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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馬加鞭,馬車直奔王城。


    賀真的人早已在城門口等著,直接將人帶迴他的寢殿,雲暮早已在賀真的房間等著了。


    雲暮接過昏迷未醒的人,輕喚道:“將軍!”另一人跪倒在賀真的腳邊,“軍師,屬下無能,沒能將璟玉大人替換出來!”


    賀真跟雲暮皆是一愣,忙問,“怎麽迴事?”


    跪倒的人說:“璟玉大人說,若是都走了,事情會敗露,他留下,才能真的讓將軍安然於世!當時情況緊急,禁軍就要衝進來,屬下隻能先帶將軍走。”


    賀真無奈的搖搖頭,招唿跪在地上的人起身。雲暮望望靠在他身上的人,不僅這容貌不是他的將軍,這副身軀虛弱的也不像是他曾經熟悉的那個人。


    酸澀難忍,他說:“找來北宛最好的醫師,救他!”


    賀真吩咐身邊的人,先請來王宮裏的醫師,又著人去民間尋醫術高明的藥師。


    昏迷中的關暮遠一直記得一件事,他是來看他的丫頭的,所以一直在喊“丫頭,丫頭......”


    待他稍微好轉,雲暮屏退靈堂前所有的人,親自帶著他去見她。雲暮知道,即使是今日今時的殘局,他的阿姐跟他的將軍都是深愛對方的,天意弄人,偏偏讓相愛的人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沒有辦法改變什麽,至少還能做些什麽。


    殊不知,再見麵已是陰陽兩隔,關暮遠強撐住最後一口氣,跪倒在她的靈前。他什麽都說不出,哪怕一個字,隻是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他一抬頭,就看見刺眼的棺木,他的心的早沒了,有的隻是無聲的痛楚。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失去了活著的意義,閉眼,就向棺木撞去......


    一旁的雲暮明了他的意圖,立即拉住他,兩人相望一眼,皆是未語淚先流。


    許久,雲暮才開口,說,“將軍,您如此做,非阿姐所願!她希望的,是您能好好活下去!帶著這份深愛活下去!”


    關暮遠望著雲暮,臉已經痛苦到扭曲,淚眼朦朧,盡是無底的哀傷,癡癡的望著他,無聲的,像是在問:“你讓我一個人,怎麽活?”


    雲暮懂他,他也哀傷,他說,“將軍,人死不能複生,何必不帶著她的希翼好好活著呢?替她活下去吧,我們都替她活下去!”


    雲暮對著他點頭,懇求他答應,兩行淚從他的嘴角流下,抽搐著。他迴頭看看那頂安靜的棺木,慢慢的伸出手去觸摸,觸碰到棺木的時候,他早已搖搖欲墜的身體終於垮掉了。


    當雲暮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重重的摔倒在地,再也沒清醒過來。


    遵從公主遺願,陵墓修於沉沙關,七日超度期限已到,大殯出葬。北宛上下同哀,萬人送行,獨缺席一人。


    關暮遠自那日於靈堂昏倒,就再也沒有醒來。


    何歡帶著幼子一路顛簸,一路上聽到的都是噩耗,盡管她聽到告示上說將軍是賣國求榮的賊,她還是要尋,因為她知道將軍是什麽樣的人。她相信將軍不會做出那種事,而她也一定要找到將軍。


    自關暮遠的事情被皇室昭告天下後,何歡就一直心神不寧,生怕車夫跟奶娘發現這是將軍的孩子,心生怨恨,有所報複之心。快到沉沙關的時候,何歡就將雇錢付清,讓車夫跟奶娘迴去。


    何歡一個人帶著孩子前往沉沙關,關口城門緊閉,敲門無人應聲。懷裏的孩子不知是饑餓還是因為什麽,一直嚎啕大哭,她怎麽也哄不好。


    亡人歸土,當以為安。


    送殯儀式完畢,賀真滿心哀傷,他沒有跟著大部隊返迴王宮,一個人留在關口,他心裏空蕩蕩的。越是空,就越是不踏實,他從陵墓出來,一直往前走,慢慢的就走到了關口。疏禾的陵墓離關口約兩裏,他很快就到了關口。


    他想起那日她在城牆上嘶聲力竭的哀吼,身體就如同抽腸斷氣般無力。他行至關口,還是沒有上城牆的勇氣,遠遠的望了望,想想人生竟是這般無力,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他帶著傷心轉身離開的時候,似乎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其實他一直心神不寧,因為那日她說過她傷夫棄子,一直處於忙亂而不安的境地,一時沒查證這件事。關暮遠的府邸被查封,全府的人不是入獄就是流放,若是真的有孩子,又該如何查找呢?


