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敖和蕭月這一路倒是沒有遇到危險,但接連遇到幾批次的斥候,他們一一絞殺,舒坦得很。在這方圓五六十裏境內,雙方不斷的在各路接觸,遇到了二話不說就殺。公孫敖原本有一個紅甲,但他貼心地交給了蕭月,蕭月是有了兩個娃的人,一下子出現個小奶狗,自己從一開始的得意洋洋,到了後來的冷漠以待,再到如今到哪都在一塊,連毛毛都搞不懂自家大姐怎麽了。


    毛毛見蕭月牽著幾匹馬,渾身是血,說道,“大姐,陣前斥候最兇險,都是有死無迴的主,你穿成這樣,不嫌累得慌?”


    蕭月沒有束胸,眼珠子斜斜轉了一下,餘光發現公孫敖正憨頭憨腦地跟著他,伸手一巴掌拍在毛毛腦後,拉著他小聲說道,“你想死啊,你大姐我好不容易遇到個好的。本來呢,我當這事鬧著玩呢,小屁孩嘛,結果這公孫敖還跟老娘耗上了,真是堵心啊。我現在看到他爹都想繞著走。”


    毛毛說到,“大姐,他還真看中你了,那你就索性和他結為道侶算了,人桃花仙子比老江不知道大了多少輩呢,耶律靑鳶還是我娘的祖宗了。我看這小夥子挺不錯的,再說了,咱們這進入西岐了,危險重重,指不定哪天就能戰死沙場。”


    蕭月一哆嗦,說道,“我就是擔心這個才害怕的,你大哥死後我很長時間一閉眼就是他的模樣。”


    毛毛歎口氣,“大姐,過去的就忘了吧。”


    公孫敖和眾人議事,就剛才絞殺的斥候裝備什麽的詳細訴說了一遍,江大川說道,“這扶雍膽子確實不小,但他也小瞧了我奉武宗。”


    公孫敖迴稟道,“西岐軍多以長柄狼牙棒為兵器,弓馬嫻熟,戰力確實比北燕兵要強;宗主,最大的問題是他們的馬。”


    他拉過一匹馬過來,這馬和中原的馬不一樣,馬身沒有鬃毛,皮膚如蜥蜴,極為粗糲,馬尾長如獅尾,四條馬腿後長有堅硬的毛發,跟野豬的毛發似的。


    操,這是什麽馬,毛長在腿上了。


    公孫敖道,“先前據諜子來報,西岐軍馬可日行五百裏,看來這話不假。這軍馬桀驁難馴,這幾匹還是被我黑虎堂弟子揍了半宿才老實,似乎有靈,接近靈獸了。迴來的路上我特意試了一下,我們的黑騎跟不上。”


    花曼曼說道,“此馬又稱黑蒼,意為在地上飛行的黑色蒼鷹,乃西岐多年培育靈獸繁衍雜交所得。傳說黑蒼乃龍馬和野馬於大野嶺相交,生黑蒼,後來就成了西岐的軍馬。黑蒼在西岐,百姓不能蓄養,隻有軍隊可以。扶桑帝及四王均有各自的馬場。”


    江大川很滿意,他不需要問花曼曼整天在他身邊是如何知道這些消息的,千葉經過近一年的籌謀,已經開始運作起來。


    龍馬就是天一界的龍騎兵,這是江大川一直緊張的,且不問龍騎兵究竟是什麽樣,光是名字就像逼格很高的樣子。


    江大川皺著眉頭,“中原為何沒有黑蒼?”


    公孫敖道,“西岐黑蒼珍貴,嚴禁私下販賣,如同我奉武宗的火炮一般,每一匹黑蒼都有編號。黑蒼獨好吃西岐特產的馬棘果,中原不生,就是販賣到了中原也養不活。”


    江大川走近看,這黑蒼較黑騎要更為高大,身軀寬大且四腿粗壯發達,腿毛有一掌之長,四蹄竟然有碗口大,耳朵上有烙印。剛才聽公孫敖說這黑蒼性子桀驁不馴,不容易蓄養,還要被揍得怕了才被牽過來,這就麻煩。


