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與李夫人吵架不久後,便收到了梁王寫來的書信,信中提及的,便是早先梁王與辛言說的話。


    刑部尚書臉色陰沉,他並沒有對辛言多加懷疑,一個女子而已,不可能會有那麽大的本事,看來這件事說到底就是自己的兒子手做事不幹淨,平白被人抓了把柄。當然,他也會去查探,看看到底是否屬實。


    眼下之事,最要緊的便是梁王對他的態度,經過這件事,梁王也沒有放棄他,隻不過皇上對他也有了不滿,這一個也是拜辛言所賜,所以他的心裏也埋下了怨恨。


    隻是現在他沒辦法輕舉妄動。原先他也想讓梁王為他兒子求情,可是看來,若是梁王求情怕是會讓皇上起疑,讓他疑心尚書府與梁王的關係,這對於尚書府也是不利的事情。


    隻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即將要被流放,他這個做父親的卻沒有辦法為他做什麽,心裏對辛言的恨意也多了幾分。


    那個女人若是安安靜靜去死,也不會有這麽多事。


    他雙手撫摸著信件,腦中想著是否有什麽辦法。


    而另一邊寧遠侯才剛迴府,一迴書房便見到自己的妻子。


    眼角帶笑道:“你怎的過來了?”


    閔氏埋怨道:“你呀,一迴來就一頭栽進書房,我這個做妻子的一天到頭也沒見著你幾麵,這不來書房尋你,話還能去哪找你。”


    寧遠侯哈哈笑道:“是為夫的不是,今日母親的身體可好?”


    閔氏幫著將他的外袍除下,迴道:“昨日剛請了大夫,大夫說沒什麽大礙,近幾日吃清淡一點便好。如今阮兒正在陪著母親說說話呢。”


    寧遠侯欣慰地笑道:“府裏的大小事還要勞煩你多掛心了,最近朝裏大小事確實不少,我沒有多少精力顧著府裏,母親那邊你也多勞心。”


    閔氏不以為意,說道:“這本就是我這個當家主母做的,你這麽說不倒是與我生份了。不過啊,最近我確實在想,阮兒與暖兒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可以相看人家了,你這父親別的事上可以不上心,不過這件事你可得放在心上,看看有哪家的兒子品行不錯的。”


    寧遠侯皺眉道:“阮兒今年不過十六,暖兒也還沒及笄,這不會太早了些吧。”


    閔氏不讚同道:“你這什麽話,阮兒也老大不下了,現在相看最快也得年底出嫁,你看看別的人家,哪個不是一早就訂了親,及笄後立馬就嫁人了。去年我便和你說要給阮兒說親,你偏不要,你是打算將女兒拖得人老珠黃嗎?如今再過幾個月暖兒也該及笄了,此時相看,若有合適,連同暖兒的婚事也一並定下,這不是很好嗎?”


    寧遠侯心虛,然而嘴上還是說:“你就不想阮兒和暖兒再陪你一段時間?這麽快就要將他們許配給人家。”


    閔氏歎了歎氣:“我怎麽不想她們陪著我,可我是他們的母親,總不能不為他們想吧。如今她們的年齡還不大,再拖個幾年還能有什麽好人家,在不舍得也得舍不是,我與母親說了,母親也是這個意思的。”


    寧遠侯看她已經決定了,便也沒再說什麽,道:“好吧,我這段時間會多觀察的,隻是皇上對我們的戒心還沒消除,阮兒和暖兒的婚事,怕是也不能太高調。”


    閔氏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隻是他們侯府已經退讓了很多,成武帝卻也還是一直打壓,現在連女兒們的婚事都受到影響,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裏也難受。


    這麽想著,嘴上也抱怨了兩句:“皇上真是越老越糊塗了,親近小人,遠離肱骨之臣,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寧遠侯訓斥兩句:“別胡說了,皇上的事你也敢議論。好在是家裏,這要在外麵,被有心人聽到,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閔氏當然知道,她也不是那麽無腦的人,隻不過是氣急,嘴上抱怨幾句。


    寧遠侯也知道,所以說完之後,也安慰她:“好了,雖然沒辦法高調,但低調也有低調的好處,我們也別想那些豪門枝頭了,我們侯府現在雖沒落,可我到底也是侯爺,定然不會讓阮兒和暖兒委屈了的。”


    閔氏歎了口氣,自是知曉的。


    轉而想起兒子剛剛下朝先迴來說的事,好奇道:“對了,子濯先前你一步迴來,說了朝中剛剛發生的事。那李高陽真被皇上下令流放了?”


