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瑞發同誌，作為家庭委員會的二把手，我有權利對你這種不尊重共同空間，蔑視他人健康的行為給予譴責，並且上書委員會彈劾你。”吳凱旋不滿地走過去，掐滅了吳瑞發手裏的香煙。
吳瑞發雙眼布滿血絲，頭發亂得像鳥窩，渾身的酒氣，身上的襯衫也皺巴巴的，和天橋底下的流浪漢也沒什麽區別。雖然長得比較抱歉，但是作為一家大公司的老總，吳瑞發平時還是很注意形象工程的，頭發永遠梳得一絲不苟，名牌西裝不離身，再加上那個腐敗的肚子，看上去十足一個成功人士。可是，在這一刻，他平時的精氣神全都消失了。
看到兒子迴來，吳瑞發的眼神黯淡，滿麵愁苦，歎息道：“兒子啊，咱們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
“吳瑞發同誌，不是我批評你，幾十歲的人了，遇到點挫折怎麽就這麽不淡定呢？毛主席他老人家有一句詩寫得好，滾滾長江東逝水，管他娘的嫁給誰；人生就是一場戲，悲歡離合都是屁！咱還得有點革命的樂觀主義不是？”吳凱旋大馬金刀地坐在老爸對麵，拿起一個蘋果哢嚓啃掉了一大塊，咯吱咯吱咀嚼起來。
“你確定……剛剛那句詩是毛主席寫的？我也是讀過小學的，你不要騙我。”吳瑞發瞪大眼睛直視著兒子。
“領會精神，領會精神哈。”吳凱旋仰天打了個哈哈，笑吟吟地說道：“誰寫的不重要，關鍵是這個理兒咱要明白。”
“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能保持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吳瑞發麵無表情地說道。
“那當然，你別看我年紀小，咱的悟性高。人生不過就是短短幾十年，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無論遇到多糟心的事兒，早晚還是會過去不是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又有什麽大不了呢？”吳凱旋嚼著蘋果，大咧咧地說道。
“本來還不知道怎麽跟你說，聽到你這麽講，我就放心了。”吳瑞發長籲一口氣，沉聲說道：“兒子……我破產了，咱們現在是窮光蛋了……”
“靠！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不就是破產嗎……你放心……”話剛說到一半，“噗”地一聲，吳凱旋嘴裏的嚼碎的蘋果瞬間噴了出來，他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問道：“發哥，你說什麽……破產？你確定這不是跟我開玩笑？”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吳瑞發苦著臉說道：“你看我現在這個德行，如果隻是開玩笑，犯的著下這麽大血本嗎？”
吳凱旋審視了一下父親，雖然這老小子平時挺不著調，也經常戲弄他，但是這一次，看起來真是和平常不一樣。這麽說……他們家真的破產了？
“怎麽迴事啊發哥，前段時間還風風光光的，怎麽說破產就破產了呢？好歹也號稱億萬資產，說敗光就敗光了啊？你是不是在外麵包了幾十個小情人，想把我這個拖油瓶甩掉啊？”吳凱旋麵無表情地說道。
“渾賬東西！你可是我親兒子……老爸就是在外麵包養再多的小情人，也不能把你扔了啊！再說了，老爸我這麽多年都沒有續弦，還不是為了你？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吳瑞發氣唿唿地把茶幾上的半杯紅酒喝了下去，一陣劇烈地咳嗽過後，他蒼白的臉色泛起了紅潮。
“行了吧，雖然你沒有續弦，但也沒閑著。”吳凱旋苦著臉說道：“看來你是真的破產了。這可怎麽辦呢，從此之後，我逍遙快活的日子要遠去了，再也不能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了，這是多麽大的損失……”
“咦，剛剛是誰說腦袋大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是誰說要具備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的？怎麽突然就慫了呢？”吳瑞發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這臭小子，勸別人的時候一套一套的，連詩詞都能篡改，輪到自己身上就泄氣了？
