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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道路,都是自己選的,賈昌朝身為一位良師,隻會引導徐德善的行為,而不會阻礙徐德善的選擇,看徐德善主意已決,立刻叫人牽出快馬,叫護衛周迪帶著徐德善,一路狂奔,追趕明鎬大軍。


    明鎬軍隊,天蒙蒙亮就出發,到現在已經走了幾個時辰,哪怕徐德善快馬加鞭,也直到了臨近黃昏方才看見了隊伍的影子。


    徐德善再向前走,忽然前方一支利箭破空而來,射在了徐德善的馬前,嚇得禦馬的周迪急忙攔住韁繩,把馬停下,怒道“何人放箭!”


    隻見前方閃出一人,遠遠的高聲問道“來者何人?”


    徐德善知道這是軍中斥候,急忙迴道“我乃是議事郎徐德善,來見明鎬大人。”


    徐德善的名字,在大名府已經是盡人皆知,隻是在馬上被周迪抱著,不太顯眼,那斥候仔細看了看,果然是徐德善無疑,這才道“徐郎君請,職責所在,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斥候說完,遙施一禮,徐德善迴禮,這才直奔中軍而去,離得近了,卻是發現這大軍隊伍有些奇特,平常行軍,最多分為前中後三軍,互相照應,可是眼下隻是中軍,就分成了十幾個隊伍,再細看,徐德善便明白了,原來這些隊伍,都在按照徐德善的辦法,練習齊步走呢,而明鎬,則和幾個將領騎著馬匹,走在隊伍中間。


    在又經過了一道盤查之後,徐德善如願進入到了隊伍之中,如願以償的見到了明鎬。


    明鎬打老遠就注意到了徐德善,說實話,現在明鎬對徐德善是又愛又恨,恨的是,明明說好了一起出征,可是你早晨不到,白白叫自己丟了個人,而喜歡的是,這一次出征,領著這幾千老弱病殘去對抗人家兩萬邊軍,完全就是送死的行為,徐德善在這裏還好說,若是徐德善不跟著,明鎬越走心裏越沒底,差點就想要班師迴去了。


    現在看見徐德善追了上來,明鎬心中送了一口氣,不過如今軍營之中,眾目睽睽之下,與平時在家又有不同,平常時候,任你徐德善抬杠拌嘴,明鎬隻把徐德善當成小孩子也就是了,可是如今在軍營之中,上下幾千人,若是沒有一個上下尊卑,法規製度,如何能夠叫軍隊令行禁止,整齊劃一。


    所以,明鎬裝作沒有看見徐德善的樣子,待到徐德善快到馬前,忽然大喝一聲“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明鎬的這一聲,中正威嚴,叫四周的將官軍士,都不由得扭過頭來觀看,那徐德善早就猜到了明鎬會拿自己開刀,他心裏也很平靜,誰叫自己起晚了呢,若是叫屈,之前的陳亮才是最應該叫屈的,這樣的事情到了自己頭上,沒有什麽好說的,一個字,忍。


    徐德善翻身下馬,下跪施禮,道“大帥,議事郎徐德善,前來報到。”


    明鎬喝道“我昨日有令,四更點名,隨後出發,如今已經過去一天的時間,你何故未到?”


    其實按照明鎬的意思,徐德善不就是來晚了嘛,他那麽聰明,隨便編一個理由,自己再隨便責罰一下這件事也就過去了,自己可是還等著徐德善的破敵之策呢,要是真了用軍法打徐德善,別說十記軍棍,他那五歲的身軀,怕是一棍就要給打成肉餅了。


    徐德善猶豫了一下,可是再抬頭,仍是一臉坦然,道“我昨夜飲酒,今日未起,故此耽誤,屬下知罪,還請大帥軍法處置。”


    明鎬本來想嚇唬徐德善一下,結果被徐德善嚇得哇涼哇涼的,你說徐德善,你隨便編一個理由,我也有詞往下接啊,可是你怎麽就非得實話實說,昨天是能交給我的說瞎話不,現在怎麽到了你的身上,你就不會用了,你現在讓我怎麽辦,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難道真的要讓我打你軍棍不成?