    寧遠侯沒想都自家兒子嘴巴這麽快,這才一會,就將朝中剛剛發生的事說了個遍。


    迴道:“沒錯。想必就是這幾日了。此事你也不要多說什麽,別讓外人以為我們家在幸災樂禍。”


    閔氏自是知道的,道:“你剛剛晚迴,難道就是因為這件事?那辛姑娘怎麽樣了,經此一次,怕那刑部尚書不會放過她的,還有她那媳婦,一旦知道是辛姑娘將這事捅破,定會找她麻煩的。”


    “嗯,我剛剛便是提醒她一聲,隻不過她心裏有數,我們也隻能幫到這裏了。”寧遠侯扶著閔氏一起落座。


    閔氏一拍手,突然想起什麽,興奮道:“老爺,你說今早朝上的事會不會就是那辛姑娘操作的,否則怎麽這麽剛好,那個賊人還拿著那本賬本。”


    寧遠侯輕笑道:“這怎麽可能,照你這麽說,這辛言難道早就知道自己要被人暗殺了?等著那人來暗殺自己嗎?而且我瞧著她,話裏話外也不知那賊人還握著這樣的把柄,應當是湊巧的。別說她沒有這樣的本事,就算有,難道還能清楚的揣摩每個人的心思不成?你也別想太多了。”


    閔氏也隻是提那麽一嘴,自然也覺得不可能會是辛言安排的,她一個女子怎麽會有這麽深的城府。


    “隻是,那辛姑娘真將皇上的賞賜全部送給災民了?”


    寧遠侯想起辛言在說時候的那份從容表情,也是讚賞的。一個女子能不為金錢所動容,這份氣度就是大多女子比不上的。


    “是啊。我也沒想到,她一個女子能有這份氣度。若不是身份……相比也不比京畿裏那些大家閨秀差。”


    閔氏看出寧遠侯眼裏的惋惜,想起著這是寧遠侯第一次對一個人有這麽高的評價,心裏也對這位素未謀麵的女子,升起好奇。


    問道:“這辛姑娘著實不凡,這瘟疫她都能治好,麵的黃金萬兩也絲毫不動心,倒真是為了百姓著想。侯爺,若是這位辛姑娘有什麽難處的,你能幫便幫吧,說起來他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不然,妾身可能到現在還見不到你的麵了。她一個姑娘,隻身闖蕩,現如今又來到京畿這個漩渦中,以後也不知到麵對哪些豺狼虎豹,真是可憐啊。”


    寧遠侯瞧著閔氏可憐辛言的神情,想起那平淡從容的女子,心下倒不覺得她真的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不過若是真有,他也會幫的……


    寧遠侯拍了拍夫人的手,道:“我其實是想,若是有機會讓阮兒與暖兒與辛姑娘多交往交往,她談吐不凡,見識不淺,許多事情見解也挺獨特的,且性子良善。阮兒與暖兒與她相交,也有裨益。你覺著如何?”


    閔氏道:“沒想到老爺對她有這麽高的評價,看來此女定是有不凡之處。侯爺說的我也明白,倒也可以趁此機會讓阮兒她們二人去見識見識,經曆些人,長長見識。”


    寧遠侯笑著攬住閔氏,道:“知我者,你也。”


    閔氏不好意思的靠在寧遠侯懷裏,嘴裏笑罵道:“這門還開著呢,這麽不正經。”


    書房平時是寧遠侯處理公事的地方,除了常子濯和閔氏,其他人是不能踏進書房的,所以書房附近的下人也少,此時閔氏說的們還開著,倒是怕自己兒子萬一過來撞見。


    不過這也沒啥,常子濯平常在家就看慣了父母之間的膩歪,隻是有時實在受不了兩人感情好得很,才會轉身去找自家媳婦尋求安慰。


    所以寧遠侯府倒是京畿裏一股少有的清流,寧遠侯人到中年,身旁也隻有一位妻子,連一個通房都沒有。朝中同僚有時還笑他被妻子管得死死的,一點男人的尊嚴都沒有。


    可也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樂得被妻子管,他與妻子感情甚好,何嚐需要與旁人說。


    這廂寧遠侯被人笑話,閔氏卻被其他夫人所豔羨。那個女人不希望自家夫君隻寵愛自己一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有哪個女人願意兩人中間還夾雜著其他的女人,但是若是她們有這樣的念頭,就要接受被外人指指點點。


    說她善妒,不夠賢惠。若是遇上兇一點的惡婆婆,可能每日還要被抓去立規矩。所以夫人們嘴上有時嘲諷,但內地裏卻還是羨慕、嫉妒得緊。


    而常子濯也在父母得熏陶之下,盡得父親真傳,娶了妻子之後也沒有納妾,以及通房,兩個人感情甚篤,常阮與常暖便在父母親以及兄嫂的夾攻之下,整日吃得一嘴好糧。


    偏偏當事的兩對還不知,整日一有時間就膩歪,讓她們姐妹二人,也隻能去祖母那尋求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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