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昆軍前軍將領大驚,喊道,“抵住,抵住!”哪裏能抵得住,江大川足不點地,奔在談鈺馬前,如入無人之境;他身後隻有五千黑騎,劈波斬浪,硬生生地衝破前軍,殺至中軍。


    北昆軍大亂,馬不成陣、兵不成列。


    從劈入前軍到紫竹林也不過十裏,再有江大川這樣的聖師境親自下場,最多半個鍾頭;黑騎端著冷酷的狼牙槊,如一道黑龍闖入,擋者斃命,竟然就這樣從前軍一直衝到了紫竹林,硬生生把二十萬大軍切成了兩塊。


    談鈺開始調轉馬頭,跟著江大川開始了新一輪的衝殺;北昆兵這才反應過來,開始從兩邊向這五千黑騎衝過來。哪知道,這些黑騎竟然收起狼牙槊,摸出無數的鐵棘彈開始扔,十裏殺場,到處都是爆炸聲、慘唿聲。


    就在此時,鄧山和郅必闍自兩邊切入,在中路騎兵扔出鐵棘彈的同時,這一萬五千人也開始扔。北昆軍亂套了,黑騎速度快、戰甲精良,盾不能擋、槍不能入,更別說射箭了,這兩萬軍在二十萬大軍內橫衝直撞,一時間,紫竹林前屍橫遍野。


    奉武軍扔了一會炸彈,三支部隊開始匯集,他們又重新舉起狼牙槊;不斷的收割人頭。漸漸的,二十萬大軍開始潰散,紛紛向紫竹林後撤。剛跑到紫竹林前,就看到紫竹林一片火海,火海前更有三千多女子貼地而來,陰氣森森,鬼群亂嘯,隻嚇得他們魂飛魄散。


    談家諸將領從未打過這樣的閃電戰,隻用了半天,二十萬北昆軍死傷慘重,十不存一。


    江大川抱著談鈺躍上赤鐵鷹,半空俯瞰下,戰場上狼煙四起,兩萬黑騎不斷的奔馳,交叉、迂迴、包抄,像是江大川的妖刀虎牙,一道道、一刀刀地不斷的割裂北昆軍,談鈺從桃花仙子身後抱著她,她頭一迴坐這個,有點小緊張,卻因為戰場的激烈顯得興奮,她說道,“咱們這就贏了?”


    桃花仙子咯咯咯笑著說道,“大川有一手啊,你看著二十萬軍被衝的七零八落的,再有一個時辰就能結束戰鬥了。哎,老大,你手向下點摟著我腰,抓我胸做什麽,不是,你繼續抓抓,怪舒服的嘞。”


    北昆軍開始逃散,但這戰場似乎到處都是黑騎的鐵蹄聲,似乎到處都是鬼裏鬼氣的陰體,處處濃煙,在驚恐中他們找不到方向,四處亂跑;有的將官也喊著能聚集幾千人,但隻要聚集起來,那黑騎就衝過來,一個衝刺也就散了;也有頑抗的,江大川就從赤鐵鷹上躍下,一頓亂砍,跟著那些陰體立刻圍過來。黑騎的恐怖在於震懾人心,鐵蹄轟隆,如千軍萬馬;陰體的恐怖在於殺人於無形,悄無聲息,陰氣到處擋無可擋。


    絕望的二十萬北昆軍很快被收割完畢,奉武軍大勝。


    江大川抱著談鈺、桃花仙子躍下,紫竹林大火無法熄滅,江大川率領中軍衝到這裏的時候,就讓將士們拋出鐵棘彈放火,這個時節天幹物燥,很快火光衝天,火勢不斷蔓延。


    黑騎開始有條不紊地打掃戰場;首先清點人數,十人隊、百人隊、千人隊,跟著把死者帶迴、取下馬匹身上的戰甲,談家諸將看到奉武軍的人心情沉痛地撫摸戰馬的屍體,內心極為震撼。


