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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見識了徐德善強大的心裏承受能力之後,高莽不得不心中佩服,你看人家徐德善,不愧是能夠與河北路安撫使平起平坐的人物,雖然屍體是自己從坑裏刨出來的,但是徐德善卻是親自檢查的屍體,徐德善拿著手裏的筷子細細的把屍體扒拉了一遍,那姿勢那神色,就跟在飯桌上吃飯的姿勢是一樣一樣的。


    看徐德善檢查的認真,高莽不由得問道:“小公子,這個人是誰啊,叫你這麽上心,用不用咱們買口棺材,好好把他埋葬一下?”


    徐德善翻了個白眼道:“埋什麽埋,邪教頭子,也不知道騙了多少人,如今黑吃黑死了,我要不是怕別人看見以為他是咱倆殺的,我還想直接扔著不管了呢,能給他埋起來已經算是不錯了,來,你給他埋迴去吧。”


    高莽叫道:“誒呦,你早說啊,虧得我還對他這麽客氣,生怕把他弄散了架呢,白弄了一身晦氣。”高莽說著,直接一腳踢在那屍體上,把胳膊腿什麽的都踹迴來坑裏,然後開始填土。


    徐德善嚇唬高莽道:“壞人是壞人,可是人家如今都死了,你還這麽對待人家,你就不怕他變成鬼跟上你啊。”


    高莽哼哼道:“您老把人家挖出來,還要把人家曝屍荒野,你都不怕,我害怕什麽。”


    徐德善道:“你還真別說,這鬼啊,也分好多種,有喜歡小孩的,就有喜歡漢子的,萬一這鬼就看上你了呢,誰有辦法。”


    高莽聽了一愣,不說話了,然後突然之間加快了填土的速度,然後頭也不迴的跑了,徐德善笑嘻嘻的,跟在後麵。


    兩人在這小樹林裏忙活半天,迴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到了中午時分,高莽進門就找地方洗澡去晦氣去了,徐德善進門的時候,正看見老太太也正從許牛家迴來,看見徐德善高興的叫徐德善道:“德善,你慢些走。”


    徐德善一看是老太太,急忙停住腳步,等老太太過來,老太太滿麵帶笑,迎著徐德善說道:“你這小子,昨日裏說好一起去拜彌勒神佛,你小子怎麽提前跑了。”


    徐德善道:“我可沒有提前跑,許牛護法說彌勒佛看不上我,我可不就隻能提前走了。”


    老太太道:“你走了沒關係,可是叫我好等,最後還是問過了許家媳婦,這才知道你已經走了,不過許家媳婦可是不賴,不僅把最前排的位置給我留下來了,每天還要給我兩個雞蛋,你說這是多好的事情,一定是這幾天我祈禱的虔誠,佛祖看見了,這才獎賞我家。”


    徐德善道:“千好萬好,您老人家開心就好。”


    老太太道:“就屬你嘴甜,好吧,你快去吃飯吧,記得下午不要出去。”


    徐德善奇怪道:“奶奶,下午你有事嗎,怎麽不讓我出去?”


    老太太道:“下午自然是有事,我臨走的時候護法跟我說,他下午要來拜訪你呢。”


    徐德善皺眉道:“他來幹什麽?”


    老太太道:“你怎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沒準是佛祖願意招你入教了呢。”


    徐德善道:“好,那我下午不出去了,等著護法來,看看他要說什麽。”


    老太太這才滿意,讓丫鬟扶著吃飯去了,徐德善看著老太太走了,臉色慢慢的陰沉下來,暗自思索,許牛前來,打的什麽算盤。


    這人啊,做的越多,想的就越多,你看一個傻子,他就知道吃飯睡覺,所以每一天都是樂嗬嗬的,而徐德善做的太多,想的也就太多,尤其自己和高莽兩個人剛剛把人家埋的屍體挖出來了一遍,聽到正主找來了,難免就有些浮想聯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驚動了許牛,還是其他地方沒有做好,要是因為自己的疏忽,耽誤了大事,那可就是自己的不對了,於是整個中午,徐德善都在忐忑中渡過。


    吃過飯,按照徐德善的習慣,是要曬著太陽睡上一覺的,可是許牛倒是勤快,徐德善正似睡不睡,渾身上下被太陽曬得舒服的時候,就聽見高莽敲自己屋門,說是許牛來了,徐德善沒有辦法,誰叫自己現在動不得許牛呢,隻能起身,叫高莽沏茶,然後把許牛叫了進來。


    許牛這潑皮無賴的名頭是從小到大一直都有的,而像徐才正這種讀書人,一向是與潑皮無賴劃清界限的,所以雖然兩家離得不算太遠,可是許牛長這麽大,也從來沒有進來過徐府半步。


    而這一次進來,許牛算是開了眼界,你看看人家讀書人的房子,蓋的就是不一樣,這磚這瓦,這樹這花,看上去就這麽別致清幽,看了讓人舒服,再想想自己家那破院子,現在大雖然是大了,可是跟人家徐府一比,看上去就跟撿破爛的也差不了多少,嗯,這一次迴去,一定要好好的把自己家裏也收拾一番,比這徐府還要氣派。


