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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封信,文彥博看過之後便收下了,徐德善自始至終也不知道信上寫的是什麽,不過管他呢,事情在向徐德善預想的方向一步步發展。


    最重要的就是,魏晃第二天就被文彥博以賈昌朝治理黃河人手缺乏,叫魏晃戴罪立功,不平河患,不去待罪之身的理由放了出來,交給了明鎬好生教導。


    再然後,文彥博草草的把貝州城之前拖拉的事情處理一下,便匆匆帶人迴到大名府去了,再然後找到了賈昌朝,與賈昌朝密談了一次,很是鄭重的,把這一次自己前來平叛的經過戰果結果寫成了一份奏章報了上去,其中,就包括那一句“黃河不平,賈昌朝絕不迴朝”那就話,這使得賈昌朝每迴看見徐德善,都恨不得踹徐德善兩腳。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著趙禎大肆封賞了,而趙禎這個人,禁忌很多,但是最不怕的就是花錢,尤其是對待手下的大臣,能用一堆自己用不上的錢財和虛名換取臣子的忠心,怎麽看這筆買賣都劃算的很。


    所以,賞賜很快就下來了,財物什麽的就不說了,趙禎一向大方,隻看官職上的變化,賈昌朝平叛有功,加封許國公,尚書右仆射,檢校太師,兼侍中,在這一堆虛銜之後,實職仍然為判大名府,河北安撫使,河道轉運使,另外又加了一句,令賈昌朝全權修築黃河。


    賈昌朝看到這一份聖旨,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趙禎都這些賞賜,不可謂不厚重,自己現在已經官居一品,成為了朝堂上最頂尖的幾個人之一,可是呢,這一道聖旨同樣也把自己牢牢困死在了河北,困死在了黃河,真像徐德善說的那樣,自己若再想入朝為官,恐怕真的要把黃河治理好了再說了。


    而明鎬的賞賜卻有些讓人意外,本來明鎬已經做好了像賈昌朝一樣留任河北,或者調任其他地方的準備,但是可能是趙禎絕對平叛這麽大的功勞,不給些實質性的獎勵說不過去,於是明鎬便被調入朝中,當樞密副使去了。


    同樣的,明鎬也不資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明明自己的心願已然達成,但是可惜,明鎬做了樞密副使之後的頂頭上司,就是文彥博。


    至於魏晃,文彥博的奏章上壓根連提都沒提,這麽一個無名小卒,還是武將,寫進給皇上的奏章裏,文彥博都嫌汙了皇上的眼睛,所以魏晃平白被抓了幾天,出來之後,連級別都沒有降,仍然是大名府的驍騎將軍。


    叫徐德善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封恩賞的聖旨裏麵,竟然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而且這裏麵有唯一的一句褒獎的話徐德善少年天才,機智過人,精通算法,破敵有功,加封六品尚書員外郎,知黃河水事,協助賈昌朝平定黃河水患,待到功成,另有封賞。


    這三人乃是上了聖旨的,至於其他人員,則各有封賞,不過大多也隻是賞了些虛銜,財物,真正能夠升官的,並沒有多少,更別說能夠一躍進京,直達中樞了。


    聖旨頒布完畢,可以說是喜氣洋洋,一片歡唿聲,尤其是徐德善,一個五歲孩子,一下子便成為了朝廷正式冊封的六品員外郎,還有管理黃河這樣的實差,恐怕也隻能先秦時候甘羅拜相可以相媲美了。


    接下來就不用說了,已經迴到大名府的眾官連夜的暢飲作樂,直到半夜方才散去,第二天少有能夠準時上班的,不過賈昌朝和徐德善,是其中為數不多的幾個。


    賈昌朝一來年紀大了,睡不了那麽長的時間,二來自己的牛吹出去了,眼看今年已經兩個月的時間耽誤在了平叛上,而黃河河道還沒什麽動靜呢,心中焦急,故此早晨吃過飯便來到了衙門,叫自己手下的各幕僚把今年黃河的情況匯總一下,好出一個治理方案。


    賈昌朝本以為自己起的就夠早了,誰知道徐德善起來的更早,早就在這裏等著賈昌朝呢,賈昌朝一想,這徐德善剛被封了個官職,自然心中激動,早來些時候,這是努力上進的表現,是一個好現象,值得嘉獎。


    可是賈昌朝剛剛給了徐德善一個肯定的眼神,徐德善就叫賈昌朝翻白眼了,你道為什麽徐德善來這麽早,原來徐德善是來跟賈昌朝請假來了,原因很簡單,徐德善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迴家了,現在好不容易當了官拿了俸祿,自然要迴家一趟風光風光。


    賈昌朝聽了,心中氣不打一出來,聽徐德善這話,也不知道徐德善是覺得離家時間長想家了,還是當了官要迴去顯擺顯擺。


    賈昌朝不是不近人情,他這麽大歲數了,什麽沒有經曆過,徐德善一個五歲小孩的心情他自然清楚,普通小孩別說幾個月,就算是幾天沒迴家也早受不了了,人家徐德善離家幾月,期間還隨軍出征,現在才說迴家,已經是很不錯了。


    但是,賈昌朝可不打算就這麽放跑了徐德善,現在


    是什麽時候,馬上就要到了河汛期,現在正是修築堤壩最緊要的時候,賈昌朝一個人可忙不過來,徐德善想跑?門都沒有,可是徐德善出主意把賈昌朝困在了大名府,賈昌朝不走,徐德善哪都別想去。


    所以,賈昌朝一口迴絕了徐德善的請求,並且在把徐德善死死的拽住,等幕僚來了,一起聽幕僚匯報了各地的河防情況,然後賈昌朝很誠懇的詢問徐德善的建議。


    徐德善聽完了隻問了一句話,這些情況,準確嗎?