“我不怕死，但是怕窮啊。”吳凱旋差點就哭出來了，“你哪裏會明白富二代的榮耀和憂傷，一日富二代，終生便是富二代！一旦脫離了這個集體，那就是從天堂墮落到地獄……整個人生的質量就完全不同了……不能隨心所欲地泡妞了……不能任性地吃小龍蝦了……遇到不平事，也不能改出手時就出手了……甚至都不敢扶老太太過馬路了，如果他訛我，誰替我買單……最關鍵的是，圈子裏的朋友，以後誰都不稀得和我玩了……”
“靠！說白了就是不能快樂地做寄生蟲了，心裏不得勁了唄……”吳瑞發撇了撇嘴，不滿地說道。
“從村長升到縣長比較容易，從縣長掉落到村長，這日子就難過了。”吳凱旋歎息道：“老爸，如果命中注定你今天會破產，那還不如自始至終沒有富裕過……從富二代到窮二代這種心理落差，我怕自己會熬不過去……”
“熬不過去也得熬，你爸都還能挺住，難道你還要去尋死啊？”吳瑞發怒視了兒子一眼。
“尋死倒不至於，但是人家的確很難過嘛。”吳凱旋一張胖臉皺成了苦瓜。
“人家你個大頭鬼，你給我好好說話。”吳瑞發怒道：“你爺爺同樣沒給我留下任何家產，你老爸我當初窮得連條內褲都買不起，還不是從無到有，拚出了一番事業？你現在的日子比我當初好過多了，少給我矯情……”
“您當初那個環境能和現在相比嗎？那時候是拚自個兒，現在是組團拚爹啊……本來我在外麵還挺神氣的，遇到場麵上的事兒還能拿您出來拚一拚，現在好了，隻能拚自個兒了……”吳凱旋無奈地歎了口氣。
“心若在，夢就在，大不了從頭再來……”吳瑞發揮了揮拳頭，怒吼一聲。看到兒子這副頹廢的模樣，他的鬥誌反倒燃燒了起來。是啊，當初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也不像現在這麽絕望啊。雖然資金鏈斷裂，導致他的幾個大項目無以為繼，破產在即。但是他現在畢竟還擁有一家公司，班底還在，人脈還在，不能說就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吧。
他打起精神，從通訊錄裏調出幾個電話，挨個兒撥了過去。然而，讓他感到失望的是，平時關係極好，稱兄道弟的一幫朋友，這個時候卻避他如避瘟神，聽到他的聲音無不敷衍兩句便立即掛斷電話。
“發哥，情況怎麽樣？”看到父親失落的樣子，吳凱旋忍不住問道。
“這些人……看樣子都被孫茂生警告過了，沒有一個願意出手幫我的……”吳瑞發呆呆地說道。
“孫茂生？就是我們班孫世強的父親吧？他不是咱們公司最大的客戶嗎？平時你們的關係還可以啊，為什麽現在要阻止他們救你呢？”說到這裏，吳凱旋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道：“我靠！孫世強這個王八羔子，不會因為恨我，攛掇他父親對付你吧？”
“恨你？這是怎麽迴事？”吳瑞發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訊息，急忙問道。按理說，這次事件確實挺奇怪的。大發建築和中茂集團一直都是很順利的合作關係，他們開發房地產，大發負責承包建築工程，相輔相成，誰也離不開誰。可是這一次，中茂集團卻以工程質量存在問題為由，拒絕支付大發建築的工程款項。直接導致大發建築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雖然兩家公司都簽了合同，但是人家硬說你建築質量有問題，你能有什麽辦法？即便告上法庭，尋求第三方鑒定，那也需要時間。等他們鑒定結果出來了，大發建築也破產了。光是償還銀行的貸款，就能壓死他們。
而且，剛從那幾通電話的反應來看，那些人明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支支吾吾，躲躲閃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肯定是被孫茂生事先警告了，否則以這幾個人和他的交情，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很明顯，孫茂生是故意搞他的。此前一直想不通為什麽，兒子這番話卻一語點醒夢中人。
吳凱旋便將自己和孫世強之間的矛盾過節詳細述說了一遍，連中間的細節也沒有錯過，包括孫世強在對賭中屢次大敗虧輸，欠他上千萬賭債的事實。當然也包括秋遊中孫世強在蛇山的遭遇。
吳瑞發一拍大腿，恍然道：“我就說嘛，孫茂生明顯是在搞我，隻是苦於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麽，現在總算知道原因了。孫世強在蛇山摔斷了十幾根骨頭，小命差點丟掉，孫茂生那老小子把賬都算在你和趙德柱頭上了。對付趙德柱嘛，可能要費一番周折，所以他就先對付你。作為趙德柱身邊的左膀右臂，他先砍掉你，對於趙德柱來說也是切膚之痛。於是，你老爸我就成了替罪羔羊。”
