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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徐德善開始改變曆史的時刻,而身為事件的主角,徐德善沒有辦法預見這一場變革對於整個宋朝的影響是好是壞,他隻能從一個小人物的角度出發,盡力完成自己的任務。


    徐德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鑄造處全部的工匠全部找來,和他們詳細講解了自己所設計的高爐的構造。


    這些工匠本來看徐德善是一個小孩子,心中哪裏服氣,隻是礙於徐德善身背後賈昌朝的威勢,這才不得不湊在了徐德善身旁當小學生。


    俗話說得好,錢壓奴輩手,藝壓當行人,在講技術的這一行裏,規矩很簡單,誰的本事大,誰就是大爺,就算是那些高官顯貴來了,工匠表麵上恭恭敬敬,可是實際上心裏麵誰管你是誰,別看你當官權利大,可是在技術上,不還是要聽自己的。


    而現在,來了一個徐德善,這個小孩子隻有幾歲的年紀,這個歲數的尋常孩子,恐怕連一二三四五都不知道呢,這個徐德善,定然是依靠賈昌朝,才能這麽小年紀就當了一個官。


    徐德善之前來了一趟,看了看轉了轉,什麽都沒說,大家也就沒有在意,人家少年得誌,羨慕不來,大家各過各的,沒什麽來往,也就算了,可是這一次來,徐德善不僅要來領導大家,據說還教要給大家技術,是來當老師的,一群幾十歲的大老爺們,聽一個孩子上課,大家心裏那個憋屈,臉都能苦出水來了。


    其實這些人也知道,在這個世道下,人家讀書人才是主導天下的,自己這些個做工匠的,就隻能夠聽人家領導,誰叫人家會講道理呢,可是領導歸領導,自己已經被人家領導了這麽多年,不也還是被領導著,但是領導歸領導,這些工匠怕的,是有人瞎領導。


    技術上的事情,是一點都馬虎不得的,這個朝堂政見不同,朝堂紙之上那些讀書人爭吵政務,各說各有裏理,這沒有關係,因為誰的意見都不是完美的,有可取之處,也有糟粕的地方,就看誰最後能夠說服誰,誰就是勝利者。


    但是這樣的道理,用在製造工藝上是完全不適用的,在技術上,沒有不好不壞,正確的永遠隻有一個,而且能夠檢驗正確性的,隻有實踐這一條道路。


    術業有專攻,這些工匠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也做不了領導,可是有些讀書人卻不這麽想,尤其是某些做了官的讀書人,有時候突然腦袋一熱,有了一個什麽新奇的想法,自以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便要手下的工匠給自己實現,可是這些想法,完全架空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上,領導者嘴巴動一動,底下人跑斷腿能夠完成的也就好了,而那些根本完不成的,誰攤上了誰就自認倒黴吧。


    這些工匠見過耀武揚威的官員過了,他們不怕徐德善在他們麵前瞎炫耀,就怕徐德善給他們瞎指揮,萬一這個徐德善也是想出來什麽神仙東西,自己怎麽給他造出來。


    當徐德善領著眾人來到了鋼爐旁,這些工匠的心不由得涼了半截,什麽意思,這個小娃娃,不會是看上這個大家夥了吧,你說別的東西都還好弄,單就是這煉鋼爐,一個不小心,可是要出人命的家夥,這個娃娃怎麽就偏偏看上了這個家夥,昨天在徐德善麵前炫耀技巧的那個師傅,已經在後悔自己昨天的賣弄了。


    徐德善自然能夠看出這些工匠心不甘情不願,徐德善一笑,並不放在心上,這種情形,想當初在高陽縣自己開辦學堂,給那些人上第一節課的時候,也是同樣的一個場景,而這些人,就要成為自己的第二批學生了。


    徐德善隨便找了一堆鐵塊爬了上去,站的高了一點,看那些工匠依舊是吵吵鬧鬧,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徐德善毫不在意,想要終結這種嘈雜的局麵,把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這種事情放在其他地方可能很難,但是在這鑄造處,一群工匠中間,就簡單的太多了,徐德善隻問了一個問題“你們說,鋼與鐵有什麽區別?”