    一句話,問住了大堂之上的所有人,對於徐德善這個尖銳的問題,大家都覺得有些臉紅,大家都是從基層當官升起來的,那些小手段誰不清楚,隻不過是懶得管,沒法管,管不了而已,這基層官員的上報數據,十成裏麵能有六七成是真的,就已經很不錯了,而有的地方,恐怕連六七成也達不到。


    賈昌朝眯著眼睛,看了徐德善半天,問道“那你以為,應當如何?”


    徐德善隻說出來了兩個字“看河!”


    賈昌朝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徐德善就是徐德善,哪怕他已經當了六品官,已經拿到了朝廷俸祿,已經可以不犯錯就能吃到死,但是他不會就此沉淪的,他的理想與目標,遠不止於此,而治理黃河,隻不過是徐德善行走天下的第一小步而已。


    賈昌朝當即就答應了徐德善這個建議,並叫徐德善說說看具體的做法,徐德善思索一陣,道“既然要治河,便要大治,若是說之前那種哪漏了堵哪,哪不行修哪的工作,我是不會去做的,我要做的,是把黃河治理成一條十年不發水的大工程,所以,光是看各地送上來的報告顯然是不夠的,所以,我要在大名府中選擇出一支隊伍,由我親自帶領,從黃河改道之處出發,直到入海口結束,詳細勘察路過之處地形地貌,河水流向,最後才能拿出解決方案。”


    徐德善這話一說出口,賈昌朝很滿意,但是賈昌朝手下的官員卻個個呲牙咧嘴,乖乖,你徐德善要從黃河改道之處,也就是山西路內,一路過河東河北,再到出海口,走都要走個把月,沿途還要測量計算,你知道這等多大的一個工程,這一出去,沒有半年的時間,哪裏能完的了。


    按道理說,大名府出去的人,是上差,巡查河道,沿途的各府縣官員,一定要前來招待的,而這裏就有這樣一個矛盾了,你想要走的輕鬆,每日裏喝酒吃肉,那麽勘察的速度就慢,而要加緊行程,那麽日子就要過的艱苦一點,這些官員可都是拖家帶口的,誰不願意呆在自己的小窩裏,老婆孩子熱炕頭,飛得出去受苦受累,而且還不一定有什麽好結果。


    徐德善啊徐德善,你不是個紈絝子弟嗎,你不是最追求安樂生活嗎,你什麽時間變了性子,想起這受累不討好的活了,眾官員你看我我看你,沒有誰願意吱聲。


    賈昌朝自然也明白這些官員心中的意思,無奈的看向徐德善,看他如何解決,徐德善並不慌張,道“這一次出行,路程會很艱苦,時間也長,所以,我不打算帶在職的官員去,我要在大名府中張貼榜文,寫明此事,大名府中,隻要是能讀書認字,勤學好問,三十歲以下,家室清白,能夠吃苦者,便跟我走,如何?”


    賈昌朝想了想道“這個辦法不錯,可是人家憑什麽跟你去?”


    徐德善道“這還不簡單,給錢唄,包吃包住,再按照九品官的俸祿發給他們,到時候不還是有大把的人前來,再說了,我這一路上,叫他們勘察地形,記錄在冊,這其中用到的勘察技巧,算數繪圖,物理化學,都是我的不傳之迷,多了不敢說,任誰隻要能夠跟我走這一趟,迴來之後,就這些東西,保他一輩子吃喝不愁。”


    賈昌朝這才點頭,事不宜遲,賈昌朝立刻叫人來貼出告示,招募賢才,而其中利弊,也都言說了清楚,同時給沿途府衙發下公文,叫他們好生準備,不得怠慢。


    按照徐德善的設想,這告示發出去,前來報名的人不得成千上百,自己也好從中精挑細選,誰去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過一過那麵試的癮,但是可惜了,直到第二天傍晚,經過層層審查之後,送到徐德善麵前的人,也不過有七個人而已。


    這當然不是大名府的百姓們不熱心,實在是徐德善設定的門檻有點高,除了身家清白這一點外,隻是能識文認字這一條,就把絕大部分缺錢想來的人都拒之門外,而那些認字的,多半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可是富家子弟,怎麽能吃苦耐勞,再加上勤學好問,三十五歲一下,剩下的,寥寥無幾。