“老爸，孫茂生那老東西是怎麽對付你的？”吳凱旋沉聲問道。“
吳瑞發雙眼布滿血絲，頭發亂得像鳥窩，渾身的酒氣，身上的襯衫也皺巴巴的，和天橋底下的流浪漢也沒什麽區別。雖然長得比較抱歉，但是作為一家大公司的老總，吳瑞發平時還是很注意形象工程的，頭發永遠梳得一絲不苟，名牌西裝不離身，再加上那個腐敗的肚子，看上去十足一個成功人士。可是，在這一刻，他平時的精氣神全都消失了。
看到兒子迴來，吳瑞發的眼神黯淡，滿麵愁苦，歎息道：“兒子啊，咱們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
“吳瑞發同誌，不是我批評你，幾十歲的人了，遇到點挫折怎麽就這麽不淡定呢？毛主席他老人家有一句詩寫得好，滾滾長江東逝水，管他娘的嫁給誰；人生就是一場戲，悲歡離合都是屁！咱還得有點革命的樂觀主義不是？”吳凱旋大馬金刀地坐在老爸對麵，拿起一個蘋果哢嚓啃掉了一大塊，咯吱咯吱咀嚼起來。
“你確定……剛剛那句詩是毛主席寫的？我也是讀過小學的，你不要騙我。”吳瑞發瞪大眼睛直視著兒子。
“領會精神，領會精神哈。”吳凱旋仰天打了個哈哈，笑吟吟地說道：“誰寫的不重要，關鍵是這個理兒咱要明白。”
“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能保持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吳瑞發麵無表情地說道。
“那當然，你別看我年紀小，咱的悟性高。人生不過就是短短幾十年，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無論遇到多糟心的事兒，早晚還是會過去不是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又有什麽大不了呢？”吳凱旋嚼著蘋果，大咧咧地說道。
“本來還不知道怎麽跟你說，聽到你這麽講，我就放心了。”吳瑞發長籲一口氣，沉聲說道：“兒子……我破產了，咱們現在是窮光蛋了……”
“靠！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不就是破產嗎……你放心……”話剛說到一半，“噗”地一聲，吳凱旋嘴裏的嚼碎的蘋果瞬間噴了出來，他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問道：“發哥，你說什麽……破產？你確定這不是跟我開玩笑？”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吳瑞發苦著臉說道：“你看我現在這個德行，如果隻是開玩笑，犯的著下這麽大血本嗎？”
吳凱旋審視了一下父親，雖然這老小子平時挺不著調，也經常戲弄他，但是這一次，看起來真是和平常不一樣。這麽說……他們家真的破產了？
“怎麽迴事啊發哥，前段時間還風風光光的，怎麽說破產就破產了呢？好歹也號稱億萬資產，說敗光就敗光了啊？你是不是在外麵包了幾十個小情人，想把我這個拖油瓶甩掉啊？”吳凱旋麵無表情地說道。
“渾賬東西！你可是我親兒子……老爸就是在外麵包養再多的小情人，也不能把你扔了啊！再說了，老爸我這麽多年都沒有續弦，還不是為了你？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吳瑞發氣唿唿地把茶幾上的半杯紅酒喝了下去，一陣劇烈地咳嗽過後，他蒼白的臉色泛起了紅潮。
“行了吧，雖然你沒有續弦，但也沒閑著。”吳凱旋苦著臉說道：“看來你是真的破產了。這可怎麽辦呢，從此之後，我逍遙快活的日子要遠去了，再也不能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了，這是多麽大的損失……”
“咦，剛剛是誰說腦袋大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是誰說要具備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的？怎麽突然就慫了呢？”吳瑞發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這臭小子，勸別人的時候一套一套的，連詩詞都能篡改，輪到自己身上就泄氣了？
“我不怕死，但是怕窮啊。”吳凱旋差點就哭出來了，“你哪裏會明白富二代的榮耀和憂傷，一日富二代，終生便是富二代！一旦脫離了這個集體，那就是從天堂墮落到地獄……整個人生的質量就完全不同了……不能隨心所欲地泡妞了……不能任性地吃小龍蝦了……遇到不平事，也不能改出手時就出手了……甚至都不敢扶老太太過馬路了，如果他訛我，誰替我買單……最關鍵的是，圈子裏的朋友，以後誰都不稀得和我玩了……”