    場麵就這麽僵住了,不止是明鎬,明鎬身旁的將官,周圍的軍士,大多都認識徐德善,大家都知道,徐德善是賈昌朝身邊的紅人,想當初幾句話就罷免了一個防禦使的官職,而如今他點卯未到,又沒有緣由,倒是要看看明鎬把他怎麽辦。


    軍法的重要性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若是徐德善能夠逃脫這一次責罰,那麽無論徐德善是誰,多大年紀,隻要沒有懲罰,那麽軍法再毫無威嚴可言,每個人都會想,徐德善能夠逃脫懲罰,為什麽我就不行,行動之間,難免就會出現怠慢,哪怕明鎬再處罰一人,但是人人都有這樣的心思,難道明鎬還能把這些人都罰了不成?那樣的話明鎬也不用去打仗了,想著怎麽不叫軍隊嘩變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大局,為了自己的麵子,明鎬隻能咬著牙道“你既然認罪,那可認罰?”


    徐德善道“認罰!”


    明鎬被徐德善噎的,手在半空中揮了三下,愣是沒有落下去,眼看著徐德善那願意當自己黃蓋,任憑處罰的樣子,明鎬更是不忍心下手,思量再三,道“你既然認罰,那好


    ,按照本營軍令,本應該杖責十下,念你年幼,受不得軍棍,我便把軍棍改成馬鞭,鞭打十下,你可願意。”


    徐德善道“多謝大人厚愛。”


    明鎬真是拿徐德善沒有辦法了,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不打徐德善也不行了,明鎬還想給徐德善爭取一點福利,道“徐德善你過來,軍中沒了鞭子,我便用我的馬鞭打你。”


    明鎬本想走一個過場,自己輕輕的抽徐德善,最多給他留下幾道紅印也就罷了,可是那徐德善道“不用,哪裏有主帥親自行刑的,叫軍中士兵打我就行。”


    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明鎬是不打算再救徐德善了,隨手在旁邊的隊伍裏選了一人,道“你,過來打他十鞭。”


    被選的那個士兵原本正在看熱鬧,可是當看到明鎬的手指定了自己,頓時哭喪起臉來,這年頭,誰也不傻,大家都知道人家徐德善是徐郎君,賈昌朝的愛徒,大名府最紅的少年,他犯了錯挨打,看看熱鬧就好了,怎麽這裏麵還有自己的事情,這不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嗎。


    就算是隻狗,踢一腳還會記仇,反過來咬你呢,何況徐德善是什麽人物,五品防禦使,說辦就辦,自己要是打了他,他日後記仇,弄死自己不就像捏死一隻臭蟲一樣,當然,徐德善不能跟狗比,徐德善可比狗厲害多了。


    士兵哆哆嗦嗦,可是明鎬就是指著他呢,士兵哪裏能不站出來,明鎬直接把鞭子扔到了士兵前麵,道“拿鞭子,打他十下,叫他長長記性,不聽軍令,就是這個下場。”


    士兵哭喪著臉,就是不肯撿起鞭子,明鎬怒道“我叫你打,也是軍令,你若是不打,也是違令,有二十軍棍等你,你看這辦吧。”


    士兵哆嗦著道“大人,徐郎君隻不過是……”


    明鎬喝道“你打是不打!”


    那士兵思量再三,還是拿起了地上的鞭子,沒辦法,那軍棍他可見過,胳膊粗細,別說二十下,就是十下打在身上,也早就把心肝脾肺打成肉醬了,哪裏還能活的了,打吧,打了徐德善,自己可能還能活幾天,可是不打,自己的命現在就沒了。


    徐德善看見,自己把上衣脫了,隻見這少年,本應該是細皮人肉的年紀,如今那胳膊與肩背上,竟然已經隱隱有了肌肉的形狀,叫人看見,一下子就能想到肩寬背厚這個詞。


    徐德善一聲不吭,轉過身,背向士兵,那士兵比劃一下,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下手,問道“這個,該怎麽打。”


    “該怎麽打怎麽打。”明鎬說道。


    “打到……什麽樣?”士兵猶豫著。


    明鎬想了想,道“你隨便打,隻不過若是打完了不見血,我便用這鞭子抽你!”


