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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才正自然是被徐德善的笑聲驚醒了,大半夜裏聽見這樣的聲音,嚇得徐才正一翻身就坐了起來,小心髒被嚇得撲通撲通亂跳,深吸兩口氣,這才聽出來這是徐德善的笑聲,急忙披上衣服,穿上鞋就跑到了書房門口。


    眼看這麽多人都聚在這裏,徐才正知道大事不好,急忙分開眾人,進到了跨院裏麵,這時候屋子裏的徐德善已經停止了大笑,看燈光應在窗戶上的影子,他在書房裏來迴踱步,看上去瘋狂不已。


    別人看著害怕,能夠不管,但是徐才正是徐德善的老子,誰不上,他也得上啊,隻見他兩步走上前去,一把推開了書房大門,衝了進去,眾人都在側麵,看不見徐才正進去之後發生了什麽,但是看影子以及聲音,應該是徐才正進去之後二話不說,揪住徐德善道脖領子,直接給了徐德善兩個大耳刮子,那動作,被燈光映射出來之後顯得尤為誇張,看的眾人心頭一緊,忍不住懷疑本來徐德善沒事也要被徐才正這一耳光打壞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徐德善一聲詀天透地的慘叫,然後帶有哭音的嚷道:“我幫你幹活,你打我幹嘛!”眾人在外麵聽見,都放下心來,心說還好還好,一巴掌把徐德善打迴來了,沒看見都會哭,知道喊疼了嗎。


    徐才正可能也覺得自己這一巴掌打的有點重了,有些過意不去,不過這麽多人看著,老子總不能向小子認錯吧,徐才正質問徐德善道:“半夜三更,你不睡覺,鬼笑什麽!”


    徐德善委屈道:“虧你還說,如今天氣愈發寒冷,我想要在入冬之前把學堂建好,怎麽了,難道也也有錯?你不幫忙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打我。”


    徐才正一時有些語塞,爭辯道:“你這孩子,休要胡攪蠻纏,你以為建房子是過家家呢,說建就建,從勘察設計,到購買木料,沒有半年的功夫,怎麽能夠造的完,休要癡心妄想了。”


    徐德善眨麽眨麽眼睛,反問道:“你怎麽知道半年都建不完,你以為我七天都白忙活了,你看,學堂草圖我都已經畫了出來。”


    徐才正自然的知道徐德善這幾天在這裏幹什麽,雖然他隻是讀過聖人經書,對建築一門隻是稍有涉獵,但是哪怕隻是了解一點,徐才正也知道規劃設計一座建築有多麽複雜,眼睛能夠看到的如房屋形狀,用材用料這些都還好說,起碼看的多了能夠畫出一個樣子,但是那些看不見的,比如說地下排水,內在連接結構,房屋基礎等等,平常都看不見,若是沒有專門學習過,打死徐才正,徐才正也不相信徐德善能夠把這些東西都畫出來。


    看著徐德善手裏拿著的一打白紙,徐才正以為徐德善無非也就是四歲的小孩畫畫,畫了個樣子,漫不經心的拿過來,隻看了第一張,就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很徹底。


    徐德善的畫,並不是用毛筆畫的,因為這個線條筆直剛硬,一看就是用硬筆畫的,這些線條橫平豎直,看上去幹淨清爽,哪怕有些地方圖畫多了一些,也讓人看著沒有雜亂之感。


    不說徐德善圖畫上的多準確,技術含量有多少,單隻是這圖形所畫,徐才正就已經自歎不如,這種畫法,徐才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以他國子監司業,飽覽天下群書的閱曆,都不知道這種畫法從何而來。


    徐才正讀書很多,正宗的儒門子弟,按道理說儒門子弟是最循規蹈矩的,但凡是看見一個什麽文章釋義,都要引經據典,一定要找到出處方才罷休,若這文章不是出自聖賢之手,說什麽也是不能夠認同的。


    可是這一次,徐才正卻有些苦惱了,徐德善的這種畫法,自己實在是看不出來是哪一派的風格,不好歸類,不好認同啊,可是徐才正轉念又一想,徐德善是誰,那是自己的兒子啊,就算是他再怎麽畫,歸根結底那也是自己教出來的,哪怕就是聖人又如何,也不是生而知之吧,勸學上說,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不如弟子,雖然徐德善的這種畫法自己不會,可既然是自己教出來的學生,那就是儒家弟子,就是聖人的傳授,這種圖畫是哪一派的學問,這不就是清楚了嗎。


