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就這樣直直的盯著宋銘,緩緩道:“璟王是專門過來提醒我的?既然皇上那裏也被人包圍住,璟王殿下不是應該趕緊去護駕嗎?怎麽有功夫在這裏同我說話。”


    宋銘聽出辛言的言外之意。帝確,換做是別的王爺,這會一定就會緊緊護著成武帝,彰顯自己的忠心,例如梁王與瑞王那樣。可是宋銘與他們並不同,它不需要靠著這種表麵手段去獲得成武帝的喜愛,。


    反而,若是真的使用這種手段,成武帝可能更會懷疑他的用心,至少現在的宋銘在他心裏,還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一切都是仗著他的寵愛,才能在京畿有立足之地。


    “你真的不需要如此防備我。”說完這話,宋銘的眼裏流露出受傷的神情,這讓辛言又心生愧疚,單單麵對他這個樣子,辛言怎麽忍心看見他傷心的模樣,更別說,她還想起了當初宋銘不顧自己的安危,陪著她一起去了黎城縣,怎麽說宋銘對她的情誼還是真的。


    但就是因為這樣,辛言才不想讓自己欠下宋銘這麽一個大“人情”。畢竟她對宋銘做的那些,無外乎隻是因為他的長相罷了……與他本身這個人是完全沒有關係的。


    可是這句話辛言怎麽也說不出口,隻能低聲道:“抱歉。”


    宋銘聽到辛言道歉,心中一喜。在延城與她接觸的那些日子,他就已經對她有些了解。越是和你客氣,越是表現得從容不迫,說明你這個人對她完全就沒有任何的影響;而能夠讓她卸下表麵的防備,才能說明自己已經算是走進她的心裏了。


    然而,或許還達不到重要的地位,不過這沒有關係,慢慢來,總會等到她接受自己的一天。


    這下宋銘就進入了正題,畢竟外麵的形勢確實不容他們在這裏浪費時間。


    “將皇帳圍住的統領是此次隨軍出行的將領,他原本也是禦林軍的統帥的副將,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發難。”


    禦林軍的副將,辛言記得他是叫做裴原,原先不過就是鎮守城門的小護衛,卻在短短幾年間成為了掌管京畿禦林軍的統帥副將,這其中若說他沒有什麽背景,辛言是不可能會信的。


    隻是沒想到連素來對大晉皇帝忠心耿耿的禦林軍,也會出現了叛徒。要知道這禦林軍可是掌管京畿以及皇宮安全的重要力量。


    這麽多年,曆代皇帝通常都是會將這一位置留給自己的心腹,相信若不是確定是自己的人,皇帝怎麽能放心?時時刻刻都提防著禦林軍倒戈相向,屆時不用其他國的大軍打過來,這皇帝就已經沒有命了。


    但是也不代表隻要收服禦林軍統領一人就能成就大事,還需要下麵的人能夠聽話才行。曆代調兵遣將都是需要皇帝的兵符,不過,到現在這時候兵符的效用也沒有以前那麽大了,原因無他,就是凝聚力罷了。


    時時刻刻都在這京畿的奢靡之地,就算是將士,沒有經受過戰場的洗禮,見慣了國破家亡的場景,怎麽會對自己的國家有著不同於他人的使命感。而這使命感就是驅使著將士為皇帝效力的強有力的信念。


    如今這區區禦林軍統領的副將,就敢對大晉皇帝出手,這是對他自己的自信,還是低估了皇室。


    然而宋銘很快就給她解答了,著圍場裏,基本三分之二的侍衛都是唯裴原的命令是從,在這樣一個巨大的圍場,而且還是距離京畿有幾十裏地的地方,四麵八方都被圍得水泄不通,裏麵的人可謂是插翅難飛啊!


    想來這裴原背後的人,是真的下了血本。這是不成功便成仁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圍住皇帳的行為本就是一個天大謀逆行為,就算他沒想要對成武帝怎麽樣,可是按照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放過今日逼他的人。


    良久,辛言問出聲:“這裴原是誰的人?”