    江大川說道,“陶堂主,你且看看這黑蒼如何喂養馬棘果,如何引得它為我所用。”


    陶七指立即安排天機堂弟子牽了。


    公孫敖又道,“宗主,我們殺了四批斥候後,得四副紅甲,這赤甲不如我們的紅甲,卻比黑甲要堅硬,從他們的配備看,赤甲戰力最強,在軍中應該布置不少。”


    江大川一揮手,“令後續大軍從西山城全部進來,鄧山、郅必闍領五萬黑騎攻打東營,夏明遠、解小乙領五萬黑騎攻打西營,黑甲軍五萬進逼中營;虎賁軍令狐異,分兵分四路,在東西營外十裏埋伏。安北軍跟在黑甲軍後。”


    眾人領命散去。


    公孫弈明白江大川的意思,對麵紅甲軍九萬,分為三大營,江大川一上來就投入兵力十五萬正麵攻擊,左右兩翼還埋伏了五萬虎賁軍,黑甲軍後還跟著安北軍,這是要打響頭一戰。


    江大川對公孫弈說道,“這是我奉武宗進入西岐第一戰,此戰隻能勝不能敗,否則於我軍心不利。”


    公孫弈明白,當即抱拳道,“敢不用命。”


    七日後,三十萬黑騎、七萬黑甲軍、五萬安北軍、五萬虎賁軍盡數到達指定地點,江大川令大軍前移,抵達洗馬關外十五裏,距離關外三營僅有五裏遠。


    扶雍並未安排人上前對話,反倒是九萬赤甲軍盡出大營,列陣以待。江大川帶著諸位將領在陣前觀察,那赤甲軍三萬人一營,列隊整齊、背營而立,赤甲軍紅如鮮血染地,前陣士兵肩背長弓、手持鋼刀;後隊騎兵均騎著黑蒼,一手持圓盾、一手持狼牙棒。


    江大川歎息道,“若非萬獸山和天坑裂穀阻擋,僅僅是朱雀王的軍隊,一旦進入中原,必定讓各國無法抵禦。”說完,轉身喝道,“奉武宗弟子們,一戰可勝否?”


    公孫弈等人齊齊單腿跪下,“誓死破敵。”


    眾人歸陣,十萬黑騎分為兩路,五萬黑甲軍居中,開始緩緩向三營逼近。


    江昭昔見黑甲軍整齊劃一,口中不停地唿喊著低沉的“嗚豁、嗚豁、嗚豁”的號子,抓耳撓腮,對江大川說道,“太爺,太爺,我也要去殺敵。”不等江大川同意,一拍屁股下的小金,三步兩步衝下高台,跟在黑甲軍後麵。


    江大川急忙道,“紅雨、靑鳶,護著他。”


    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鳶立即跟上,江枚直罵道,“老江,你家的這什麽親戚,是不是你四代單傳,還要這樣護著他,這小子不知道好歹啊,我也去吧。”


    江枚直騎在毛毛身後,毛毛丟死人了,一到打仗的時候江枚直就不敢騎馬,害得他每戰必和二狗子騎乘一匹。


    江枚直雙腳在馬胯下輕踢,倆人疾衝下去;毛毛也罵道,“你不能慢點,還有,這還沒打呢,你摟著我幹什麽,丟不丟人?老子堂堂一個少樓主,和你一起打仗,臉都丟光了。”


    江枚直說道,“吊毛,咱倆合作起來很絲滑,他娘的,老子在戰陣上騎馬,馬就是不聽指揮,你讓我怎麽辦,將就將就,大不了戰後讓小江請你逛個青樓。”


    江大川跟著說道,“公孫敖,令一萬黑虎堂弟子緊跟其後,中營一旦鬆動,立刻衝擊扶雍。”


    公孫敖帶著黑虎堂弟子進入戰場。


    西風起,風雲變,一個驚雷打過,天空竟然開始下起雨來,初時淅淅瀝瀝,跟著瓢潑而下,天被捅漏了一般;前進三軍並不會因下雨停止腳步,不管多大的雨,奉武宗的火炮自有天機堂的獸皮遮擋著。


