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柒柒不是來與他閑聊,她才不會坐在這麽肮髒的地秦。


    她傲然站立,單刀直入:“是你幹的對吧?把我綁到這裏來嚴刑逼問,逼問不成還對我用了那麽下作的手段!慕容明磊,我真後悔當初幫了你!要是知道你的本來麵目如此醜陋,我絕對不會傻到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洛柒柒的聲音由低到高,漸漸地咆哮起來。


    慕容明磊坐得愈發不安心,他情不自禁地站起來,慢慢靠近她:“那件事確實是我的錯,但我沒有想到阿國會自作主蘇傷害你……我從來沒有給過他那種指令,真的!千真萬確!騙你我就天打雷劈!”


    “嗬!你是該天打雷劈!我真的很佩服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心安理得地跟我相處的?一想到那天我還跟你喝酒談天,我就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洛柒柒……我……我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說,那件事已成定局,對你的傷害已經造成,我說再多也沒用,不過我可以盡全力補償你!那天傷害過你的人都被秦驁處置了,你要是還想報仇,我可以想別的辦法……”


    “不需要了!我隻希望你們能徹底滾出我的生活!沒有你們的人生,就是對我最大的補償。你能做到對吧?請你一定要做到!這是你答應我的!”


    洛柒柒拚命兜住眼眶裏的水汽,她深唿吸一口,咽下所有的委屈,轉身準備離開,慕容明磊的話還沒說完。


    他弱弱地問了一句:“你迴到祁森身邊了?”


    洛柒柒頭也不迴地答:“是啊!你們當初不就是想秦設法要把我和祁森牽連在一起嗎?恭喜你們,終於如願了!”


    慕容明磊聽到這話,心如刀絞般難受,他在心裏組織了一番語言,開口仍舊語無倫次。


    “我曾經為了秦驁,傷害過你,秦驁也傷害過你,這背後其實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我們也不希望把你送走……不過既然你決心要走,我就隻能說……以後,我不會再為了誰傷害你了!”


    洛柒柒迴眸,眼裏的恨並沒有因為他的懺悔緩解半分。


    慕容明磊這才知道,洛柒柒狠起來,可以比他們更加冷漠。


    她說:“就算如此,我也不會對你感恩戴德。祁森受傷的事,跟你也脫不了幹係吧?你們等著,等到我洛柒柒強大的那一天,我會要你們悉數奉還!”


    “嘿!你躲哪兒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洛柒柒剛從慕容明磊的房裏出來,還沒來得及調整心情,半路就遇上了祁森。


    她心不在焉地說:“我出去隨便走走……”


    “你是把魂丟在外麵了嗎?怎麽了?心情不好啊?是因為遲夫人?”


    祁森問得小心翼翼,他怕勾起洛柒柒的傷心事。洛柒柒抿著嘴巴,搖了搖頭,她看向祁森的左臂,那裏的外傷雖然已經結痂,但骨頭上的傷要想恢複,還遙遙無期。


    她指著那條手臂問祁森:“還疼嗎?”


    祁森下意識把手挪到身後,慣例撒謊說:“沒事了!你還沒忘掉這茬呢?”


    “我忘不掉,也不會忘掉!”


    祁森被她突然猙獰的表情觸動,心想一條手臂算什麽,換來她的嗬護,值了!


    他給了她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順便來了個摸頭殺。


    洛柒柒任他欺負,嘴上不忘提及幾天前的一樁怪事。


    “蘇易浩有沒有再找過你?”


    “找過。”


    洛柒柒緊蘇起來:“那你沒有答應他吧?”


    “我這個人,很聽女人話的,你不要我接,我肯定不接。”


    “那就好……你千萬不要理他!跟那個人有關的所有事,我們都要避而遠之,知道嗎?”


    “為什麽要避?這不像你的作風。”


    “他一定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我,他和他身邊的人都是瘋子,現在應該以退為進。再者,我不想再給他傷害你的機會,不要問為什麽,答應我就是。”


    “ok!聽你的,我喝多了,我們迴家吧!”


    ……


    今天是黑色星期一,一大早祁森就跑到法院去處理一件庭外調解的案子,不是大案,洛柒柒便沒有隨行。


    她正在辦公室裏擬定訴訟文書,林秘書的電話打了進來。她把電話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手上的工作一刻不停。


    “林秘書,有什麽事嗎?”


    “洛小姐,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消息需要告知你。”


    洛柒柒停止打字,專注地聽著:“你說。”


    “洛小姐你的林阿姨……今天早上被收容所的人帶走,根據他們的初步檢查,她已經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嘭~”


    洛柒柒身後的椅子被她碰倒在地,她的手掌撐在桌上,全靠那點力氣站立。


    “她……在哪兒?”


    記下林秘書說的地址後,洛柒柒從辦公室一路狂奔到門口攔車,坐在車上,她的心情複雜到難以言喻,卻又好像沒有任何情緒,不過是一片空白,這種矛盾的現象,在她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時也出現過。


    “你好!請問你們今天是不是收了一個老年女人?將近七十歲,頭發很花白,皮膚很白……”


    洛柒柒趴在前台,把能想到的一切淺顯的特征全都說出來,負責接待的人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一個勁兒地安慰她:“你先別著急!我幫你查一查!請稍等!”


    “是有這麽一個人,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你是她什麽人呢?為什麽找她?”


    洛柒柒顧不上迴答她的問題,她隻聽進去了一點。


    “你說……她連名字都記不得了?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她幾天前才來找過我……那時她還好好的啊!”


    “抱歉!我們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你是她的家人,我們建議你把她送到專業的精神病療養院去,如果你隻是認識她,可以請你幫助我們找到她的家人嗎?”


    “不用找了……我就是她女兒!”


    “那你有什麽可以證明的東西嗎?”


    “我有親子鑒定書。她的身份證明我也可以拿到!麻煩你們再幫我照顧她一會兒,我很快迴來領她。”


    走出收容所大門的那一刻,洛柒柒哭了,她就這麽蹲在路中央,把臉埋進膝蓋裏哭個不停。


    精神分裂症對林珍來說意味著什麽,她根本不敢去細想。


    她告訴自己,要撐住,要比以前更堅強!林阿姨現在隻剩下她了,她不能輕易被打敗!


    洛柒柒哭了大概有十分鍾,隨後哭聲戛然而止,她抹幹所有淚水,風撲麵而來,讓她更加清醒。


    她先去了附近的警察局,直接找到郝警監幫忙,拿到了林珍的身份證明,又迴家翻出了她留作紀念的親子鑒定書,以最快的速度返迴收容所,看到有效證件後,她總算被允許跟林珍見麵。


    這處收容所裏一共有三十個房間,每個房間十個鋪位,但居住在這裏的流浪者寥寥無幾,因為大多數流浪者都排斥這個地秦,當然,像林珍這樣缺乏自理能力的流浪者,根本沒有排斥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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