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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穀底,洞穴裏的火還在旺盛地燃燒,何歡在一旁焦急的等待,他不知道將軍會什麽時候迴來,他一直靜靜的守在夫人的身邊,焦急難耐。


    何歡拿了一些幹糧出來,讓車夫吃,車夫一邊吃著幹糧一邊架著柴火堆。突然傳來一陣吟嘯聲,那聲音洪亮,然後歸於平靜。


    不多久就聽見了震蕩山河的淒厲吟嘯聲,緊接著雪山崩塌的聲音滾滾而來。轟隆隆一片,那聲音響徹雲霄,洞穴裏的人害怕的四處張望,他們不知道到底怎麽迴事,焦急又擔憂,何歡想起她的將軍來。


    雪山崩塌,這讓何歡等人心亂如麻,將軍還沒迴來,不知道現在怎麽樣,要不是答應將軍要寸步不離的守在夫人身邊,何歡很想衝出去尋找將軍,她看看昏迷不醒的夫人,隻好把自己的想法壓下去。


    幾經生死,關暮遠終於迴來,當他迴到穀底洞穴時,天已經黑透了。他幾乎是拖著腳迴到洞穴的,走出雪山,他看到洞穴的洞口閃著火光,懸著的心裏鬆了一點點。


    他趕緊把自己拖迴到洞穴,不顧旁人,直奔疏禾,小心翼翼的把那冰壇裏的紫霜花放進疏禾的口中。


    當他出現在洞穴門口時,何歡驚喜奔過去,看到他衣衫破爛,滿身傷痕,血跡斑斑,拖著腳步走路,一顆欣喜的心還是沉了下去,她的將軍啊,成了這副模樣,到底經曆了什麽,又是怎樣迴來的呢?她不敢想,也不敢問。她隻好跟過去,把夫人扶起來,幫將軍給夫人喂藥,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轉,她強迫不讓它們跑出來。


    關暮遠把紫霜喂給疏禾後,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來了。他這才發現自己是什麽樣子,看著何歡憂傷的眼睛,他想安慰她的,卻發現自己不受控製,“咚”的一聲倒地了。


    剛剛從雪山迴來,人就暈倒了,這情況也是讓人焦慮不堪。


    車夫原本就被關暮遠的模樣嚇到,在一旁不知所措,現在見人暈倒了,他趕緊過去,跟何歡兩人把將軍抬到火堆旁。何歡急得隻抹眼淚,又怕又擔心,所以他隻好負責照顧人。


    關暮遠的身體冰冷僵硬,下半身殘存的衣物凍結成冰,現在在火堆旁融化,正在滴著水。上半身衣物破爛的不成樣子,很狼狽,顧不得太多,幹脆撕掉破衣服。何歡立馬從包裹裏取出備用的衣服,讓車夫給他換上。


    換衣服的時候,何歡去看疏禾,那千年紫霜果真是奇物,夫人的臉色緩和了很多,唿吸也不似以前那樣紊亂,何歡伸手探了探疏禾的額頭,溫度趨於正常,心頭自是一喜,將軍吃的苦還是值得。


    這邊換好衣服後,車夫又加了些幹柴,把火燒的更旺,需要更高的溫度來溫暖這具冰冷的身軀。這具身軀,傷痕累累,傷口都不淺,雙肩上利爪抓過的痕跡,很深,能看見裏麵森森的骨肉。


    左手僵硬,傷過,一時還不知道傷勢如何,得看大夫才行。後背是利器穿插的痕跡,那傷口很深,看不清傷口深處的情況,隻看得見裏麵黑洞洞的。胸口都是傷痕,不知道內髒有沒有傷到。


    將軍的傷勢如此嚴重,何歡隻想快點找個大夫給他,所以把準備的所有幹柴都扔進火堆,把火燒旺,讓將軍烤暖和,待將軍暖和後,立即啟程。


    黑夜沉沉,寒風刺骨,何歡在車內照顧兩個人,車夫飛快的駕車。


    疏禾的情況逐漸好轉,可將軍的傷這麽重,該如何是好,她心焦,莫名的開始恨自己,恨自己不懂醫術,救不了將軍;將軍這麽痛苦,自己又不能替他難受,唉,想著想著,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但是她不敢哭,隻能悄悄抹眼淚。


    她看著將軍斜靠著車壁,眉眼緊閉,額頭深鎖,臉色蒼白,她知道將軍一定很難受。她看了將軍的傷口,那傷口讓她膽顫,若是那些傷口在自己身上,估計早死透了。但那是將軍,他相信將軍能挺過去的。