    和技術男們聊天,還有什麽比聊技術更能吸引人呢,這些工匠乃是整個大名府最好的工匠,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在製造上的技術無人能及,當然,這些工匠也分為了幾種,但是都是工匠,其中也有許多互通的地方,最起碼,什麽是鋼,什麽是鐵還是能夠分的清的。


    一瞬間,徐德善的話題引起了工匠們的積極響應,可是當眾人說出來自己心中的答案的時候,卻發現每個人對於鋼鐵的認識又不相同,就連那些鑄鐵煉鋼的師傅們的意見也不能達成一致,甚至有的還互相違背。


    這下子鑄造處的煉鋼爐前算是熱鬧了,這些工匠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開始了激烈的爭論。


    與朝堂之中


    的爭論不同,朝堂之中的爭論,大家是各執己見,都認為自己是對的,想要把對方踩在自己腳下,而這裏的爭論又有不同,這些工匠也都認為自己是對的,但是他們卻很尊重事實,隻要有人能夠拿出一個讓人信服的觀點來,這些人馬上就會放棄自己的觀點,心悅誠服。


    而徐德善,就在這時候站了出來,給這些工匠,上了一節簡單的化學課。


    徐德善用最簡單易懂的語言,生動活潑的例子,給工匠們詳細解釋了鋼與鐵的區別,而且還就幾個人群中爭吵最厲害的觀點一一進行了點評。


    徐德善的聲音不大,但是這樣前所未聞的理論,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是內行人,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心中自然有數,就算是徐德善說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好判斷,但是根據徐德善的理論,徐德善點評的事例,結合自己平常的經驗,這些工匠,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出來反駁徐德善一句。


    搞技術的人就是這麽可愛,你說得對,你就真的是大爺,在知道了徐德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紈絝子弟,跑這裏來尋開心瞎指揮之後,一群工匠便開始對徐德善言聽計從了,這時候,徐德善才真正開始給工匠們講解自己對於煉鋼爐改造的思路。


    有了之前的鋪墊,再加上徐德善每講解一個構造,也會同時說明這樣改造的依據,這些超越時代的技術被徐德善拿出來,工匠們基本上都當了小學生,沒有什麽可以說話的餘地,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聽著,生怕漏聽了任何一個字。


    工匠之間,也是有尊卑的,手藝好的工匠,地位就高,手藝不好的工匠,就要聽人家唿來喝去,而這些工匠乃是大名府最好的一群工匠,這樣的好,可不僅僅表現在手藝上,還表現在了與時俱進,勤奮好學的精神上。


    這些工匠很優秀,絕大部分的工匠,都敏銳的感覺到了,徐德善給自己帶來的,絕對是超乎尋常,非同一般的技術,別管之前自己在鑄造處的地位怎麽樣,如果自己能夠把徐德善現在說的技術全部學會了,自己就將是鑄造處以後的第一人,當官不當官什麽的不知道,最起碼走到哪裏,都要有人端茶倒水,舒服一輩子。


    所以,這一群剛才還心高氣傲,掌握了大名府最高技術的工匠,這時候真就變得和初入行的學徒一樣,圍在徐德善周圍認真聽講。


    實話實說,徐德善並不能算是一個很好的老師,他在講解高爐構造的時候,隻能從自己的理解出發,大概的把原理和結構說給工匠們聽,可是理論畢竟是李理論,徐德善在應用的時候可能很快就可以把他們變為現實,但是這些工匠則不然,對於他們來說,徐德善講的東西,實在是太過深奧,而這麽深奧的東西,不是他們一時半會就能夠理解的,所以在徐德善講解的時候,不斷的有工匠針對徐德善的新觀念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徐德善麵對這種局麵感到很欣喜,因為有人提出問題,說明這些人認真的聽自己講了,認真在心裏思考了,所以才有問題,徐德善不厭其煩,對工匠提出來的問題一一解答,導致這一次講解,一直從早晨講到了晚上,才大概的將整個要改造的高爐講解完成。


    當然,徐德善的理論是理論,想要把他變成現實,還要靠眼前的這些工匠,在確認了這些工匠裏麵,已經有十來個人完全理會了自己的意思之後,徐德善留下了一筆五千兩銀子的巨款,給了鑄造處。


    在聽到這個樹木之後,鑄造處的負責任差點沒有嚇趴下,乖乖,鑄造處這樣的邊緣衙門,什麽時候見到過這麽一大筆巨款,最大數目的錢,也就是在發封路時候的百十來兩銀子,五千兩啊,別說隻是改造一個煉鋼爐,就算是造新的,也能造出十個來了,負責人頓時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當然,這錢可不能就這麽給了鑄造處,鑄造處好歹也是一個朝廷部門,銀子就算是放在這裏,誰也不能隨便往外拿走一分,不過這錢這就像是一個胡蘿卜吊在了毛驢的前麵,叫鑄造處的這些人眼饞無比,可是無論怎麽走,也吃不到眼前的美食,而想要戒解饞,隻能老老實實幹活,等主人高興了,這才能把胡蘿卜吃到嘴裏。


    把鑄造處這裏的事情忙完了,徐德善離開了,他現在是一個領導者,領導者自然有領導者的責任,大的方向已經給出,徐德善便不用親力親為,至於那些工匠做的怎麽樣,自然有其他的手段來監督,而現在徐德善還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招人。


