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別說女人了,就是男人也一樣,他們可以在戰場上勇往直前,但陪著女朋友看恐怖片照樣嚇尿。


    走到石窟深處的時候,大概已經走了接近五裏,越來越多的岔道口,四人也不願分開,隨著江大川探路。


    江大川不由得想起了團團,想起了九尾,如果這兩個小家夥在的話,早就溜出去了,已經好幾年不見落顏羽了,好想念小羽和兩個小東西啊。


    有的岔道口走著走著就沒路了,裏麵是一些破損工具之類,甚至還有蓄養靈獸的巢穴。這石窟內真的算是狡兔三窟一般,到處都是道口,跟迷宮似的。


    正在不耐煩之時,花曼曼突然“哎呦”一聲,跟著說道,“宗主,我被什麽蟄了一下。”


    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鳶一時沒反應過來,江大川急道,“怎麽迴事?”


    花曼曼舉起手中的火把,低頭四處看,看不到什麽,她道,“似乎有什麽東西蟄了我一下腳踝,無妨。”話音剛歇,猛然抬頭,“不對,宗主,我中毒了。”說罷身體竟然開始搖搖晃晃。


    江大川大吃一驚,要知道花曼曼可是宗師境武境,什麽玩意能讓她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有中毒之感。


    他轉身把花曼曼攬在懷裏,沉聲道,“紅雨,靑鳶,戒備。”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鳶立即前後散開,桃花仙子激起片片桃葉如刀、耶律靑鳶渾身陰氣大振。


    江大川已經從玉竅內掏出雪蓮丸喂了花曼曼服下。在這一世他的認知中,或者說他所接觸的丹藥中,以雪蓮丸、紫金丹為最佳,這都是不可估量的丹藥。


    花曼曼原本身體冰涼,嘴唇烏黑,服下雪蓮丸之後,身體漸漸暖和起來,體內經脈運轉如初;但腳踝腫脹,劇痛無比,她忍不住悶哼一聲。


    江大川問道,“消不了毒麽?”


    花曼曼說道,“不是,雪蓮丸消毒,但毒氣毒血經過傷口流出,需要一段時間。不礙事,待毒氣退盡後就好了。”


    江大川抬起花曼曼的腿,快速剝了她的鞋襪;果然,腳踝處已經腫脹如拳,有兩個細小的紅點正向外流出毒氣毒血。江大川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蛇咬的痕跡了,而且,這是什麽蛇,毒性也太強烈了,從花曼曼出聲到她倒下,隻不過三五息的功夫。


    如果任憑毒氣毒血自動流出,那不知道要等多久,江大川想也不想,直接一口懟了上去,替花曼曼吸毒。其實,花曼曼體內的毒氣已經被雪蓮丸逼出,不需要他元炁注入,但毒氣如千軍萬馬擁堵在一個山口,擠住了,最好的辦法是用刀破開皮膚釋放;當然了,吸,是最裝逼的一種做法。


    花曼曼驚呆了,竟然忘記了疼痛,內心驚濤駭浪,她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很多。自己的身份、自身的經曆、江大川的身份、他的能力等等,除了驚濤駭浪,她突然有一種恐懼,這種恐懼不知道源自何處,莫名其妙的恐懼,可能是對自己內心的一種忌憚。


    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鳶不當迴事,她倆知道江大川這人是個色虎,卻對花曼曼腫脹的腳踝很是忌憚。


    江大川吐了幾口血,見傷口流出紅色血液,腫脹正在消除,說道,“好了,我先背著你走一截,你服下雪蓮丸,再服一粒凝血丸,很快就會行動自如。”


    花曼曼不吱聲,摸了一粒凝血丸服下。


    江大川背著她,向著前方漆黑的深處說道,“不知何人在此設伏,還不現身?”


    聲音低沉,如同巨鍾被撞響,震得石窟碎石紛紛落下,不斷向深處傳出。


    片刻功夫,周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桃花仙子大叫,“這麽多的蛇。”


    江大川笑著說道,“你還怕蛇?”談鈺最早就是驅蛇的,後來體內結珠得了他的傳承而已,如今談家依然有不少驅獸能手,蛇在談家山莊經常見到。


    桃花仙子驚恐道,“這些蛇不大,很小。”


    地麵、頭頂到處都是蠕動的蛇,這些蛇非常細小,隻比手掌長一些,蛇鱗淡粉色,這些小蛇來到眾人跟前,紛紛昂起頭顱,弓起後半身,這是準備攻過來啊。


    江大川一步向前,周身激起元炁罩,說道,“在下不願在此殺生,靈獸有靈亦有性,不要逼我出手。”


    元炁罩金光閃閃,把石窟映照得亮堂堂的。


    這時,有三個人緩緩從蛇群後走過來。這三人身體細長,蓬頭垢麵,穿著獸皮,中間一個老婆婆,左右兩個中年女子。這老婆婆手裏拄著一根古藤手杖,她厲聲問道,“你是何人,扶桑派來的?”


    江大川拱手道,“在下奉武宗江大川,最近因與朱雀王相鬥,俘獲了不少黑蒼,黑蒼不認主,桀驁難馴,聽聞在此山間可覓得雲烏草瀉其氣血後方可馴服,特意前來采草,不想叨擾前輩。不知前輩何人,在此石窟內驅蛇咬傷我的人。”


    老婆婆見這小夥子長得極為俊美,說話文縐縐的,從剛才傳音、氣罩看,心底奇怪怎麽這樣的小夥子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境。她問道,“你和朱雀王相爭?”


    花曼曼當即把奉武宗進入西岐攻打洗馬關、麓水城一事說了,並道,“此乃奉武宗宗主,奉武宗入西岐,不光是為了朱雀王,更是為了平亂天下,拯救萬民於水火。”


    老婆婆手杖一點,“轟”的一聲,石窟內傳來巨大聲響,她喝道,“朱雀王擁兵數百萬,且有狼妖為軍,你奉武宗能抵得過?”