    快馬加鞭,時光過得好慢,怎麽總感覺很久了還沒迴到將軍府。


    在顛簸中,疏禾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她看見何歡坐在自己身邊,昏昏沉沉的打瞌睡。她感覺自己睡了好久,還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她竟然夢到那個人了,而且夢裏全部是那個人的容顏、聲音,這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想叫何歡扶她起來這才發現不是在自己的房裏,她看看四周,簡陋又狹小,又聽見馬車車輪轆轆的聲音,原來自己在馬車上。


    她很是疑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要去哪裏?等等,她剛剛環顧四周時,好像還發現了什麽。她再次看去車內還有一個人,是個年輕的男子,好像受了傷,傷還蠻重,因為他的臉色很不好,而且表情很痛苦。再仔細一看,那張臉好像見過,她想了許久,終於想起來了,那是關暮遠的參將,叫什麽名字來著,她正在想名字的時候,何歡醒了。


    何歡看見疏禾醒了,激動的要哭了,“夫人,您終於醒了!”疏禾對著何歡笑,伸出手,拉住何歡的手,以示安慰。


    疏禾躺了很久,身體有些僵了,她想起來坐著,何歡立馬扶她坐起來。“夫人,您可有哪裏不舒服?”疏禾扭了一下身子,除了有點僵直以外,都沒事,內心深處還是涼悠悠的,很舒服。“沒有不舒服,感覺很好!”


    聽了夫人的話,何歡內心總算有了一絲慰藉,現在就擔心將軍。


    疏禾望著斜靠在車內的人問:“那人怎麽呢?”


    疏禾突然問何歡,把她問的一愣。心裏打轉,要怎麽說呢,要說是為了救夫人才受傷的嗎?說那是將軍,還是說那是璟玉?要說什麽才好呢?將軍是不希望夫人知道真相的吧。


    何歡故作淡定的說,“哦,受傷了。”


    因為是關暮遠身邊的人,她也不多問,顯得自己好像有意的巴結他身邊人似的。


    她緩緩的移動自己的身體,淡淡的說:“我不躺了,讓那人躺著吧。”


    何歡立即答應,她想讓將軍過去躺著,可怎麽也搬不動,最後疏禾搭把手才勉強讓他躺下。


    到底是身體底子好,關暮遠昏迷了些時辰後慢慢醒過來了,他第一反應是疏禾怎麽樣了,立馬彈起身,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疏…”,當他與旁邊的人四目相對時,硬生生的把話給吞了下去。


    那一刻,時間停止,身體凝固,千言萬語,他說不出,心上的人就在眼前,卻不能擁抱她,哪怕一句“你好嗎”都說不出口。自己拚了命也要救迴來的人,現在近在咫尺,卻感覺遠在天涯,如果這是天意弄人,那寧願不為人!


    他欣喜,那個人,終於醒了。


    他驚恐,那個人,該怎麽麵對?


    他無助,那個人,要怎麽靠近?


    他後怕,那個人,會原諒自己嗎?


    他緊張,那個人,認出自己來了嗎?


    他期待,那個人,認出自己多好!


    ……


    他有千萬語言,他有萬千情意,他有無盡苦楚,他有一縷真心,這所有的所有,都隻能埋葬,埋葬在心裏的最底處,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拿出來品嚐。


    所有的苦,他一個人吞;再多的淚,他不能流。


    隱藏所有關心,掩飾所有情緒,最後的最後,化為一句“夫人!”


    是的,他是“璟玉”,他該稱她夫人。


    疏禾愣愣的看著眼前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那張臉是那麽陌生,關暮遠身邊的人,自己從不曾靠近,所以是自己的錯覺吧。


    縱使那人眼目裏都是複雜的情意,但跟自己毫無關係,凡是他身邊的人她都不想靠近,免得說自己對他還有什麽想法。她現在什麽想法都沒有,就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世事紛紛擾擾,自己離得越遠越好。


    既然他稱自己一聲夫人,還是不能無視,刻意的冷漠總顯得懷有期待,那就順其自然吧。


    俯首迴禮,“大人受傷了,無需多禮!”


    還真是諷刺啊,“大人”,“哈哈哈哈哈哈”,他在心裏笑了自己千萬遍,有今日,這是對自己最大的諷刺、最好的懲罰!


    疏禾吩咐何歡,“何歡,大人受傷了,服侍大人躺下!”


    何歡聞言,立即扶著他躺下。


    那話,不帶任何溫度,冷冷的。


    一句受傷了,真輕,也真重!


    “你可知,縱使千瘡百孔,也抵不過你一個眼神;一個眼神可殺死我千千萬萬遍,遍遍萬箭穿心!”他在心裏受著淩遲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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