    兩萬黑騎,死在這一次突襲中的,僅有一千餘人;受傷的,立刻就有人喂下止血丹,受傷嚴重的喂服凝血丸,這是奉武宗死傷很少的重要原因。


    打掃完戰場,江大川令後退二十裏結營,等待豫止前輩、談家大軍集結。


    當晚,江大川領著鄧山和郅必闍,談鈺、桃花仙子、耶律靑鳶,以及談家諸位將領在軍陣內到處走走看看,江大川主要關心的是將士們吃什麽喝什麽;桃花仙子偷偷抓著江大川的手,含羞帶怯的。


    眾人來到一個百人隊的營地席地而坐,百十來個將士們見宗主過來了,興奮之情難以抑製,紛紛圍過來。


    江大川問道,“咱們黑騎這一戰,你們傷亡多少?”


    那百夫長上前道,“稟宗主,咱們百人隊傷十人,亡一人。十人已經無礙,那一人是十人隊隊長,身中八槍,咱們尚未搶過來,又被一箭射穿頭顱,實在無法救援。”神情極為沮喪,其中十人紛紛低頭。


    江大川問道,“他叫什麽名字?多大了,家中情況如何?”


    一個士兵上前跪拜,說道,“宗主,咱們這不是十人隊,是五十五人隊。”


    江大川一愣,“五十五人隊?”


    那士兵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冊子,說道,“最初咱們這隊跟著宗主首戰龍門關,後蛇島、東北、天坑裂穀等,先後在咱們這十人隊的,共五十五人,如今當了將官的二十一人,陣亡十九人。今日戰死的隊長名破支黑草,家有一父兩母兩妹,咱們十人中,有土人八人、石固縣一人、太妙山一人。”


    眾人一愣,這十人居然有八人是土人,那隊長居然是黑齒族的人。江大川翻手掏出十幾粒養髓丹,說道,“你們自有凝血丸、止血丹,這養髓丹乃抱玉宮最新研製,可強固壯髓。你們辛苦了。”


    這士兵急忙喜滋滋接了。江大川又問,“破支黑草戰功如何?”


    士兵說道,“殺七十一人。”


    眾人又一愣,一人殺這麽多,吹牛逼的吧;江大川也是疑惑,這士兵抓抓頭,害羞地說道,“這是咱們十人把各自的功勞都交給黑草大哥了,可得七十一金,加上奉武宗給的百金體恤,黑草大哥家就什麽都不用操心了。”


    眾人這才明白,談家諸將心想,你們奉武宗也太豪橫了吧,一個人頭一金啊,一金十銀、一銀十貫、一貫一千錢,那一個人頭就是十萬錢,太特麽多了吧,一石糧食不過買七百錢左右。


    談慶沐忍不住問道,“那你們不是沒錢了?”


    這士兵看著他,感覺像是看個傻子,“我們每個月自有月錢,再說了,咱們奉武宗止血丹、凝血丸、武器裝備、糧草食物都不要咱們自己掏錢,更何況,這才一場仗,也不過七十一頭,隔壁十人隊殺了一百多個人頭呢,咱們虧大發了,還覺得對不起黑草大哥呢。”


    好吧,隻當老子沒問,難怪剛才看到你們衝鋒後,還到處割人頭。


    江大川問道,“下麵該如何打,你們也說說。”


    千夫長、百夫長們都圍過來,各抒己見,那千夫長說道,“宗主,我們看北昆州的士兵和哈家相差太多了,一觸即潰,這北昆州地形又極為平坦,便於大軍出擊;這次二十萬被我們拿下,北熙王定然不敢冒險,一定會固守章橋驛、鐵石橋,他們在這兩個地方放了二十萬兵,如果能把他們引出來就好了。”


    江大川當即把地圖鋪在地上,眾人圍著看,章橋驛和鐵石橋相隔三十裏,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各陳兵十萬,兩地中間一片通途,騎兵一個衝刺就到了,打哪一個都不容易。