    江大川對著老婆婆手杖遠遠伸手,附著在手杖上的真靈被他牽動,手杖顫動,跟著脫手而飛;江大川穩穩接住,笑道,“我奉武宗接墨轍奉武傳承,豈能妄言。”


    老婆婆駭然,她距離江大川明明這麽遠,怎麽一伸手自己的手杖居然還握不住了;身邊兩個女子齊齊上前,怒目而視,江大川卻把手杖恭恭敬敬遞迴。


    他早已經看出,這老婆婆不過是宗師境下品而已,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隻要能采到雲烏草就走了。


    老婆婆知道自己縱然是驅蛇也是枉然,實力差距太大了,她說道,“雲烏草已經被燒絕了,你們走吧。”


    燒絕了,江大川內心一沉。其實他並不是非要固執地取到雲烏草,隻是那麽多黑蒼不用,太可惜了,升級將士們的裝備可是他一直最為關注的。


    花曼曼突然問道,“烏泣族還有後輩?”


    老婆婆一愣,說道,“你知道烏泣族?”


    花曼曼點點頭,站起來說道,“烏泣族本居於山林,不與世俗相爭。但西岐扶氏三代,扶晥、扶煦、扶桑,逼迫烏泣族人從烏山進入萬獸山捕獵靈獸,無數烏泣族人被殺;烏泣族生穀大殘不忿扶氏逼迫,在烏山舉大旗反抗朝廷,烏泣族驍勇善戰,以三萬人出烏山,轉戰三千裏,殺西岐軍數十萬,直抵西岐帝都大禹,後因霍山族、魚弦族內部相爭,義軍敗退。烏泣族被驅趕至西疆,四王聯手殺盡烏泣族人,可憐生穀大殘悲憤自刎而亡,烏泣族被族滅。”


    花曼曼語調平和,聲情並茂;那老婆婆和身邊兩個婦人淚水長流,低聲啜泣。老婆婆哭道,“霍山、魚弦兩族該死,該死啊。”


    花曼曼認真道,“烏泣族被滅後,烏山被燒,山火連天,一月不息、三月依然濃煙滾滾,人獸絕跡,想來婆婆您是烏泣族後人,怎麽會住在這裏。如今我奉武宗勢要滅掉西岐,望婆婆不吝相助。”


    老婆婆猶豫了一下,考慮良久,伸手一揮,無數小蛇退去,她說道,“你們且跟我來。”


    眾人跟著三人進入一個石窟,跟著又向上走了很長一段台階,又向下,一直走到山體深處。這裏應該是石窟最深處,全無日月,巨大石窟中間有一個青色潭水;頭頂是無數閃閃發亮星墜而下的蟲豸,這就是光源了。


    老婆婆示意他們坐下,說道,“老身確實是烏泣族人,我乃生穀大殘的妹妹。兄長從大禹敗退後,知道靠著霍山族、魚弦族成不了大事,立即令我帶著族內遺少在此躲避。山火之後,我出山打探,這才得知烏泣族上前盡數被滅,隻留下我們這些人。”


    她拍拍手,石窟周邊鑽出來不少女子,這些人都在三十多歲以上,因為長久不見陽光,肌膚白得有些不正常,麵頰凹陷,神情萎靡。


    看來,烏泣族的男丁都被弄死了,隻剩下這些女子。花曼曼問道,“婆婆,為何族內都是女子?”


    老婆婆說道,“老身生穀桑,烏泣族舉義後,烏山被燭龍王一次次圍剿,我奉兄長之命帶著數千族內孤兒寡母逃亡,一路再被朱雀王追殺。千裏之途,血路漫漫,孩子們熬不過的都死了,有身孕的經受不了驚嚇也死了,就剩下我們這上百人,蝸居在這裏苟活。”


    江大川說道,“生穀前輩,如果要繼續留在這裏,那烏泣族可真就要絕了。”


    生穀桑何嚐不知這個道理,她歎息著說道,“扶氏恨我們入骨,滅族後依然不泄憤,四王更是到處追殺我烏泣族人,我們哪裏敢出烏山,就是曬曬太陽也小心翼翼。”


    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鳶,一個獨自在一界存活,寂寞孤獨;一個成了陰傀,失魂落魄;她們倆對這些女子非常同情。桃花仙子當即說道,“你還是跟我們走吧,奉武宗是要滅掉西岐的。在這裏終究不是個事,你看看這些孩子,都成什麽樣了。”


    生穀桑一愣,孩子?有三十幾歲的孩子麽?奉武宗真要滅西岐?


    江大川說道,“生穀前輩,在下深知前輩此番並不是特別信任於我,不過,出烏山即存活烏泣一族,繼續留在此地則滅。請前輩三思。”


    桃花仙子見這些女子神情畏畏縮縮,心底很是難受。這也就是一百來些人,身上髒兮兮的,都要發臭了,真不知道她們為了活下來忍受了些什麽。


    生穀桑聚起眾人商議,一個女子說道,“娘,道理很簡單,哪怕這人騙我們,大不了一死而已,姐妹們跟著烏泣族前輩去了就是;省得留在這裏茹毛飲血,慢慢耗死。”


    江大川注意看,這女子長發覆麵,看不清長相,人瘦如柴。


    眾女子都是一個意思,在這苟活,不如出去一試;生穀桑問道,“江宗主,我們在這裏,如何能出的去?此地距離麓水城三千裏之遙。”


    江大川微笑著說道,“這卻無妨,我自有辦法。”


    生穀桑點點頭,“請隨老身前來,雲烏草並非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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