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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人的孩子都會長大,若是女孩,就希望她美麗漂亮,體貼動人,找一個好的婆家,若是男孩,就希望他學識淵博,事業有成,財源廣進,官運亨通,而徐德善,完美的符合了這些條件,唯一遺憾的就是,徐德善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些。


    當年在縣衙舌戰群儒的時候,徐才正以為這就是徐德善一生之中的高光時刻了,可是緊接著,徐德善又修建了自己的學堂,接下來,徐德善還能夠與知州稱兄論弟,和賈昌朝平起平坐,徐德善沒過一段時間,都能夠給徐才正帶來一些驚喜,徐才正實在是不知道徐德善的極限在哪裏。


    徐德善與徐才正在書房裏坐到了半夜,徐德善很是叮囑了徐才正些應該注意的地方,而徐才正,則大多數的時候都在抽煙,時不時的答應兩聲,也不知道徐德善說的聽進去了沒有,等到了兩更時分,徐德善實在是堅持不住,又困又累,與徐才正道別一聲,便轉身出來,要迴自己屋子睡覺,留到拐彎的地方迴頭眺望,卻看見那書房的燈還那麽點著,徐才正仍舊是坐在了椅子上沒有動彈,影子映在窗戶上,顯得是那麽的高大。


    有那麽一刻,徐德善真是就想這麽算了,什麽許牛什麽佛教什麽宋朝,全都是狗屁,找一個世外桃源,自己這一家人好好的過上一輩子是多好的事情,可是隨即,徐德善便告訴了自己,現實永遠沒有夢想中的那麽美好,自己可以躲得了一時,又怎麽能躲得了一世,就算這一次彌勒佛教之劫自己躲了,可是日後北方鐵騎滾滾南下,自己又能夠躲到哪裏呢,沒有國,哪有家,徐德善深吸了一口氣,把目光扭轉迴來,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囑咐高莽明日早些時候叫醒自己出發,然後便關門睡覺了。


    徐德善這一天可真的是累的不行了,管你什麽危險情仇,腦袋隻一粘住枕頭,睡意便突襲而來,擋也擋不住,沒一會兒的功夫,徐德善便睡了一個踏實,等徐德善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到了第二天的黎明時分,這是徐德善每日晨跑的時間,堅持了這半年的時間之後,早已經成為了習慣,從床上坐起來,伸一個懶腰,立刻穿衣洗漱,開門叫起高莽,準備出發。


    徐德善出門,從來都是隻帶錢就行了,徐德善準備了十幾兩銀子,已經足夠路上的花費了,可是走到門房處,卻看見了門房桌子上,擺放著早點還有一個包袱,早點熱氣騰騰,一看就是早晨起來現做的,小米粥煮雞蛋再配上一點鹹菜絲,正是徐德善最喜歡吃的,再打開包袱,裏麵裝的是徐德善平常換洗的幾件衣服,一雙布鞋,還有些路上吃的幹糧。


    不用問,看這早點的做法,這衣服的款式,定然是張氏王氏二人聽說徐德善遠行,早起做的,左右看看,卻是不見有誰在這周圍,徐德善長出一口氣,忍住了眼眶裏的淚水不落下來,默默的坐下,吃完了早飯,反身跪下,對著徐家正堂,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轉身背上了包袱,與高莽出了大門。


    這一次出門,反手將大門關上之後,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沉重,好像從此之後,就再也迴不到這個地方一樣,腳步在往前走,卻忍不住的總是向後觀看,結果走了半天,也沒有走出去多遠,高莽看見,忍不住逗徐德善道“小公子,好男兒誌在四方,你如今隻不過是去一趟大名府,頂多也就是個把月的時間就迴來了,如此惺惺作態,實在不是大男子所為啊。”


    徐德善猶疑的看了看高莽道“高壯士這麽有經驗,這麽說呢去過很多地方了,”


    高莽尷尬道“沒有。”


    徐德善道“那你還說的跟真的一樣。”


    高莽道“這不還是小公子教的好,小公子,咱們快些走吧,及早去到縣城,也能及早騎馬出發。”


    徐德善被高莽這麽一打岔,心情也好了許多,正好迎著東方的一抹白光,腳下發力,在鄉間奔跑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眨眼間便出了村子,上了大路,直奔縣城而去。


    現在還是春天,天色明的還有些晚,兩人跑出了些路程,直跑的出了一身透漢,這才停了下來,緩步前行,徐德善本來心情有些煩悶,現在發泄了一些,感覺好得多了。


    春天的早晨,好像來的比平常更晚一些,兩人走到了埋藏屍體的那一片小樹林的時候,天色還是灰蒙蒙的,不知道怎麽的,這一次一看就那片樹林,徐德善突然就想起來了埋在那裏的那個屍體,而下一個念頭,則是昨天消失了的許牛,現在不會也被那些人殺了,然後埋在這裏了吧。


    想到這裏,徐德善心中莫名的生出來一股的寒意,腳步不由得就慢了下來,高莽感覺到了,問道“小公子,難道你又想家了不成?”


