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磊微微低下頭,雖然早就知道洛柒柒已經知道了他和顧宣琳的事,但在麵對洛柒柒的時候,他依然覺得手足無措。


    “柒柒,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洛柒柒笑了,“明磊,說真的,我祝福你,祝福你找到了一生所愛,也祝賀你馬上就要當爸爸了。”


    “也祝你們。”洛柒柒端起手裏的咖啡杯,輕輕的碰向慕容明磊的咖啡杯,“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慕容明磊喃喃道:“一生所愛?”


    眼神直射向洛柒柒,“你知不知道,我的一生所愛,是你。”


    洛柒柒最怕的,便是慕容明磊這樣,若是看到他幸福,她打心眼裏的祝福他,可他若是這樣,隻會讓她覺得內疚和虧欠。


    更何況他和顧宣琳之間的事算什麽?


    “柒柒,你能告訴我,你是以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這些祝福我的話的嗎?”


    洛柒柒微微唿出一口氣,瘋狂壓製住自己內心的忐忑。“明磊,我對你的祝福,是真心的。”


    慕容明磊苦笑,“若你是這樣的真心,我寧願不要。”


    慕容明磊並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是因為姚娜給他和顧宣琳都下了藥,他一直以為,是他不小心犯了糊塗。


    那事發生以後,他也為此苦惱,但他以為,或許一切還迴得去,可後來,顧宣琳懷孕了。


    他可以不愛顧宣琳,卻必須要對她肚子裏的孩子負責任,他與顧宣琳的婚姻,非他所願,卻不得不履行。


    這段時間,他每天在家,茶不思飯不想,滿腦子隻有一個影像,就是洛柒柒。他無法接受,他竟然真的親手將洛柒柒對著別的男人拱手相讓。


    他甚至想,隻要,隻要洛柒柒對他有一絲,哪怕一絲不舍得放手的心意,他也會不顧一切的迴到她的身邊去。


    可是,她沒有。


    她就那樣瀟灑的放手了,還那麽大方的祝福他。


    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糾結與痛苦,相比之下,多麽可笑嗬。


    語氣又冷又輕,“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秦驁了?”


    洛柒柒皺眉,他為什麽會這樣問?


    “你問這個幹什麽?”


    “迴答我。”慕容明磊的目光將洛柒柒死死盯住,“我要你迴答我,是,或者不是。”


    她愛上秦驁了?


    不,她沒有。


    她隻是偶爾會眷戀他的溫暖,偶爾會歎服他的幼稚,偶爾會心疼他的痛苦,偶爾會關心他的瑣事。


    這不是愛。


    洛柒柒堅定的認為,她隻是需要去看看精神科醫生了。


    對,這不是愛。


    “沒有。”


    “沒有?”慕容明磊笑的有些輕浮,他要的並不是洛柒柒的答案。


    有些話,總是言不由衷的。


    他看到她思考,看到她遲疑了。


    所以,他篤定,她動心了。


    他突然很後悔將她一直放任在秦驁身邊,當初就應該第一時間將她帶走,結果自己卻偏偏放鬆了警惕。


    可是,她的動心,有用嗎?


    她和秦驁,五年前沒有在一起,五年後,更不會。


    “那你就證明給我看,離開他。”慕容明磊突然說道。


    洛柒柒也是一怔。


    “反正你們的協議也到期了,不是嗎?”慕容明磊看著洛柒柒,那眼神是洛柒柒所不熟悉的,帶著一股狠意。


    和他認識這麽久,這種眼神,洛柒柒從未見過。


    眼前的慕容明磊,突然變得很陌生。


    語氣稍稍放緩,“柒柒,證明給我看,讓我知道,你對我離開的沒關係,不是因為你愛上了秦驁。”


    那眼神,很真摯。


    洛柒柒心中很明白,沒道理的,她沒道理需要向慕容明磊證明。


    她需要證明的人,是她自己。


    “我會離開的。”洛柒柒看著慕容明磊,眼眸之中情緒浮動。


    “好。”慕容明磊點頭。


    家裏各處都點上了蠟燭,還有氣球。


    每年的今天,家裏的女傭都會這樣布置,因為今天,是沼澤的生日。


    因為沼澤是延遲送到秦驁麵前的,所以家裏的傭人都默認為今天是沼澤生日。


    而上次沼澤的生日是真正出生的日子,隻是洛柒柒搞砸了,所以這一次洛柒柒一定會準備好。


    以往的時候,沼澤並不怎麽期待自己的生日,因為從他有記憶開始以後的生日,每年都是一樣的過。


    秦驁會給他訂好超級大的蛋糕,然後在家裏布置好蠟燭和氣球,最後,在這盛大又華美的場景裏,父子倆孤獨的站在一起,等沼澤吹完蠟燭,兩人又各自的捧起一本書來看。


    沼澤跟秦驁一樣,不喜歡熱鬧與喧囂,每年的生日,除了秦驁,身邊也沒有其他人了。


    若說沼澤對生日有什麽期待,那便是吹蠟燭許願的時候。沼澤每次都會許下同一個願望——希望媽咪可以盡早迴到他的身邊。


    可是,今年的生日就不同了,因為媽咪真的迴來啦!


    這是沼澤有生之年,和媽咪過的第一個正式的生日!


    沼澤早早的就放學迴到了家裏,望眼欲穿的等著洛柒柒和秦驁迴家。


    他甚至穿上了上次去瑞士時洛柒柒給他挑選的衣服,他覺得,媽咪看到這麽粉嫩的他,一定會很開心的呢!


    隻是,都快到晚上八點了,媽咪和爹地怎麽還沒迴來呀?


    秦驁開完會時,時間已經不早,想著洛柒柒和沼澤都還在家裏等著他,便直接趕了迴來。


    聽到門外的汽車聲,原本坐在沙發上萎靡不振的沼澤一下便抬起了低垂的小腦袋,跳下沙發,蹬蹬蹬的跑到門口,一邊跳著一邊揮著手,“媽咪——媽咪——”


    眼裏是期待的目光。


    秦驁從車上下來,看到粉嫩嫩的沼澤,先是一愣,然後看向沼澤身後。


    “媽咪呢?”


    “她呢?”


    兩人同時問道。


    原來,她既沒有提早迴來,也沒有跟著他一起迴來。


    沼澤低著小腦袋,一步步走迴家裏。


    傭人點上的蠟燭都快要燃盡,秦驁訂好的蛋糕在燭光裏映射出黯淡的光彩,氣氛有些孤寂。


    秦驁坐在沙發上,雙腿分開,身體前傾,兩肘撐在腿上,眼神定定的落在麵前燃燒的蠟燭上。跳躍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睛裏,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沼澤也坐在秦驁的身邊,兩條小短腿一搖一擺的,他也學秦驁看著那蠟燭,燭光襯的他的眼睛尤為閃亮。


    他們已經坐了很久了。


    沼澤歪過頭,話音裏似乎帶著生氣,“為什麽今天你沒有和媽咪一起下班迴來?”


    秦驁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我有事。”


    “哼,你有事就可以不帶媽咪迴家了?媽咪要是不迴來了怎麽辦!”聽了秦驁的解釋,沼澤更生氣了。


    沒有再迴答沼澤的話,秦驁將目光重新又放在了麵前的蠟燭上,那蠟燭已經燃盡,滅了。


    他心裏很清楚,協議期,前天便已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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