    許牛如進了大觀園一般,左顧右看,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徐德善的門口,推門進去,正看見徐德善已經坐好了在等著許牛了,再一次看見徐德善,哪怕徐德善隻有五歲,坐在太師椅上腿還碰不到地麵,可是在看到徐德善的那一刻起,許牛不自覺的又把頭低了下去。


    許牛來之前可不是這麽想的,你看徐德善,氣勢洶洶的來到自己家,可是聽了自己的經曆之後,夾著尾巴灰溜溜的就跑了,這說明什麽,說明徐德善害怕了,當然,許牛知道徐德善怕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幾位殺人的金剛,可是現在自己便是護法,也是和他們一夥的,徐德善多少也會給自己點麵子不是,若是徐德善不給,自己就拿出幾個金剛來嚇唬徐德善一頓,定然叫徐德善老實聽話。


    有了這樣的想法,許牛本來是打算和徐德善叫叫板的,但是可惜了,之前想的如何好,可偏偏許牛卻沒有那個氣勢,這樣正常,但凡許牛要是能夠硬氣一點,也不至於混到如今的這個局麵,所以當許牛看見徐德善坐在那裏威風凜凜,自己欺軟怕硬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再加上這裏可是徐德善的家,一旁的高莽惡狠狠的瞪著許牛,許牛立刻變得點頭哈腰,就差給徐德善請安了。


    徐德善示意高莽出去,關好了屋門,問道:“你來幹什麽了。”


    許牛這才上前一步,道:“三公子,這不是前幾天咱們兩人聊了聊,我對三公子頗多敬仰,故此前來再向三公子討教一二。”


    徐德善臉色一變,道:“許牛,我當日不是與你已經說好,你的事情我不再摻和,你還找我幹什麽?”


    許牛看徐德善神色緊張,不再有之前的從容威嚴,膽子便大了很多,道:“三公子是走了,可是我卻已經將那秘密告訴給了三公子知道,到時候若是金剛找來,怕是要滅我一家人的性命,可憐我許牛一輩子連一頓好飯都沒有吃過,臨死之前,有什麽該說不該說的,可由不得我自己。”


    徐德善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許牛道:“沒有什麽,三公子在徐府裏天天過著富貴日子,吃著山珍海味,哪裏知道我們窮人家的苦,我為了不告訴金剛關於三公子的事,每日裏提心吊膽,睡不安穩,故此,想要向三公子討些賞錢,買些吃食,便是死了,也要做一個飽死鬼。”


    徐德善眯著眼睛道:“我那日不是給了你十兩銀子了?”


    許牛搖頭道:“十兩銀子太少了,買些衣服,吃喝,用具,一日裏就已經花完了,還請三公子再賞賜些吧。”


    許牛說到這裏,已經看出來徐德善對自己無可奈何,心中有了依仗,膽子便越來越大,隨便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不客氣的盯著徐德善。


    徐德善現在心裏其實挺無奈的,你說這個許牛吧,真是沒有點眼力勁,你說一一個潑皮,別管好壞吧,好不容易有了點勢力,可也真把自己當迴事了,不說自己現在已經能和劉賢稱兄道弟,把王全早指使的滿地轉圈,就算是沒有這樣以前,堂堂的徐府,也不是你這種人能夠來的了的啊,現在好了,自己哄哄你,你就當白撿了十兩銀子不就得了,還以為自己是好欺負的,這一次跑到家裏訛人來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許牛本性如此,就算他沒有陰差陽錯當了這個護法,以後也會有別的鬼主意,禍害鄉裏。


    不過現在,徐德善思前想後,可悲的發現,自己還真拿這個許牛沒有任何的辦法,畢竟老話說的好,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許牛都能堵上門來訛人了,還能指望著能怎麽樣,退一萬步講,就算是許牛有罪,那也是要官府來抓,徐德善可不打算逾越這條禁製,壞了自己的大事。


    徐德善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一會兒,再看許牛,幹脆的問道:“你打算要多少錢?”


    許牛心中暗喜,本以為這一次來還要費一番波折,沒想到三兩句話之後,徐德善便妥協答應了,直接叫自己開價,這豈不是一樁天大的好事。


    許牛暗自盤算著徐德善應該會給自己的錢,想想上迴徐德善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那麽這一迴,自己怎麽不要訛他一個百八十兩,當然,自己想要這麽多,可是這就像買東西一樣,自己說這麽多,徐德善就會還價,最後給自己的銀子,恐怕也隻有一半差不多,既然這樣,自己開口就要兩百兩銀子好了,等等,既然都要兩百兩了,那自己為什麽不幹脆再多要一點,徐德善不給就不給嘛,可萬一他要是給了,自己不是賺大發了。


    想到這裏,許牛咬咬牙,狠狠的說道:“五百兩!”