    徐德善說道“我既然出來,便不再想迴去,隻不過現在看見了這片樹林,心中有些不舒服。”


    高莽笑道“小公子,你那天


    拿著筷子夾肉塊的時候,可沒有這個感覺,當時都不怕,怎麽現在怕了起來。”


    徐德善道“我隻是剛才心中不太舒服,現在好了,快些走吧。”


    高莽答應一聲,二人繼續向前,距離那樹林越來越近,徐德善的心中越來越覺得不安,最後右眼皮都一下下的跳了起來,徐德善看著那黑洞洞的樹林裏麵,仿佛隱藏著一個魔鬼,隨時都要衝出來把自己兩人吃掉。


    徐德善不由得小跑了起來,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可就在這個時候,那樹林的黑暗之中,迸發出來了一點寒光,帶著尖銳的風聲,直奔高莽而去,高莽是行伍出身,這幾年雖然懈怠了些,可是伸手並沒有放下,前一刻還在和徐德善說笑,下一刻就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條件反射一樣硬生生的把身體停住,向下倒去,險之又險的躲過了暗處射來的這一弩箭。


    高莽沒有時間為自己的伸手喝彩,隨著這弩箭射出,那樹林裏一下子竄出來了兩個大漢,這二人仍舊穿著黑色衣服,手拿鋼刀,躍步上前,一人撲向已經摔倒在地的高莽,另一個則直奔徐德善而去。


    宋朝禁武,哪裏能夠叫平常人家私藏兵器,徐家也不例外,故此高莽這時候手無寸鐵,眼看著黑衣人撲來,急忙從地上爬起,撿起路邊一截枯樹幹迎敵,黑衣人啞然一笑,欺身上前,亂刀砍下,步步緊逼,高莽本來就失了先機,更沒有趁手的兵器,躲閃了三四招之後,便被黑衣人一刀砍在了手臂上,劇痛之下高莽扔了樹幹,被黑衣人踹倒在地,把刀架在了高莽的脖子上。


    高莽都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就更不要說方才五歲的徐德善,徐德善哪怕踮著腳尖,也就隻有黑衣人胸口高,剛要轉身逃跑,被黑衣人兩步追上,攔腰抱了起來,夾在了肋下,那黑衣人的胳膊,如金箍一般,稍微一用力,便把徐德善夾的頭暈眼花,氣都喘不上來,更不用說掙紮,老老實實,被黑衣人帶到了樹林深處,扔到了地上。


    這時候那另外一個黑衣人也用刀把高莽逼進了樹林,照著後腦來了一下,直接把高莽打暈,任憑高莽倒在了地上。


    抓徐德善的那黑衣人問道“這個小孩怎麽處置,殺了還是留著?”


    另一個黑衣人道“先別殺,你來把這人捆了,我先問他幾句話。”


    黑衣人答應一聲,懷裏掏出來一截牛筋,把高莽踢翻個個,而後把手腳牢牢的綁了起來,另一人則走向了徐德善,一邊走,手中還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


    這時候的徐德善,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心中害怕,不自覺的後退,直退到了一棵大樹上,退無可退,這才停了下來,背靠大樹,注視著這兩個來著不善的黑衣人。


    這兩個黑衣人並沒有蒙麵,所以能夠看到他二人的麵貌,那個捆高莽道黑衣人看起來年輕一點,眼神陰狠,這個向自己走來的黑衣人臉上有一道刀疤,看起來兇惡無比。這兩人長相不同,可是卻有一點相同,那就是身體強壯,看起來強悍無比,徐德善一下子就想到了許牛所說的那些金剛,而這些人既然已經找到了自己,那麽許牛,估計早已經兇多吉少了。


    眼看著黑衣人就要走到徐德善的近前,徐德善下意識的還想要跑,黑衣人一把抓住徐德善的衣服,一隻手把徐德善舉了起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直摔的徐德善七葷八素,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再也動彈不了。


    黑衣人這才滿意,走上前,一腳踩在了徐德善的胸口之上,用了些力氣,踩的徐德善呲牙咧嘴,仿佛案板上的魚一樣拚命掙紮起來。


    顯然黑衣人很喜歡這種主宰別人命運,看別人在自己腳底下掙紮的感覺,哪怕徐德善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黑衣看夠了,笑笑,腳下收了些力氣,叫徐德善輕鬆了些,然後問道“你可知道許牛嗎?”


    徐德善的大腦在飛快的旋轉,思索著眼前這兩個黑衣人的用意,嘴中答道“知道。”


    黑衣人道“那你一定知道我們的來曆了?”


    徐德善道“我知道,許牛曾經和我說過彌勒佛教有四位金剛,相必你們就是其中兩人吧。”


    黑衣人看了看另外一個人,笑道“你這個孩子倒是真的不太一樣,我問什麽你就說什麽,也不怕你說完我就把你殺了。”


    徐德善道“刀在你手裏拿著,我也被你踩在腳下,我哪裏能夠不說。”


    黑衣人道“好,那你倒是說是,你們兩個起這麽早,是要到哪裏去?”


    徐德善道“我是要去縣城。”


    黑衣人道“去縣城做什麽,難不成,是要把許牛之事,告訴官府不成?”