    士兵沒有了辦法,他平常可沒有用辮子打過人,麵對一個小孩子,更是下不了手,想了半天,第一鞭打下,鞭子就跟撓癢癢一樣拂過徐德善後背,別說血,連紅都沒紅一下。


    士兵傻了眼,這樣下去,徐德善是不疼了,但是自己可要倒黴了,沒見明大人都在狠狠的瞪自己呢嗎,想到這裏,士兵手下加了把力氣,狠狠的一鞭子打過去。


    這一鞭可就狠了許多,打在徐德善的後背上,瞬間就是青紫的一道印痕,明鎬在一旁咬著牙叫好道“好,打的好,就照著這樣打,以後的幾鞭,若是比這一鞭打的輕了,我也照樣打你軍棍。”


    這人就是奇怪,在打了徐德善一下之後,士兵的膽子一下子就大了許多,心想一下也是打,兩下也是打,自己打就打吧,於是又卯著勁打了幾下,而這幾下之後,士兵發現,原來打人是一項讓人上癮的運動,自己打了幾鞭子,怎麽越來越痛快了,剩下的幾下,更是打的一下比一下結實。


    再看徐德善,自從挨了第一鞭之後,臉就漲成了紫紅色,強忍著站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剩下的幾鞭打完,徐德善的後背早已經是血肉橫飛,看不出原本的樣子,與其他地方白嫩的皮膚對比,叫人不忍直視。


    若是成人,挨了鞭子,別管打成什麽樣,也都能還叫人接受,可是一個孩子挨打,就叫人受不了了,那軍隊之中,觀看之人紛紛側目,不忍直視。


    徐德善心中可是數著自己挨的打呢,等十下過後,身後沒有了動靜,徐德善扭過身來,早已經是麵目猙獰,目眥盡裂。


    徐德善眼神兇狠,瞪著眼前數千士兵,大聲道“你們記著,今天你們打了我,別讓我逮住打你們的機會,若是叫我動手,我打的比這重的多!”


    徐德善說完,一聲狂嘯,然後,便暈倒在地,周迪急忙跑過來,把徐德善扶好,掏出隨身的金瘡藥給徐德善敷上。


    現在好了,人家徐德善好不容易趕到這裏,還為了自己的威信挨了頓打,現在暈過去,走是走不了了,正


    好天色將晚,明鎬下令就地紮營,今晚休息,明日再行前進。


    接下來,又是忙碌的一幕,不過這與徐德善已經無關了,暈倒過去的人,是不會知道身邊發生了什麽的,等第二天徐德善醒過來的時候,徐德善已經又坐在了周迪的馬背上。


    周迪這人,一看就是江湖出身,武藝超高,一把寶劍,千裏殺人不留行,而且責任心強,隻要是說過的事情,從來都要負責到底,除了有些不愛說話,其他的地方簡直表現的完美,再感覺了一下自己背後的傷勢,也不知道周迪給自己上的什麽藥,隻過了一晚,現在後背已然結癡,隻是稍微有些疼痛。


    徐德善睜眼,先看了看四周,忽然發現,四周的隊伍,走的整齊了許多,士兵們一個個不苟言笑,顯然紀律性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徐德善心中得意,這可是自己用換來的,自己可是要占據頭功。


    想到這裏,徐德善看見前麵好像是魏晃的背影,便叫周迪拍馬趕上,一看,正是魏晃在巡視部隊的訓練情況,徐德善上前道“魏將軍,訓練的可好?”


    魏晃一看是徐德善來了,抱拳行禮道“原來是徐郎君,傷勢好些了嗎?”