    想要造軍械,而不依靠現有的在籍工匠,那麽隻能是招收其他的人來做,這個數量,差不多也需要數千人之巨。


    這個數量,在偏僻一


    點的地方已經能夠組成一個小小的縣城,但是在大名府這個數十萬人組成的大都市裏,不過隻是大海裏的一朵浪花而已。


    在這個依靠農業和簡單手工業的時代,憑什麽開封,大名府,洛陽,杭州等大都市能夠聚集數十萬甚至過百萬人口居住,就是因為這幾個地方都是一片地域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官員多商人多有錢人多,無論是官員還是商人,人家有錢有權,白天裏憂國憂民了一天,晚上還不要放鬆享樂一下,什麽美味佳肴,各種女人,在這大都市裏應有盡有。


    可以說,為了供應這些城市的繁華,大宋朝全國各地的物資,每時每刻,都在源源不斷的用通過各種渠道,送到大城市來,而由此便孕育出了無數的相關行業。


    什麽各種商販,保鏢押運,倒買倒賣,人情消息,養活的不少的閑人,而這裏麵最不可缺少的,就是勞力。


    這勞力,或者是家裏沒有了土地,或者是家在城裏,或者是遠鄉來客,反正每天在碼頭,在大街上,都會聚集這一大堆等活的人,這些人沒有什麽其他的手藝,家裏更沒錢,每天出來,若是能夠找到活幹,就能吃一天飯,若是一天沒活,就要餓上一天,徐德善想要找的,就是這些人。


    這些人散布在大名府的各個角落,怎麽樣才能把他們召集起來,給自己幹活呢,徐德善一個人可沒有這個本事,在這個年代,想要最快的叫全城人知道這個消息,那麽辦法隻有一個,去大名府府衙,在全城各處,貼出告示,叫人前來。


    這樣的話就簡單了,徐德善不用去別處,因為賈昌朝就是大名府的知府,要不是顧及了一些賈昌朝的麵子,徐德善自己摸進賈昌朝的書房,自己就能把賈昌朝的打印拿出來蓋上。


    等到賈昌朝迴來,徐德善與賈昌朝說了自己的辦法,賈昌朝聽了,很是不能理解徐德善的想法,可是還沒等賈昌朝說話,徐德善就已經把理由給賈昌朝擺了出來“用這些勞力,第一,他們工錢不高,甚至可以說是很低,每人每天,十幾個銅板就能讓他們很滿足了,第二,這些人平常幹的都是體力活,精力與體力都很好,可以適應大規模高強度的勞動,第三,這些人都是大名府社會最底層的人,他們平常若是吃不飽,便會想辦法鬧事,影響大名府的治安,這樣朝廷花錢,維護治安,更何況這些人若加入製造軍械的勞動中來,可以在其中學會不少的手工技藝,便是以後,也能過找到更安穩的工作,以後若是有了戰事,把他們召集起來,更可以快速的為我軍製造軍械,支援前線。”


    徐德善的理由實在是太強大了,叫賈昌朝無論如何也反駁不了徐德善,更何況如今錢都給了人家徐德善了,賈昌朝還能怎麽辦。


    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賈昌朝嘴裏還是不肯放棄,一個當領導的,當下屬把計劃報上來之後,自己若是不在其中挑挑毛病,怎麽能叫領導呢,賈昌朝很努力的問道“你的技術可是寶貝,若是這些人裏麵有他國的探子,該當如何,若是別他們偷學了去,你的弓箭工匠,可就成為了我們的大敵。”


    徐德善道“這個放心,隻要大人按照我的辦法,多給我些人,諒他們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賈昌朝能對徐德善不放心嘛,立刻寫下了招募的告示,叫手下人拿去,抄送幾份,第二日便貼在了大名府的大街小巷。


    無論在哪,別管是河北陝西,四川廣西,天南地北,所有的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而官府張貼的告示,則是百姓接收外界信息最重要的所在,每天聚在這裏等著看熱鬧的閑人不計其數。


    這告示一般寫的都是朝廷政令,或者抓捕的要犯,而徐德善的這一張告示貼出來,叫來往看熱鬧的人大失所望,人們是來看新鮮的,什麽時候這官府的告示,還有負責招工的功能了,大多數人上去看了一眼,搖搖頭就走了。


    要知道,那能看懂告示的,多半是能看懂字,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他們不圍在告示前麵觀看,減少了湊熱鬧的氣氛,結果導致了其他看的人也大大減少,就算其中有真正想看的人,也可能由於不識字的原因,不能知道告示上的內容,導致徐德善發的廣告這麽多,力度這麽大,而真正的去軍械司報名的卻寥寥無幾。


    看到這種情況,暗中想要瞧徐德善熱鬧的人不在少數,而徐德善也覺得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煉鋼爐都能造出來,這點小場麵怎麽能難住徐德善,徐德善直接在告示旁邊又貼了另外一個告示凡幫助軍械司招募工人者,每聚集十人到軍械司登記且保證十人遵守紀律,工作良好者,獎勵一百文銅錢,人越多,錢越多,上不封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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