    許牛說著,自己都有些心虛了,要知道五百兩是一個什麽概念,平常人家,一年到頭,省吃儉用,結餘也不過是一二兩銀子,這樣算來,一戶家庭從生到死,五十年的時間,也不過隻能攢下一百兩銀子,而許牛開口就要五百兩,恐怕許牛連五百兩銀子是一個什麽概念都不清楚。


    許牛心虛的看著徐德善,以為徐德善要大發雷霆,可是許牛低估徐德善了,現在徐德善,連見了賈昌朝都要跟他平起平坐,再看許牛的時候,如同看一隻螻蟻一般,在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上,廢話都懶得說一句,直接閉上眼睛,沒有搭理許牛。


    許牛知道自己有些過了,常年在大街上混的許牛早就知這欺負人,雖然可以經常欺負,但是不能一下子欺負的太狠了,就算是老實人欺負過了,還會咬人呢,更別說人家徐德善本來就手眼通天呢。


    許牛急忙道:“這個數量咱們可以商量嘛,要是五百兩不成,兩百兩也可以。”


    徐德善還是閉目不語,仿佛沒有聽到許牛說話一般,許牛道:“一百五十兩,不能再少了,再少可就買不了什麽了。”


    許牛說完,偷眼觀瞧徐德善,可是徐德善仍舊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閉目不語,許牛頓時有些沉不住氣,咬牙道:“一百兩,若是你還不給我,等下一次金剛前來盤問,我可不能保證不把那天的事情說出去。”


    徐德善猶豫一下,終於是睜眼了,道:“好,一百兩就一百兩,不過我把錢給你之後,你再也不能找我攪鬧。”


    許牛看徐德善答應,一邊暗自高興,一邊暗自得意自己的計策,嘴上更是不住的答應:“那是,那是,我許牛說話不是一言九鼎,隻要有了錢,我沒準馬上就搬家了呢,更三公子在沒有什麽聯係了。”


    徐德善看了看許牛,高聲叫道:“高莽進來。”


    高莽就在外麵等候,聽見徐德善叫自己,急忙推門進來,問道:“小公子,有什麽吩咐?”


    徐德善沒好氣的時候道:“你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給許牛拿走。”


    高莽在徐府也已經有些日子了,對徐府周圍的三教九流也都差不多都了解了,尤其高莽乃是護衛,尤其知道許牛是什麽人物,聽到徐德善要給許牛錢,而且還是一百兩這樣大的數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小公子,你這是瘋了,這小子憑什麽就從咱們這裏拿走一百兩銀子?”


    徐德善道:“我叫你給你就給,我還不心疼呢,你心疼什麽?”


    高莽猶豫道:“行,你說了算,可是一百兩這個數目也太大了些,我就算是去賬房去取,人家也未必給我啊,有不資道的,還以為我要騙筆銀子,然後潛逃呢。”


    徐德善一想,也是這麽一個道理,想當初就是一兩銀子,還舍不得給自己三兄弟分呢,現在都是王氏管錢,一下子拿出一百兩銀子,要是叫王氏知道了,不是要把心都滴出血來,別說高莽,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把錢要出來。


    徐德善站了起來,親自向王氏屋子,敲敲門,王氏在裏麵答應一聲,不一會兒,打開了房門,一看是徐德善來了,頓時臉笑成了一朵花。


    現在的徐德善可是已經不比一年之前,一年之前王氏怎麽看徐德善怎麽不順眼,可是現在的徐德善,在王氏眼裏簡直就比親兒子還要親,比徐才正還要近,要是把徐德善和徐才正都扔到河裏,王氏第一個救的,定然是徐德善無疑,沒辦法,徐德善太能招財了,短短一年的時間,徐府的賬本上,足足多了幾百兩銀子,雖然多了這麽些錢,徐府的生活也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可是那一個個銀塊,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王氏拉著徐德善到屋子裏麵坐,給徐德善沏茶倒水,虛寒問短,倒是把徐德善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徐德善道:“大娘,你怎麽這麽客氣了,我找你是有些事情,完事就走了。”


    王氏道:“你啊,來我這裏還能有什麽事,肯定就是取錢來了,不是我說你,你這小子自從搬出去之後就少有迴來,太沒有良心了,是我對你不好還是咋的。”


    徐德善喃喃道:“不是不是,這不是每天吃吃飯都能見著嘛,不過而過來拿錢倒是真的。”


    王氏道:“你看怎麽著,讓我說中了吧,你說吧,這一次又要多少,我給你拿,也就是你這孩子有出息,能掙錢了,你看徐崢那孩子,他平常想要個銅板我都不給的。”


    徐德善怕嚇著王氏,給王氏比劃了一根手指頭,王氏看見輕鬆道:“原來隻是一兩銀子,這個好說,你叫高莽過來一趟就行了,哪裏還用親自來拿。”


    徐德善手勢沒變,搖了搖頭,王氏一愣道:“難道是十兩不成?不是我說你,上一次不是剛給你拿了十兩銀子的嗎,你這畫的也太快些了,男人花錢不是錯,可是那也不能大手大腳啊。”


    徐德善還是手勢沒變搖了搖頭,王氏看見,猜到了一些,臉色有些不對了,徐德善直接說道:“我這次要用一百兩銀子,還請大娘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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