    當然,換句話說,條件嚴格,那麽最終篩選出來的人,也是品質上佳,徐德善先看後問,這七人出身不同,但都是才學品質俱佳,而且願意向徐德善學習勘察算


    數之術。


    除了這些人,還有周迪魏晃,也被賈昌朝派到了徐德善身邊保護徐德善的安全,人數雖然不多,但不管怎麽樣,徐德善手底下終於有了些人手,徐德善開始對這些人做一些簡單培訓,而賈昌朝則給徐德善準備一切應用之物,按照賈昌朝治河的急切程度,本來是要徐德善馬上出發的,可是偏偏這個時候還少了一個重要道具,船。


    按道理說,大名府這樣的交通重鎮,緊靠黃河,黃河上船隻來來往往,是不應該缺船的,但是那些船大部分都是民間私船,既小也破,而按照徐德善的出行級別,怎麽不要一支幾丈的大船,可偏偏這個時候,河麵上沒有了官船,就算是有,也是運送貨物,物品的船隻,空不出來。


    賈昌朝撓撓頭,找到徐德善把這件事情說了,誰知道徐德善根本不在乎這個,什麽官船私船,是船不就行了,官船的唯一好處不就是不用花錢嘛,隻要舍得花錢,從私船裏不也是照樣什麽樣的船都能找到。


    隻要是花錢的事,就是徐德善喜歡的,何況這還是花公家的錢,徐德善帶人出城在河邊溜達一圈,頓時就看上了一艘又大又新的船隻,這支船,雕梁畫棟,設計精巧,正停靠在岸邊,船上正有人上下來往,遠處看著熱鬧非凡。


    徐德善心想,自己現在怎麽也是堂堂六品命官,更有治理黃河的皇命在身,也是有些身份的人了,前去討要一艘民間私船,應該不成問題的吧,再說了,自己又不是不給錢。


    徐德善想著,帶領著手下人走了過去。


    天地良心,出生在北方的徐德善,小時候輕易的看不見水,所以看見河流就感到親切,而看見船隻也感覺到新奇,離得這船越近,徐德善就越喜歡,就像看見一匹寶馬一般,要拿下來收藏。


    來到近前,徐德善看這船上上下來往的,都穿的綾羅綢緞,顯然都是富貴之人,徐德善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穿著,發現自己穿的雖然不是綢緞,但也不算差,尤其更有周迪魏晃這兩尊護衛跟在身後,看上去比起上下船的那些人差不到哪裏去,於是邁步上前,想要上船一看究竟,和船主商量一下租船的事宜。


    可是沒等徐德善上船,剛走到踏板近前,就被人攔了下來,原來人家這船是不讓隨便上下的,專門有人在這裏看著呢。


    那仆人自然有些眼力,徐德善一看也不像普通人家,否則也沒有這麽大的膽子要往船上闖,故此給徐德善作揖行禮道“這位公子,我家的船是私人船隻,在這裏隻是臨時停靠,還請公子留步。”


    徐德善皺,指著旁邊那來往的人道“那為什麽他們能上,我就不能上?”


    那仆人笑道“公子,這些人,都是我家主人在大名府中各店鋪的掌櫃,我主人正停在這裏召見他們,他們自然能上船。”


    徐德善一臉的驚奇,數一數,這些掌櫃,能夠看見的就有十幾個,還不知道有多少已經進去或者走的,看了這船的主人,當真是財大氣粗,富可敵國了。


    你看人家這麽趁錢,這裏又是人家主人的船隻,肯定不會向外租借的,不過徐德善看上的東西,就算人家不借,也總要努力努力的,萬一他們要是借了,不就心願得償了嘛。


    徐德善問道“你家主人在這上麵,我能夠上去問詢一下,交個朋友嗎?”


    仆人上下看了看徐德善的打扮,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我好上去與我家主人通稟一聲,不過公子,咱們可事先說好,我家主人脾氣有點大,他若是見你便是見了,若是不見,還請公子自行尊便,休要惹我家主人生氣。”


    徐德善滿口答應道“好好好,我叫徐德善,你去和你家主人說吧。”


    徐德善以為自己的名聲,在大名府一帶應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船上之人看自己來了,怎麽也要請自己上去喝杯茶吧,可是那仆人上船,把徐德善的名字報了進去,沒一會兒,走了出來,麵色為難的道“徐公子,不好意思,我家主人說現在事物繁忙,不便見客,公子……”


    徐德善原本自信滿滿,可是卻吃了一個閉門羹,頓時有些尷尬,都能聽到身後周迪魏晃的笑聲了,徐德善怒道“告訴你們主人,我徐德善能看得上你這條船,算是給你們臉了,別不識抬舉,給你們一千兩銀子,我把這船買下來了,叫你們主人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那仆人一聽徐德善發怒,有些不知所措,這時候那船上傳來一個聲音“哪個小兔崽子,口出狂言,一千兩銀子就敢買我的船,我給你一千兩銀子,趕緊給我滾蛋!”


    徐德善聽了,撓了撓腦袋,道“錢在哪,快些給我,我還要去下一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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