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京畿甚是清涼,蟬鳴聲絡繹不絕,似乎在擾人清靜,又似乎是告知眾人夏季的到來。


    侯府內院,楊掌教被人壓著,起不了身,那些人麵相兇狠,且眼神不善,她擔心自己今日許是走不出府裏……


    她慌張的求饒:“侯爺,求侯爺饒命,求侯爺饒命啊!”楊掌教並不知道她是否哪裏得罪了謝承安,可是,她還是隻能先示弱,先求饒,畢竟謝承安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


    哪知謝承安閉著眼睛坐在上方,一點都沒有要看她的意思,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這時,矗立在旁邊的陸文軒撇了一眼楊掌教,開口道:“主子,這人……”


    謝承安抬了一下手,陸文軒的聲音便截然而止。


    謝承安冷眼瞧著頗為狼狽的楊掌教,此時的她早已沒有當初意氣風發的模樣,反而是一個躲在角落瑟瑟發抖,別人輕易就能捏死的螞蟻。


    “你可識得符兮若。”楊掌教聽出著並不是問句,更不敢妄圖欺騙他,如今她不止深陷虎穴,連兒子都在她的手上,怎麽可能還敢輕舉妄動。


    “是、是——”


    “如何認識的?”


    “因為一、一位故人。”


    “誰!”


    “辛、辛言,也就是如今的顏氏家主。”


    謝承安問一句,楊掌教便答一句,絲毫不敢胡言亂語。


    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也不可以,她清楚的瞧見,那個抓她來的,被人稱為陸哥的男人,手中拿著的,正是自己送給兒子的生辰禮物!


    兒子是她的命,為了他,她做什麽都願意,無論是出賣誰。


    盡管她的心中並不想出賣辛言,隻是她有一個直覺,這個女人最好還是不要惹得好。


    原先她也並不知道辛言得真實身份,辛言也沒有那個義務與她講明,隻是知道那女子得身份之後,她就在害怕了,害怕自己兒子做的事情會被發現。


    而之所以她會被陸文軒抓到這裏,起因也是因為她的兒子!


    她的兒子生下來便是傻子,三歲前她並不知曉,隻覺得自己得兒子比別人家得孩子學說話學得慢,走路也比別人家走得慢,然而之後隨著他漸漸長大,楊掌教才慢慢意識到問題得所在。


    楊掌教的兒子名叫楊進,他不止是個傻子,還是個有著奇怪戀,童癖號的傻子。


    這也就罷了,可是他隨智力不如別人,在某一方麵確卻是陰狠無比。


    他虐打那些孩子,還將他們囚禁起來淩虐,種種手段無比惡毒,可是楊掌教在知道楊進犯下的這些罪狀的時候,竟沒有將他拉迴正途,反而是縱容著他,還將替他善後。


    這也是她之前為何流浪,明麵上是她的家人被殺害,而實際,則是因為楊進做下的事情引來了仇家,楊掌教為了保護兒子,卻將自己的家人推出去……


    至此,楊掌教知道若是繼續下去絕對會被發現,不隻是她的兒子,連她都難逃一死。


    所以她決定將自己的兒子囚禁起來,不讓她與外人接觸,對外隻是隻是說她的兒子體弱多病,需要臥床休養。


    到後來,她們的蹤跡還是被發現了,卻是在這個時候,她遇到了辛言,費盡心思讓辛言相信了她的謊話,搭救了她。


    可是那一顆心,始終都沒有放下來過,因為,她覺得在那個女孩的眼裏,任何秘密都無所遁形。


    絕對不可以,絕不可以如此,若是讓那個女子發現,楊進絕對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可是她卻在害怕,那個女子的實力深厚,即使沒有親眼瞧見過,可她也不是蠢人。


    忠於在她苦心等待中,忠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在教養好那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後,辛言竟是願意放她離去。她知道這個女子是個愛憎分明的人,自己承受了她那麽大的恩情,並且當時還是自己不走,尋求她的庇護,如今一到沒事了,自己就想要一走了之……


    所以,答應了辛言,教導那名女子之後,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離去……


    可是卻在這時,又發生了一件措手不及的事情。楊進竟又偷偷的跑出去……


    不止如此,還拐騙了許多孩童……並且比之前更加的喪心病狂。


    麵對這樣的兒子,楊掌教的心中隻有痛心和恐懼,卻沒有絲毫對那些無辜的孩子的憐惜。


    楊掌教一開始對楊進的看管是格外嚴格的,因為她害怕楊進會再次惹出禍事。然而饒是這樣,這些年下來,她的防範也鬆懈了。


    但她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已經學會避開她的視線,避開他的監管出去……


    還沒有離開辛言監管視線的楊掌教隻能將那些孩童與楊進關在一起,避免讓人發現。


    她已經瞧出來了,若是楊進沒有打虐的時候,絕對會大鬧起來,屆時絕對是遮掩不住的。


    但是就算是這樣,她卻還是從來都沒有想要讓楊進去看大夫,去治好著所謂的怪癖、怪病!