    章橋驛和鐵石橋的位置很好,就在綏遠城南八十裏,如果大軍直接攻打綏遠城,那這兩路就容易掏後路。


    江大川笑著說道,“咱們紫竹林一戰,已經打斷了北昆州的脊梁骨,這時候北昆兵是萬萬不敢出兵的;章橋驛和鐵石橋,咱們也不用玩什麽計謀,不分兵,我奉武宗豫止太上長老有四萬精兵,加上你們,達到六萬眾,連上談家的十二,咱們兵力夠用的。”


    這千夫長問道,“宗主,咱們不分兵同時攻擊?”這也是談家人所想,各打各的,談家十二萬人選一個,總不會出多大問題,咱們不是有你們奉武宗的火炮嘛。


    “分兵不利。”豫止太上長老的聲音傳來,江大川大喜,急忙站起來笑道,“太上長老這麽快就來了。”


    豫止帶著鄧天和三鮮藏屠一起過來,和大家打個招唿,跟著眾人團團坐下,豫止笑著道,“適才我已經聽到了,宗主說的對,不分兵最好。”


    談鈺問道,“豫前輩,咱們不管打章橋驛還是鐵石橋,他們都會出兵相助。”


    豫止太上長老笑著道,“誰說咱們非要打這兩個地方?”


    眾人一愣,豫止把一塊拳頭大的石石擺在地上,“這是章橋驛”;跟著另一塊擺在東側,“這是鐵石橋。”


    他在地上畫個大圈,又擺了兩個小石頭,“這是上穀縣的五萬人、這是範陽縣的五萬人。”


    豫止說道,“上穀縣的五萬北昆軍在綏遠城東北,咱們夠不著;但這範陽縣的五萬人在綏遠城西南,瞧瞧這位置,正好和章橋驛、鐵石橋成了一個品字形。章橋驛、鐵石橋城防堅固,咱們兩軍共有十八萬,加上我奉武宗的火炮,攻打沒問題,但他們兩軍夾擊,我們會有很多死傷,不值當。不過,這範陽縣咱們有機會。”


    談慶沐說道,“黑虎掏心?”


    談慶怡問道,“如果咱們要打範陽縣,那就要大軍從章橋驛和鐵石橋中間這三十裏地衝過去,萬一他們出兵怎麽辦?”


    豫止笑道,“他們不敢。談家騎兵四萬、我奉武宗黑騎兩萬,就從他們眼皮子地下過;奉武宗以精兵四萬兵脅章橋驛、談家以八萬步兵進逼鐵石橋,他們不敢擅動。我兩路騎兵共六萬,圍攻範陽縣不打,那北熙王定然著急,會讓章橋驛和鐵石橋二十萬軍向後綏遠城、範陽縣收攏,隻要他們兵一動,那就有好戲看了。我六萬騎兵在中間,牽製住各方來兵,諸位可一鼓作氣,滅掉北昆州這僅剩的三十萬軍。”


    這就是很危險的中心開花戰術,如果弄不好,豫止的六萬騎兵就會陷入重重包圍,如果打得好,那就是反包圍,由戰略縱深帶來了戰略主動,一口氣滅掉北昆軍。


    江大川說道,“此計甚好。”桃花仙子蹭過來,胸擠在江大川後背。豫止笑著道,“老夫這就準備。”


    江大川搖搖頭,“六萬騎兵,由我和談鈺前往,太上長老,這裏由你全權負責。”


    豫止不滿意,“宗主,咱不是說好了,戰場上你都聽我的。”


    江大川笑著道,“我不擅長謀戰,但衝鋒殺敵我還是可以的,這是一場大戰,需要太上長老謀劃,不是需要您冒險。”


    那些千夫長高興了,“咱這就是可以再跟著宗主殺敵啦?”中下級官員們興高采烈。


    豫止還要討價還價,談鈺使個眼神,談慶沐、談慶怡等諸位將領拉著豫止隻說要跟著學學,咱們都是晚輩,還請豫止多指導指導,三下兩下把人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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