    徐德善道“小傷,不算什麽,我看如今軍隊行進之間,已經頗見成效,魏將軍辛苦了。”


    魏晃道“哪裏哪裏,還是徐郎君昨日裏的功勞。”


    徐德善客氣道“苦肉計,苦肉計而已,不值一提。”


    魏晃道“苦肉計?沒看出來,隻不過徐郎君最後那兩句詛咒是真的可怕,嚇得這些士兵一個個聽話的很,生怕被你抓到打鞭子去。”


    “……,我背疼,周迪,快扶我休息一會兒去。”徐德善苦著臉道。


    大名府距離貝州城有五日的距離,走了兩日之後,軍隊的行進便開始謹慎了許多,隊形在有了一定的效果之後也開始收縮起來,變成了正常的行軍真陣型,斥候也比前些天多了一倍。


    就這樣又走了半日,徐德善在馬上被顛的搖搖欲睡,忽然前麵傳來了一聲唿哨,四周的軍士立刻緊張起來,一人從遠處跑來,經過三道盤查,來到了明鎬近前,施禮道“稟報大帥,前方發現叛軍行蹤。”


    明鎬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急忙問道“叛軍在幹什麽?”


    探子報道“前麵乃是一個村子,我等過去的時候聽見哪裏騷亂,過去的時候剛才發現,原來是叛軍到此殺人搶糧,我等不敢驚擾他們,迴來稟報大帥。”


    明鎬道“好,來人,集結隊伍,向前逼近。”


    那將官剛要得令,後麵便傳來了徐德善的聲音“大帥,不知道你集結隊伍,要做什麽?”


    明鎬道“按照你的思路,咱們這一次的目的,不就是要壓縮叛軍的活動空間,把他們趕入貝州城嗎?”


    徐德善不耐煩道“趕什麽趕,不就是怕打不過嗎,這隻不過是他們搶糧的部隊,有什麽好怕的,叫我說,咱們就一齊掩殺上去,消滅了這一夥叛軍再說。”


    明鎬急忙小聲道“就算是小股敵人,勢力也不可小覷,咱們的這些兵可是沒有見過血,別兔子沒逮著,就讓敵人看出破綻,到時候他們集結了部隊,一擁而上,咱們可就成了人家的美味了。”


    徐德善道“那就是了,你也知道叫敵人看出咱們的虛實,咱們就打不過他們了,那如果咱們不趁著現在他們人少,把他們打怕了,咱們憑什麽能把人家逼進貝州城。”


    明鎬道“那咱們打,拿什麽打?”


    徐德善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是用你的五百精銳來打。”


    明鎬一陣肉疼,這五百人,可是徐德善壓箱底的寶貝,不僅個個精銳,而且這一次出征之前,明鎬在庫裏調出了新作的精鋼軍械鎧甲給這五百人裝備上,原本,明鎬是想要把這五百人當成自己的護衛隊的,沒成想,徐德善直接把他們用成了敢死隊。


    唉,死就死吧,自己的前途性命,全在這一場戰爭的結果,這一戰過後,自己要不是丟官罷職,要不就是榮升樞密院,沒有第三種選擇,而這些人,既然拿了自己的錢,就要有死亡的覺悟,明鎬點頭道“好,魏晃,你帶人去給咱們殺出一個威風,務必要旗開得勝。”


    魏晃早就等著明鎬這句話,立刻答應一聲,領著那五百精銳向前撲去,而徐德善則在後麵喊道“兄弟們,你宣毅乾寧兩軍反叛,可是空出來不少的將軍校尉,誰能當將軍,誰能當校尉,可就要看這一仗打的怎麽樣了,諸位努力,明大人的功勞簿上,是不會吝嗇,寫上諸位的名字的!”


    明鎬一口老血又噴了出來,徐德善,還能要點臉不,昨天還說錢財庸俗呢,轉到今天,自己就拿官位誘惑人家了,嗯,這個樣子,頗有自己年輕時候的風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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