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柒柒拒絕接受這樣的自己,她拍案而起,抓過最上麵的一本資料,一邊在房裏踱著步,一邊仔細閱讀學校簡介和入學要求。


    她總算理解祁明朗的良苦用心,她要想和過去真正告別,唯一的方法就是出國,隻有她跟這裏的人天各一方,才能彼此相安無事,


    她唯二的兩個牽掛,一是洛家,一是李嬌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洛家掛牌後會慢慢步入正軌,韓建勝對此事又上心,有他幫王舒芹把控全程,無需她再操心。


    而李嬌梅的主治醫師告訴她,李嬌梅的治療初見成效,不過還認不出她來,整天就隻會念叨著“遲圖越”、“遲悠”兩個人名。


    醫生大概了解她家的狀況後,還勸她把心放寬些,別太急於求成。


    洛柒柒聽了一笑帶過,她經曆得多,自然比常人看得開的多。


    不但沒有因為親生外婆不認自己過於悲傷,甚至為這樣的結果感到慶幸,因為如此一來,她就可以毫無負罪感地離開,期盼著在國外能重獲新生,擁有讓李嬌梅和她思念的家人團聚的能力。


    洛柒柒正嚴肅考慮著是去大陸法係的代表國家德國,還是去法學教育職業性更強的美國,正糾結之時,祁明朗來了個電話。


    他說:“老高找到麵具男的蹤跡了,他最近常去一家地下賭場,我準備過去碰碰運氣。”


    洛柒柒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二話不說換了身方便活動的衣服,跑出去找祁明朗。


    祁明朗一開始還不願意帶她去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但洛柒柒威脅他說,要是不帶她一起,她就在期末故意掛掉嚴教授的課,這樣她就出不了國了。


    祁明朗拗不過她,最後還是接了她一起去高老大說的那個場子走一遭。不過,以祁明朗和洛柒柒的外形條件來說,扔進魚龍混雜的賭徒堆裏實在紮眼,尤其是穿著儒雅還一臉正氣的祁明朗,怎麽看都像臥底警察。


    好在,高老大早就替他考慮到這一點,毫不猶豫就把自己的givenchy花色套裝送來讓祁明朗套上,洛柒柒看到變裝後的祁明朗,笑到前胸貼後背那麽誇張。


    祁明朗難免害臊,想叫洛柒柒閉嘴,又希望她多笑一會兒。


    這段時間她好幾次在他麵前哭暈過去,如果自己能幫她重拾笑容,那無論做什麽,出再大的糗都值了。


    這間賭場共有兩層,一樓是大廳,二樓則是玩小眾花樣的個人廳。來這裏的賭徒都不知道,其實二樓有一間房安裝了雙麵玻璃,視角可以將整個500坪的大廳一覽無餘。


    高老大費了好大心思,跟這邊場子的老大通過氣兒,洛柒柒和祁明朗才得以進入這個“偷窺房”。


    兩人用相同的姿勢抱胸站在窗前看了很久,無法確定嫌疑人是否在場,畢竟手上的特征如果不是近身根本察覺不了。


    所以洛柒柒心生一計,借來一個空錢包在裏麵塞滿了裁剪好的印刷紙,揣進衣服裏,準備以身作餌,誘他上鉤。


    祁明朗攔住她,語重心長地勸道:“小柒,你還是別去了!下麵太危險,什麽人都有!讓老高派人去做,就用這個法子,照樣能引蛇出洞。”


    高老大強烈附和:“是啊!是啊!我叫小弟下去,你一姑娘家,去和那些臭男人們擠什麽擠?”


    洛柒柒不忍發笑:“你們怎麽比我還天真?像他那種人,還會記不得這賭場的工作人員?會不認得高叔叔的手下?再說了,我是女的,對他來說,總比這幫肌肉壯漢好下手吧?”


    祁明朗和高老大一起迴頭看了眼靠牆站著的五個肌肉壯漢,歎了氣,再無異議。


    “我先去下麵轉一圈,你們在上麵觀望著,有情況再下來,沒有也不用驚動別人,ok?”


    洛柒柒抖了抖不良少女必備的機車皮衣,往空中一甩,搭在肩上,單手抱起高老大準備的一大袋籌碼,拽拽地走了出去。


    她混入人群,看起來就像一個初嚐賭滋味的叛逆富家女,恣意尋歡,左顧右盼,動了壞心思的男人們不時圍上來幾個,為她講解這一桌的遊戲規則,或者那一桌的最小賠率。


    洛柒柒把嘴裏的口香糖嚼得唧唧作響,對付那些路人甲乙丙丁,非常公平地賜了他們每人一個白眼。


    她的眼睛如同安裝了掃描儀,篩選出符合麵具男畫像的人,然後刻意向他們靠近。


    試探兩三人後,發現他們全都十指健全,她繼續搜尋,就連荷官也不放過。


    最後,她在一台百.家樂賭桌上鎖定一個年近四十的小個子男人,同桌14個人,除了他以外,人人都把雙手搭在桌上,隻有他的右手揣在包裏,他是個左撇子。


    洛柒柒暗喜,朝頭頂那扇雙麵玻璃眨了下眼,祁明朗接受到信號,立刻叫高老大把手下全都派下去,從各個角落出發包圍洛柒柒和目標人物,隨時準備抓捕。


    洛柒柒一開始隻是站在目標人物的對麵觀察賭桌上的情況,結果發現目標人物右邊的男人已經輸得麵色蠟黃,進退為難,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走到那個男人的背後,把裝滿籌碼的密封袋拋到空中,又接住,籌碼碰撞間發出的清脆響聲,如同風中搖曳的金錢樹,吸引著眾賭徒的耳朵。


    男人轉過頭來,煩躁不安:“你別吵了行不行?擋我財路!”


    洛柒柒懶得跟他廢話,豪氣地把密封袋扔到男人胸前,說:“繼續賭!”


    “你……你想幹什麽?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但我就是想把錢給你,讓你幫我賭。”


    洛柒柒無聊地掏耳朵,裝作全然不知自己給圍觀群眾和一桌賭徒造成了怎樣的心靈震撼。


    狂擲10萬籌碼給陌生人,換做是誰,都會多看她幾眼吧?更何況是偷盜高手麵具男,現在已經迫不及待要把手伸向她的口袋了吧?


    洛柒柒俯瞰著同樣注視自己的目標人物,衝他挑了下眉,極具挑釁意味。


    新一輪遊戲在群眾的喝彩聲中開始了,男人惶恐,每下一次注都要迴頭望她一眼,征求她的意見,然後她就會很不情願地從玩手指中抬起頭,瞄一眼桌上,指著目標人物的對立方說:“下那兒。”


    五盤下來,每一盤她都故意跟目標人物對著幹,目標人物買莊,她就買閑,可能是撞了新手運,每一盤她都大獲全勝,20萬的籌碼堆在男人麵前跟座小山似的,惹得目標人物兩眼發紅。


    目標人物不服氣,拍案而起:“要賭就自己上,找別人玩兒算個屁本事!誰知道你站這麽高有沒有出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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