    隻是一味的滿足他可怕的癖好,傷害別人……


    慌亂之下的楊掌教知道了辛言去了容陽縣,那時的容陽縣早就被人稱為“死地”。去到那裏的人,無一例外都不可能出來。


    畢竟自古還有誰能夠在瘟疫肆虐的周圍下,幸存下來——


    楊掌教以為老天爺是在幫她,可沒曾想,沒過幾日便傳來了容陽縣出了以為神醫,竟是將談之色變,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疫治好了。


    聽聞,還是一個女子……


    那個時候,她的腦中浮現的,就是那個神秘的女子……


    這絕不可能,怎麽可能有人能從那個“死地”出來,怎麽可能治得好瘟疫。


    可是事實證明,老天爺並不是在幫她,那個女子竟是完好無損的出來,重新出現在她的眼前。就在她以為事情瞞不下去了,事情又峰迴路轉。


    辛言因為救治病人,不讓瘟疫肆虐,要進京。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楊掌教就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在她的布局下,她果真從辛言的視線下離開。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楊進的惹事能力,她剛到一個新地方,楊進就開始了他的“惡趣味”。


    鎮上開始發生了兒童失蹤的事件,楊掌教就知道自己不能夠繼續在這個地方停留了。


    就這樣兜兜轉轉的來到一個地方,又搬離一個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個地方久留。


    某一次,她在幫著楊進處理那些被虐殺致死的孩童的屍體的時候,就被陸文軒找到,打暈帶走了。


    原先她以為這些人是過來尋仇的,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隻是在她醒來之後,卻發現這些人看上去並不像尋仇的。


    關押她的那些天,那些人並沒有對她用刑,更沒有折磨她。


    卻給她帶來了她兒子的消息,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這些人不是尋仇的……然而那些人的意圖,她並不知道,更加不知道是誰要用這種手段抓她。


    她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這些人如今告知她兒子的下落,絕對不是看她身為一個母親而無法照顧自己的兒子才同情她,好心告知她,而是在警告她,告訴她,你的兒子在我們得手裏,勸自己不要由任何心思,更別妄想逃出去。


    今日被帶到謝承安得麵前,她才知道抓她的人究竟是誰。


    心中思緒萬千,卻還是把握不準謝承安究竟是什麽心思。


    如今在與他的對話中,楊掌教覺得自己好像掌握到了什麽,就差一點就能夠把握住謝承安的心思,或許那會成為她與他談話的籌碼!


    楊掌教戰戰兢兢的望著他,觸及到謝承安那一刻,猛地就將視線縮迴,再不敢直視他。


    謝承安與辛言一樣,那雙眼睛像是能夠看透人的內心,在他們的麵前,所有的一切像是變得不再是秘密……


    “聽說,你與那顏氏家主關係匪淺啊。”謝承安莫名的來了這麽一句,卻讓楊掌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侯,侯爺說笑了辛姑娘可是顏氏家族的家主,奴婢一介夫人,怎麽敢與之相提並論……”


    “是嗎?那按照你的意思這麽說,你是沒有用了?既然沒有用了,本侯,就不必留情麵了——”謝承安說完,眼神湧出殺機。


    楊掌教慌了,連忙道:“雖、雖然奴婢與辛、辛姑娘關係一般,但、但是對於辛姑娘的一些事情還是有所有了解,侯、侯爺應當也是由用上奴婢的地方,還請侯爺開、開恩,放了奴婢和奴婢的孩子,奴婢定感恩侯爺的大恩大德,不敢相忘!”


    “你這心思轉得倒是挺快的,不過有一點聰明是可以,但是最好不要自作聰明,否則……你知道後果的。”謝承安時不時的轉動著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翡翠扳指的紋路清晰可見……


    “奴婢,奴婢知道!”楊掌教將額頭貼到了地上:“那,侯爺,奴婢什麽時候能夠見到我的孩子——”


    謝承安根本就沒有理會她,轉而跟陸文軒說道:“將她帶下去,讓她事無巨細都交代清楚,一個字都不要落下,要是出了錯,你也別想當這個頭了——”


    這的意思就是讓陸文軒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讓楊掌教將辛言的事情,完完全全都交代清楚,若是有任何的紕漏,找的就是他了……


    “是!”陸文軒順從道。


    隨後便將楊掌教帶了下去,楊掌教就算心有不甘,也沒有辦法說什麽,做什麽。


    被陸文軒帶迴那個囚禁著她的屋子,楊掌教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請、請問大人,我的兒子,他——”


    陸文軒睨了她一眼,隨後就嗤笑道:“你的兒子很好,放心吧,隻要你老老實實將那人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自有與你兒子相見的一天。”


    邊說著邊將紙筆放在她的麵前:“你最好不要耍什麽心思,你心裏應該清楚,要是侯爺一個發怒,你與你的兒子下場絕對很淒慘。”


    楊掌教最終還是在陸文軒的威嚇下接過了紙筆……


    為了她兒子,她必定不負任何代價!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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