頭驛站?


    她當即趕到驛站,可當她推開門時,愕然發現屋中站著一個竹青色的身影,身子一僵,她愣怔當地。


    而對方也察覺到被推開的門,轉身快步朝遊雪的方向走來,卻隻看到空洞洞的長廊和樓梯,他疑惑地環顧四周後,再次將門合攏,緩步走到窗邊,手扶在窗欞上,遙望對麵空曠安靜的碼頭和海麵,濃長的眼睫微微顫動,浮現出哀傷沉鬱之色。


    遊雪就站在他身邊,靜靜凝望著他,眼淚也不爭氣地落了下來,“顓雲澤,我在這裏!我很好……”


    她伸出手,指尖撫上他消瘦的臉,可是仿佛阻擋著一道屏障,隻差之毫厘就被隔絕在外。


    原來是這樣啊,她苦笑著搖了搖頭。


    轉身四顧,看到屏風旁邊簡易的書案上還有筆墨,她走過去,伸手握住了狼毫,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看了眼男子頎長玉立的背影,她抬筆寫下幾個字,將它放在醒目的位置。


    管存山風塵仆仆迴到萱草堂,未踏進大門,就察覺到一絲異樣,頓時渾身凝聚起無形的殺意。


    “管大夫,好久不見。”男子低沉溫雅的聲音在大堂中響起。


    管存山見到來人,才意識到一定是那個丫頭使了什麽手段,竟將人引到了萱草堂來了。


    “瑞王殿下,若是北辰王宮中那幾位知道你大駕光臨,大概會高興得很。“


    顓雲澤手中捏著一張宣紙,上麵墨跡很新,隻寫了六個字:‘我很好,萱草堂。’


    管存山清冷的眸光一掃,也不再多言,顧自走入了後堂。


    身後男子緊隨而至:“她在哪裏?”


    “沒想到幽曇羅花竟然對你沒有起作用?”


    “什麽意思?”


    “無論她如今以任何方式存活在世,都已經與前世斷了羈絆,你的遊雪已經死了,所以本尊很好奇,為什麽你還會記得她。”


    “她是我的心上人,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們彼此許下承諾交換過信物,我怎會不記得她!她在哪裏?”顓雲澤眼神開始淩厲,掌中殺意蓄勢待發。


    管存山不為所動,也無視他的殺意,“待此間事了,我會讓你們見麵,在此之前,請瑞王殿下稍安勿躁,若是壞了本尊的事,你永遠都別想見到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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