    黑衣人說著,腳下又踩重了一分,徐德善好像在胸口壓了一座大山


    一般,唿吸不得,這一次,黑衣人並沒有很快的鬆開,任由徐德善在地上無助的拍打,掙紮,也無動於衷,徐德善一開始是感覺到胸口疼痛,可是幾十秒之後,便開始感覺到大腦好像空了一般,身體慢慢的沒有了力氣,不聽使喚,意識也要離自己遠去。


    好在黑衣人很想知道徐德善的答案,眼看著就餓徐德善就要死了,便抬起來腳,把唿吸的權利還給了徐德善,玩味的看著徐德善毫無意識的大口的唿吸著,好半天才緩了過來。


    徐德善掙紮了一陣,躺在地上不動了,黑衣人毫不客氣照著徐德善的肋下踢了一腳,徐德善的小身軀幾乎要被黑衣人踢飛,滾了幾圈之後才停了下來,捂著自己被踢的地方,不住的哼哼。


    黑衣人道“少給我裝死,我問你,你可是要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官服!”


    徐德善還是不搭理黑衣人,黑衣人不氣反笑道“你這小子,你當不說話,我就奈何你不得了不成?”


    徐德善道“你既然有話想要問我,你能把我如何?”


    黑衣人大笑道“我能把你怎麽樣?小子,你現在在我手裏,識相的老實聽話,我問什麽你說什麽,我沒準還能給你一個痛快,可若是你想要耍滑頭,哼哼,你可知道許牛是怎麽死的嗎,我把他一身的人皮拔了下來,再把鹽撒在他的身上,嘖嘖,你這麽小的年紀,可能還想象不到那樣的畫麵,隻是可惜了他的女人了,隻是看著就嚇死了,叫我少了好些樂趣。”


    黑衣人說著,那眼神得意起來,而徐德善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是妥協了,說道“我去縣城,是為了逃跑的。”


    黑衣人道“你跑什麽?”


    徐德善道“我本來是想要去許牛那裏要點錢話,誰知道他把你們的事情告訴了我,我本來以為是他編的,可是昨天他就失蹤了,我知道不好,就怕你們找到我的頭上,故此這才想要出去呆一段時間,過了風頭再迴來。”


    黑衣人笑道“你這小子倒是警覺,我且問你,你有沒有把我等之事告訴其他人?”


    徐德善老實道“我哪裏敢,這等荒唐之事,我哪裏敢說,便是說了,恐怕也沒有人信。”


    黑衣人道“我看你昨夜晚間迴來的頗晚,你去幹什麽了?”


    徐德善哭道“我本來昨天就要出去,結果昨天太晚,我來到縣城之時城門早已經關閉,我沒有奈何,隻能迴去,本打算今天早些出發,沒想到正落在了你們的手裏。”


    黑衣人聽了,笑道“娃娃,我二人專門在這裏等你,你豈能躲得過,也罷,看你這小子也還算是老實,大爺我開恩,就給你一個痛快的好了,這樣,你閉上眼睛,我一刀下去,包你不疼不癢,也就死了。”


    黑衣人說完,哪裏管徐德善答應不答應,提刀就走向徐德善,第一次,徐德善真正感到了死亡的威脅,黑衣人每靠近自己一步,徐德善便感覺到自己距離這個世界遠了一步,而另一邊那個年輕的黑衣人,看見這邊開始動手,也拿起了自己的鋼刀,瞄了瞄倒在地上高莽道脖子,舉起鋼刀,就要砍下。


    若是黑衣人的這一刀砍下,那麽萬事皆休,可也許是徐德善命不該絕,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忽然在樹林外麵,傳來了一聲唿喊。


    這兩個黑衣人,無論多麽的強悍兇猛,可生活在黑暗裏的人,是永遠也不能暴露在陽光下的,哪怕隻是這一聲唿喊,也叫兩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停了下來,扭頭想外麵看時,這才發現,經過了這一番折騰,不知不覺之間,已然是天光大亮,而樹林外麵就是耕田,這時候已經有農戶出來耕種了。


    黑衣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年輕些的問道“這兩人怎麽辦,還殺是不殺?”


    有刀疤的這人想了想道“先不要動手,大事要緊,莫要驚動旁人,露出了痕跡。”


    年輕的黑衣人聽了,怕高莽醒來吵鬧,把高莽的嘴堵了,刀疤臉看向徐德善,徐德善急忙笑道“我就不用了,我聽話,一定不會喊叫,我就等著你一刀砍死我,給我一個痛快呢。”


    刀疤臉眯著眼睛道“油嘴滑舌,怕是你心中早有了主意了吧。”


    徐德善道“我就在你的跟前,我若是喊叫,你一刀就能殺了我,我還何苦要喊,不如這樣吧,咱們就坐在這裏,等到天黑,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再殺我如何?”


    刀疤臉道“休想要糊弄我,你是想要等著這一天裏有人經過,把你們救出去吧。”


    徐德善道“你看,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了,你現在殺我,就會有人聽見,我死了,你也麻煩,你要麽等天黑再殺我,要麽,大家就坐下來,沒準能有一個不死人還能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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