    看看到了三千步遠,對麵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赤甲軍三營開始進攻,步兵在前,騎兵在後;與此同時,黑甲軍停下腳步,開始推出一門門的火炮,在獸皮遮擋下放置炮彈。黑甲軍居中停下,兩翼的黑騎開始衝鋒,速度越來越快。


    赤甲步軍放下盾牌,齊齊讓開馬道,身後的赤甲騎兵湧出,同樣開始衝鋒。


    “轟”的一聲響,火炮響起,在對麵衝過來的赤甲騎兵中炸開,江大川說道,“開始了。”


    幾乎同一時間,“嘭嘭”聲不斷,兩翼赤甲騎兵和黑騎相撞,赤甲騎兵舉著長長的狼牙棒,黑騎端著狼牙槊,狼牙對狼牙,比的就是血勇。


    左路,鄧山騎馬衝在最前麵,他手中乃經過天機堂鍛造的精鋼鈸,平時雙鈸放在馬背兩側,打仗的時候,雙手持鈸合攏在身前,護著自己和馬頭,別說箭了,就是弩也射不進來,跟個超級大的河蚌似的。


    鄧氏雙雄中,老大鄧天不能騎馬,騎上馬,顛簸顛簸就吐,說是暈馬;老二鄧山卻極其善騎,騎在馬上,根本連韁繩都不用,全憑腿夾著掌控。鈸大護馬、鈸沿鋒利殺敵,打了這麽多年的仗,鄧山至今隻換過兩匹馬,很少受傷,簡直是黑騎軍的奇跡。


    迎麵的赤甲騎兵眼見對麵一個韭菜盒子似的玩意,白晃晃的,就要衝撞過來,當即雙腿一夾,黑蒼嘶叫一聲邁出一大步已經來到韭菜盒子跟前,掄起狼牙棒,“鐺”的一下砸在鋼鈸上。


    鄧山可不光會打仗,他本來也是入了武道之人,性情憨直,無機巧,且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是一個格局大開的西格瑪男人;這樣的人在奉武宗就是個學霸,他如今早已經達到宗師境中品之境,區區一個武士豈能砸得動他。


    那赤甲騎兵雖然狼牙棒砸到鋼鈸上,但鈸身震動,內力傳至狼牙棒,這騎兵竟然握不住,虎口震裂,這人大吃一驚,剛準備拔出軍刀,那韭菜盒子已經飛過來,“噗”的一聲人頭飛起。


    西格瑪男人迴頭大喝一聲,“黑騎,隨我殺敵。”


    鄧山此次分為兩路攻打東營,另一路是北境驍將郅必闍;郅必闍視江大川為神明,和鄧山一直領著黑騎,兩人親如兄弟。郅必闍使狼牙槊,和對方的狼牙棒對砸,把對方一個騎兵的狼牙棒生生砸斷;他原本就是郎氏部鐵騎將領,騎術比鄧山還要好。


    郅必闍一提馬韁,那黑馬竟然從倒地的黑蒼身上一躍而過。


    東營前廝殺聲不斷。


    西營同樣如此。夏明遠乃趙國夏家人,是奉武宗和北境狼妖大戰的班底,四十多歲,幾乎參與了奉武宗所有大戰,他的狼牙槊是特製的,比一般人用的更長更粗,加上他長得黑漆麻烏,胡子邋遢,江大川覺得他像張飛,隻不過用的不是丈八蛇矛;另一名將領解小乙得江大川親傳,他上陣不用狼牙槊,甚至連盾牌都不帶,隻帶江大川傳的黑弓,馬匹後背了十幾個箭囊,他因為永久了箭,對箭聲、弓弩、弩風感知敏銳,每次打仗,哪怕對麵箭如雨下,他跟開了掛似的,一邊避一邊射,箭無虛發。


    中營,黑甲軍齊齊上前,那赤甲騎兵撞上巨盾,“嘭”的一聲,巨盾微微後退,黑蒼卻無法上前,騎兵因為慣性翻身落馬,黑甲軍還沒來得及戳死,江昭昔座下小金已經從半空中抓著人,“嘎吱”一聲扭斷了脖子。


    此戰,最為要緊的就是中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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