    既然宋銘能早一步洞察出來,並且躲過外麵鋪天蓋地搜查,一定的那個是查到了什麽。


    “襄王。”


    宋銘不過說出了兩個字,辛言就覺得不對,這時候襄王還在京畿的王府禁足,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這時候對成武帝下手。


    要知道這個行為堪稱逼宮,若是不成功,無異於自找死路,成武帝若是知道了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可是為了那個皇位,他會真的這麽鋌而走險的走這一步險棋?按道理,連上一次私販兵器的事情,成武帝都可以高高舉起,輕輕落下,隻是讓他禁足而已。


    襄王也不是沒有腦子的,成武帝不過就是對他警示而已,他大可以慢慢謀劃,這一步棋,可真的是最下策的。能夠培養裴原這一枚棋子,如今卻在這裏曝光,無異於自斷雙臂。


    難道,襄王有什麽一定要走這步棋的地步,還是他的處境已經兇險到這個地步?或是,有人……


    辛言心裏突然閃過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猶如霧霾驅散,重見光明。辛言抓住了那一點可疑,將這幾日的事情都聯係在一起,還有剛剛那些黑衣人……


    終於,她說出了一句話:“這一切並不是襄王做的,是有人想要將罪名嫁禍到他的身上。”


    除了宋銘,衛小淳和天權聽了辛言的話都一頭霧水,並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辛言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一直注視著宋銘,想要探尋他的想法。


    宋銘忽然迴答:“沒錯,這不是襄王做的,他還沒有那麽愚蠢,敢有這個膽子。”宋銘知道這一切也不必辛言久,他隻是沒想到辛言能夠憑借著那麽一點痕跡,就猜到了幕後黑手是誰,也猜到了襄王不過是被人拉出來的替罪羔羊。


    襄王處心積慮將自己的人安排進了禦林軍,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打著最後關頭動用禦林軍來逼宮的想法,可是顯然,那個時機並不是現在。


    他或許做夢都沒想到,他處心積慮培養的棋子,會將他送入了絕境,再無翻身的可能。


    “你早就知道,而且並不打算將這一切告訴皇上。”辛言試探道:“你想坐收漁利?”


    這句話已經是很危險的試探了,若是現在說出這句話的是別人,天權早就出手了,讓那個人變成個死人。可是如今說這話的是辛言,那他就不能動手了。


    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這女子在主子的心中有多麽的重要,更別說這個話題好像是自家主子先提出來的。


    更重要的一點,剛剛他們可是目睹那樣一場壓倒性的“屠殺”,天權自知,沒有和那個行蹤猶如鬼魅的男子交手,也沒法很準確的判斷出他們兩人身手誰好。


    而且主子這邊隻有他一人,若換作是別的時候,就算對方的人數是他們這邊的數十倍,天權也有把握能夠滅了他們呢。可是如今對方後麵出來那些清理現場的人的武功,也不必那個男子低多少……


    天權這邊在給自己權衡利弊,那邊宋銘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他究竟在想什麽。


    “對。不過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而已。至少是他們怕事情敗露圍住營帳之前,我就已經派人將消息送了出去。”


    然而辛言卻說:“你就不怕等到事情一了,成武帝發現反過來懷疑你為什麽會早就有所防備?”依著成武帝的性子不無可能,畢竟這是關乎自己性命的事情,就算是自己寵愛的兒子也不能例外,更別說這份寵愛究竟是幾分真幾分假。


    然而宋銘確是無所謂的聳聳肩:“到時候就算他們查,不過也就是查到他們為住我,將火力集中在我身上,才會被我的護衛鑽了空子,僥幸逃了出去,查不到別的。”


    辛言瞧著宋銘的動作微微失神,不禁攥緊自己的手,讓自己從以前得到迴憶中清醒過來。


    心裏對宋銘又是有了很大的改觀,雖然在延城接觸了那麽多天,對於他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並不如同傳言那般紈絝冷漠。


    可是那時候也僅僅是停留在傳言不真實的階段上,今日,倒是讓辛言覺得窺見了他的內心。這樣一個聰慧,有謀略的人,難道不會對那個至尊的位置動心?要知道那個位置可是每個皇室子弟的人都趨之若鶩的。


    辛言輕聲道:“你就這麽坦白告訴我,難道不怕我將這些事情都抖了出去。那樣的話,就算我沒有證據,成武帝也會對你有所懷疑。屆時,他對你的寵愛,還能有多少?”沒有了寵愛,你這個璟王還能再京畿生活多久,隻怕成武帝一有放棄的念頭,你的那些兄弟,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拿走你的項上人頭。


    宋銘輕聲笑了出來:“你不會。”


    沒有輸說為什麽不會,也沒有說說其他。這是這三個字,就讓辛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地信任。辛言莫名地覺得,她不應該再問下去了,現在他們還能這樣麵對麵地說話,可是一旦將那層窗戶紙捅破,他們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相處嗎?


    麵對宋銘,她好像真的無法狠下心腸,可是她隻能對自己說,這一切,不過就是因為他這個模樣,而不是因為他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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