    徐才正細細看去,徐德善的這些圖紙很多,有俯視圖,平視圖,剖視圖,結構圖,主體圖等等,當然,這些名字徐才正是不知道的,但是隻要隨便一看,就能感覺到這圖很厲害的樣子。


    徐才正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摸摸鼻子,神色有些尷尬,糾結了半天,撓撓頭問徐德善道:“你畫的這些看著不錯,可是我怎麽都看不懂,尤其是你寫的這些符號,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從哪裏學來的。”


    徐德善本來正得意洋洋的看著徐才正翻著自己畫出來的圖紙,聽見徐才正這樣問,徐德善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不耐煩道:“看不懂你還好意思說,我畫的我看的懂不就行了。”


    徐才正急忙道:“光你看懂可不行,你畫成這樣,那些工匠也看不懂,叫他們如何建造?”


    徐德善道:“不過就是一座學堂而已,幾間房子,有什麽可不懂的,到時候哪一個工匠不懂,我便告訴他好了。”


    徐才正又問道:“可是這些符號……是從何而來,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徐德善沉思一會兒,本來要給徐才正講解一下,可是想了想,自己講的越多,徐才正問的越多,豈不是越要麻煩,還是想一個簡單的辦法糊弄過去好了。


    想到這裏,徐德善眼珠一轉,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到看見徐才正把手舉起來剛才停住,然後清一清嗓子,滿麵紅光的對徐才正說道:“父親,說來也是奇怪,我方才正在畫圖,忽然覺得有些瞌睡,暈暈沉沉,幾乎就要睡去,猛然間抬頭,卻看見眼前站立有一女人,她自稱是九天玄女,傳授了我一卷天書,其中便盡是這些怪異符號,九天玄女將天書講授一遍,突然以手指我,我不知何意,當下一驚,隨即醒來,醒來之後,天書種種,皆記於心,故此一氣嗬成繪製此圖。”


    要不是徐德善是徐才正報迴來的,徐才正曾經親眼見過徐德善身上的種種異象,聽到這話恐怕早就一巴掌抽過去了,但是結合之前種種,你敢說徐德善是在胡說八道?若是胡說,徐德善所繪的這些符號又是從何而來?


    而若是叫徐才正相信徐德善說的話,那麽徐才正也要麵臨一個選擇,如果徐德善當真乃是神仙下凡,那麽這樣的一個身份,對於徐德善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嗎,自己要把這件事情公之於眾嗎?


    事情都是兩麵對立的,有好的方麵就有壞的方麵,先說好的方麵,若是把徐德善今日之話傳揚出去,再把徐德善所畫之圖公之於眾,那麽可以肯定的是,徐德善一定會名揚四海,轟動天下,四歲神童,玄女授書,新奇圖紙,每一項,都足可以讓徐德善馬上被招進京,進殿麵聖,若是能夠惹得龍顏大悅,那麽高官厚職,無邊的封賞,一輩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風險與收獲往往是成正比的,好處這麽多,那風險同樣的也很大,宋朝雖然說沒有封禁宗教,但是卻也沒有與宗教走的很近,歸其原因還是這時候無論佛教還是道教都很弱小,不成氣候,對朝廷形不成威脅,故此兩廂平日裏相安無事。


    但是朝堂可以任由宗教發展,卻由不得宗教放縱,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宗教嘛,任憑你是佛祖道祖,最後不還是都要為皇帝服務,隻要不出了這個圈,大家便都還是好朋友。


    大寺廟道觀,都是遵循這個規則遊戲,沒有出過岔子,但是民間就不好說了,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大宋從開朝至今,民間裏自稱神仙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有的就是招搖撞騙,弄些錢財,罪過較輕,可是有的竟然自稱大仙,要聚眾造反,這樣的抄家滅門的例子徐才正也見過不少。


    現在徐德善說自己得到了九天玄女傳授,那麽他這就算是玄女的徒弟了,這個身份,可是不老小的,你想想就算是皇帝不也隻是自稱天子了,一個土地,一個天子,就算是不能平級,最起碼也要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吧,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人借此編造流言蜚語,皇帝的脾氣,誰能摸得準,前一刻能夠給你加官進爵,後一刻便要你的人頭,誰還能說一個不字嗎。


    徐才正想了想,再看了看眼前的徐德善,心想既然徐德善已經叫自己看不懂了,那麽這樣的事情,自己怎麽能夠為徐德善做主,待自己對徐德善講明利害之後,如何處置,便由徐德善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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