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媽好奇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前傾,迫不及待地問道:“那丫頭找的什麽對象啊,這麽癡迷?”


    李大媽會心的一笑,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輕聲說道:“姓王,軋鋼廠的臨時工,兄弟八個,排第七,不想下鄉,盯上她了!”


    林依有點迷糊,眉頭微皺,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孫大媽不是已經退休了麽?這工作?”


    “這個我知道,孫玉蓮辦的是停薪留職,那崗位累,她閨女不樂意去,租給別人上呢!”黃大媽輕車熟路地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一飲而盡,仿佛在享受著這溫暖的感覺。心裏暗自嘀咕著:這天冷了,還是得喝點熱水啊!


    林依聽到“租”這個字,徹底懵了,嘴巴微張,眼睛裏滿是驚訝


    李大媽這才給她解釋著:“就是代班,一般代班不就一天兩天麽,她這個時間長,人家小姑娘給她代一年多了,每個月一大半的工資和福利得給孫大媽,這不就是租的!”


    林依這才恍然,合著裏邊還這麽一出呢,接著問了下去:“也就是說她閨女為了這個姓王的,想讓孫大媽嫁給老石頭,給她騰房子,還得把這工作給那小子?”


    李大媽點點頭,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說道:“聽這話是這意思!”


    “這閨女白養了!”黃大媽撇撇嘴,一臉的不屑。雙手抱在胸前,冷嗬一聲:“她家來這快一年了吧,從來沒和我打過招唿,經過的時候從來都是昂著頭,像個公雞!”


    林依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沒有交流過,不免好奇的問:“我記得,孫大媽之前就張羅給她找工作,怎麽一直都沒工作麽?”


    “之前找了鞋廠,嫌棄上夜班,後來就不知道了!”


    黃大媽就像個百事通,嗖一下就接了上來:“我知道,我知道,後來去了機械廠說那師傅太兇了,又去了紡織廠,說唿吸不得勁,光這臨時工求人送禮花了四百多,那天她妹妹來,我聽見吐槽了!”


    “那她這不下鄉?”林依怎麽覺得這大院一夜之間多了不少的秘密,而她就像已經退居情報中心二線了一般,怎麽什麽都不知道了呢!


    “嗨,她都二十四了,都結婚兩次了!”李大媽和黃大媽齊聲的撇嘴,那表情一副的不屑。


    這年頭離婚都是特稀奇的事,這人能離婚兩次還這麽天真,這孫大媽看樣子是真的寵愛這閨女啊!


    見林依還在琢磨,李大媽沒好氣的扒拉一下她:“也不知道,你這小丫頭,歲數這麽小,這麽愛聽八卦!”


    黃大媽悄悄的湊了過來:“孫玉蓮死去的那個丈夫姓裴,她們倆是青梅竹馬,感情好的不得了,生的閨女,老婆婆不樂意,她那丈夫直接帶著她來了娘家這邊住,閨女也姓孫,就是命不太好,軋鋼廠出事的時候,死了。”


    “我記得那一排都是軋鋼廠出事的家屬吧!”之前林依就想問,總被岔過去,今個兒可得好好問問!


    看林依那一臉八卦的樣子,李大媽沒好氣的笑了笑:“這軋鋼廠啊,五年前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反正就爆炸了,燒了兩個車間,死了不少人。”一邊說一邊想著,轉過身問黃大媽:“是那次吧!”


    黃大媽不知從哪弄了把瓜子,剛準備磕,迎上李大媽疑惑的目光,連連點頭:“對,就那次,死了三十四個還是三十五個,也是抓了不少人,人心惶惶的!”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仿佛還能感受到當年那場事故的恐懼:“那時候大家都不敢上班了,你錢大爺虎啊,還忙不迭的去軋鋼廠幫忙,那年還得了個先進!”


    “這孫大媽還挺長情!”林依從黃大媽手裏抓了點瓜子,靠著火爐也磕了起來,瞅著外邊愈發黑的天,感慨著:“雪又要大了,不行我得迴去生爐子了!”


    話音未落,黃大媽也起了身:“我也得迴去做飯去了,你錢大爺最近中午迴家吃!”


    “他那廠子離得也不近啊,怎麽中午迴來吃了?”李大媽從爐子裏掏出一塊燒的正旺的,放到了一旁的鐵桶裏,準備一會讓林依帶迴去!


    錢大媽撇撇嘴:“說是食堂大廚病了,這幾天食堂都不供應了!”說著拍拍屁股離開了!


    林依也沒多想,拎著李大媽給準備的蜂窩煤迴了家,捎帶手給爐子生了起來,坐在沙發邊望著已經下起來的雪,總覺得有什麽事沒抓住呢!


    她皺起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沙發扶手,心裏暗自嘀咕著,可就是沒抓住這奇怪的思緒!


    第二天一上班,連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是好事,這連翹要訂婚了,叮囑林依一定要過去,老楊在旁邊聽到了,樂嗬的寫著假條:“十天夠不夠?”


    這次訂婚,除了在京城走遍形式外還得去趟天津,十天的確是有點匆忙,林依想了想:“半個月吧,反正現在也沒什麽活!”


    老楊沒好氣的彈了個腦瓜崩:“我看你就是想偷懶,十二天,不能再多了!”


    這半年,林依和顧哲,每個月就靠著那三封信交流,這不顧哲的信又到了,原來顧哲又要出任務了,還講了一件他們那特奇怪的事。


    說是一個工廠,突然間大廚病了,所有人都得帶飯上下班了,因為這飯涼,不少人都吃壞了腸胃,一時間病倒了不少人,忙不迭的雇了個新大廚,竟然是間諜,從之前那大廚病開始,就是算計了!


    顧哲說這個事,純粹是收集八卦講給林依聽,可林依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錢大媽講的,錢大爺那工廠大廚也病了,不會這麽巧吧!


    越想越不安,抓起帽子就往外跑:“老楊,我先迴家了!”


    正好中午,錢大爺迴家吃飯,本來錢大媽還覺得林依就是想多了,可錢大爺一下子就想起了夏天他們一起去南方的事情,心中“咯噔”一響,拉著林依的手就往外走:“走,我帶你去找廠長!”


    錢大媽傻眼了,還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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