    聽見嬰兒的啼哭,他的心揪在一起,他甚至很期待。他一步的一步的向城門走去,那啼哭聲也越來越響亮。這道城門已封,他不會打開。


    帶著一絲期待,期待那是她的孩子,所以他有了登上城牆的勇氣。飛身立於城牆,居高臨下,望見城門前有一女子,懷抱著孩子,那一刻他很失落,他害怕又是一場期待又落了空。


    何歡也是會功夫的人,頭頂上方有人,她還是能聽出來,因為賀真壓根沒隱藏自己的腳步聲。何歡抬頭的片刻,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褐衣人”三個字脫口而出,賀真看她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又確實沒見過。聽見她朝自己喊“褐衣人”,賀真很是驚訝,從城牆上輕飄飄的落在她的前方。


    賀真問:“你認識我?”


    何歡激動的描述那日跟疏禾在街上與他相見時的情形,賀真當場愣住,說不出一個字。何歡還說,“我是來找夫人的,夫人將孩子留下就走了,我不知道怎麽辦,隻好來尋。”


    這一刻,賀真頹敗了,原來他早就跟她見過,隻是沒認出她來。追悔莫及,要是早帶她走,也許一切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早就出現在他的身邊,可惜他隻是懷疑沒認出。


    那日相遇時,感覺是那麽的熟悉,他第一眼就看出她的不一樣。感覺就是那麽的不講道理,但還是就那樣擦肩而過,難道真的是上天要他們彼此分離嗎?


    許久,賀真緩緩靠近,伸出手,掀開裹住那孩子的毯子。那張小臉映入賀真的眼簾,哭聲停止,那雙圓圓的眼睛看著賀真,突然轉哭為笑,賀真被那笑融化了。


    賀真伸出手,接過孩子,將孩子摟在懷裏,就好像摟住孩子的母親一樣親切。何歡一時沒明白眼前人的情緒變化為何會那麽大,隻好讓他抱著孩子,她有一種直覺,她遇到了該遇到的人。


    賀真對孩子說,“迴家吧!”


    賀真帶著孩子跟何歡迴到北宛的土地上,一步一步的向著那座陵墓走去。


    向陵墓走近的時候,那孩子又開始哭,越是靠近越哭的傷心,賀真低頭看看懷裏的孩子,內心一軟。他對孩子說,“你知道了嗎?”


    何歡一眼望見那新修的陵墓,心感不妙,一種難以抑製的悲痛將她包裹。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走的好艱難。


    越靠近,腳步就越沉重,就走的越難,賀真說:“孩子,不哭,那裏麵是你娘親,跟娘親問候一聲吧!”


    賀真抱著孩子跪在疏禾的墓前,代懷裏的孩子磕頭,深沉的說:“你,安息吧,你所珍愛的一切,我都替你守護!”懷裏的孩子哭得傷心欲絕,大顆大顆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滾出,賀真的心在這一刻疼的沒有了模樣。


    何歡淚眼摩挲,拜倒在疏禾的墓前,長跪不起,哀傷戚戚。


    賀真抱著孩子,帶著何歡迴到王城,第一時間迴到雲暮的寢殿。


    雲暮接過賀真懷裏的孩子,隻一眼,便潸然淚下,“阿姐,就知道,你不會舍得留我一個人的!”那孩子在雲暮的懷裏,對著他笑,雲暮伸手摸摸他的小臉,內心柔軟的一塌糊塗。


    有丫鬟來報告說那位病情加重,高燒不退,雲暮跟賀真同時看看那孩子,臉色一沉。


    賀真說,“我將人先帶迴部落,請部落的赤腳醫仙看看,王上請放心,我一定想法保住他!”


    雲暮立即同意,並叮囑道:“一定要保住,就算為了這孩子!”


    賀真看著那孩子,說:“王上,孩子?”


    雲暮看看懷裏的孩子,“留在我身邊吧!”


    賀真跪下,誠懇的說,“王上的心情,臣理解,隻是王上剛剛登上王位,根基尚且不穩,跟眾朝臣也未真正上下一心。容臣多說一句,這孩子身份特殊,暫時還不能留在王宮,待他日尋得合適的機會,微臣尋個理由再將他帶迴宮來。”


    雲暮尋思,事實確實如賀真所說,這孩子的身份特殊,現在還不能給他最好的保護。雲暮不舍的看看懷裏的孩子,然後交給賀真,“好生照顧,不得有任何差池!”賀真答應他。


    當晚,一輛馬車從王城向賀倫達部落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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