“靠！說白了就是不能快樂地做寄生蟲了，心裏不得勁了唄……”吳瑞發撇了撇嘴，不滿地說道。
“從村長升到縣長比較容易，從縣長掉落到村長，這日子就難過了。”吳凱旋歎息道：“老爸，如果命中注定你今天會破產，那還不如自始至終沒有富裕過……從富二代到窮二代這種心理落差，我怕自己會熬不過去……”
“熬不過去也得熬，你爸都還能挺住，難道你還要去尋死啊？”吳瑞發怒視了兒子一眼。
“尋死倒不至於，但是人家的確很難過嘛。”吳凱旋一張胖臉皺成了苦瓜。
“人家你個大頭鬼，你給我好好說話。”吳瑞發怒道：“你爺爺同樣沒給我留下任何家產，你老爸我當初窮得連條內褲都買不起，還不是從無到有，拚出了一番事業？你現在的日子比我當初好過多了，少給我矯情……”
“您當初那個環境能和現在相比嗎？那時候是拚自個兒，現在是組團拚爹啊……本來我在外麵還挺神氣的，遇到場麵上的事兒還能拿您出來拚一拚，現在好了，隻能拚自個兒了……”吳凱旋無奈地歎了口氣。
“心若在，夢就在，大不了從頭再來……”吳瑞發揮了揮拳頭，怒吼一聲。看到兒子這副頹廢的模樣，他的鬥誌反倒燃燒了起來。是啊，當初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也不像現在這麽絕望啊。雖然資金鏈斷裂，導致他的幾個大項目無以為繼，破產在即。但是他現在畢竟還擁有一家公司，班底還在，人脈還在，不能說就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吧。
他打起精神，從通訊錄裏調出幾個電話，挨個兒撥了過去。然而，讓他感到失望的是，平時關係極好，稱兄道弟的一幫朋友，這個時候卻避他如避瘟神，聽到他的聲音無不敷衍兩句便立即掛斷電話。
“發哥，情況怎麽樣？”看到父親失落的樣子，吳凱旋忍不住問道。
“這些人……看樣子都被孫茂生警告過了，沒有一個願意出手幫我的……”吳瑞發呆呆地說道。
“孫茂生？就是我們班孫世強的父親吧？他不是咱們公司最大的客戶嗎？平時你們的關係還可以啊，為什麽現在要阻止他們救你呢？”說到這裏，吳凱旋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道：“我靠！孫世強這個王八羔子，不會因為恨我，攛掇他父親對付你吧？”
“恨你？這是怎麽迴事？”吳瑞發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訊息，急忙問道。按理說，這次事件確實挺奇怪的。大發建築和中茂集團一直都是很順利的合作關係，他們開發房地產，大發負責承包建築工程，相輔相成，誰也離不開誰。可是這一次，中茂集團卻以工程質量存在問題為由，拒絕支付大發建築的工程款項。直接導致大發建築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雖然兩家公司都簽了合同，但是人家硬說你建築質量有問題，你能有什麽辦法？即便告上法庭，尋求第三方鑒定，那也需要時間。等他們鑒定結果出來了，大發建築也破產了。光是償還銀行的貸款，就能壓死他們。
而且，剛從那幾通電話的反應來看，那些人明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支支吾吾，躲躲閃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肯定是被孫茂生事先警告了，否則以這幾個人和他的交情，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很明顯，孫茂生是故意搞他的。此前一直想不通為什麽，兒子這番話卻一語點醒夢中人。
吳凱旋便將自己和孫世強之間的矛盾過節詳細述說了一遍，連中間的細節也沒有錯過，包括孫世強在對賭中屢次大敗虧輸，欠他上千萬賭債的事實。當然也包括秋遊中孫世強在蛇山的遭遇。
吳瑞發一拍大腿，恍然道：“我就說嘛，孫茂生明顯是在搞我，隻是苦於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麽，現在總算知道原因了。孫世強在蛇山摔斷了十幾根骨頭，小命差點丟掉，孫茂生那老小子把賬都算在你和趙德柱頭上了。對付趙德柱嘛，可能要費一番周折，所以他就先對付你。作為趙德柱身邊的左膀右臂，他先砍掉你，對於趙德柱來說也是切膚之痛。於是，你老爸我就成了替罪羔羊。”
“老爸，孫茂生那老東西是怎麽對付你的？”吳凱旋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