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記得你丈夫的臉嗎?”葉拂衣麵色微沉,感覺出事情的不對,卻也需要再確定一番。


    原本還滿臉堅定的女人聞聽這話卻遲疑了,緊皺著眉頭似是在想著什麽,卻半響說不出話來。


    沒等葉拂衣再問,她卻懊惱的自己拍了拍腿,難以置信道:“奇了怪了,我怎麽就忘了那個死鬼長什麽樣子了?”


    她瞪大了眼睛似是努力在迴想著什麽,可除了一臉的懊惱之外,卻什麽都沒有想到。


    看她情緒似是有些崩潰,葉拂衣連忙開口製止了她,溫聲道:“夫人你先冷靜一下,想不起來就暫時別想了。畢竟過去了這麽多年,一時間想不起來也是自然。”


    時間尚早,葉拂衣自然也不著急。更何況這位夫人喪夫已久,想不起來他長什麽樣子也正常。


    隻是按照她之前說的那些,康王應當不是她的夫君才對。之前的調查,也從未顯示他什麽時候離開過江城那麽久。


    這孩子雖然與他很是相像,可若是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交匯的時候,那又怎麽可能會是他的兒子?


    “不不不,我昨天還記得那個死鬼的樣子呢。怎麽今天腦海中就混混沌沌的?”女人懊惱的拍了拍腦袋,生氣自己的記性不好。


    雖然那死鬼去了那麽多年,可畢竟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爹,她自然是要記得的。


    要不然,等她死了之後,下去怎麽尋他討個公道?


    “娘,您別這樣,弈兒害怕!”男童緊緊的抱著女人的腿,緊跟著哭的越發厲害了。


    他本就是八九歲的孩子,從小被女人一個人帶著,膽量上自然欠缺了一些。


    現在家裏突然來了兩個陌生的人,然後他娘還變成了這樣,他又怎麽可能不害怕?


    他的哭聲拉迴了女人的思緒,她忙擦了擦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下的眼淚,笑道;“弈兒不怕,有娘親在呢,你怕什麽?”


    她說著,看向葉拂衣歉意一笑,忙開口道:“熠王妃莫怪,我最近的記性實在是太不好,家裏有沒有那死鬼的畫像,所以怕是不能幫上你們什麽忙了。”


    “聽到我娘說的了嗎,你們趕緊走,不然我可對你們不客氣了!”弈兒瞪大了眼睛看著葉拂衣,有女人的撐腰,他膽量也稍微大了一點。


    可也隻是一點,葉拂衣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小家夥便快速閉上了嘴。


    隻是他不知道是不是骨子裏還有血性,即便是有些害怕,可他還是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葉拂衣。除此之外,他也不敢再有別的動作。


    “弈兒,莫要胡鬧。這可是熠王殿下和熠王妃,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見他們的嗎?”女人嗬斥一句,看著自己兒子的眼中滿是無奈。


    她就這麽一個兒子,自然是從小捧在手心,生怕一個不注意會被人欺負了。


    可現在他越來越大,性子卻也越來越柔弱,而她在他旁邊的時候,卻又咋咋唿唿的像個大孩子一樣。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可怎麽是好?


    “娘,我才不管那些。那些壞人才剛剛走,他們就來了,肯定是一夥的!”弈兒咬著牙說著,看著葉拂衣的眼中滿是難掩的怒意。


    他雖然膽量不大,但是維護自己娘親的心,卻也不假。


    “傻孩子,怎麽說話呢?他們二人與那些人怎麽可能會是一樣的?王爺王妃你們莫怪,這孩子還小,尚且不懂事。”女人歉意一笑,連忙引著他們兩人坐下。


    “這孩子從小就隻跟在我身邊,沒見過多少人,我也沒想到有一日會被人認為與什麽康王有關。他上午許是被那些人嚇到了,你們別介意。”


    女人溫聲解釋,同時動手為葉拂衣和鳳清湛兩人倒水。


    水壺裏的水隻是尋常的白開水,上麵泛著微微的綠色,看著卻並不像是茶葉應有的顏色。


    似是注意到葉拂衣的目光,女人歉意一笑,解釋道:“這是在外摘得薄荷葉,家裏實在是沒有什麽好招待客人的……”


    她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雙手緊緊的抓著被洗的發白的裙衫。


    葉拂衣微笑著點了點頭,餘光打量四周,知道他們如今的情況確實拮據。


    不過即便已經窮到茶葉都買不起的地步,可兩人的穿著卻也幹幹淨淨。家中家具不多,但也擺放得體,讓人看著有眼前一亮的感覺,不會生出半點反感之意。


    人雖窮,卻不懶,問題隻在於她一個女人家沒了丈夫,於北禹這個朝代而言寸步難行。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將兒子照顧的很好,這一點著實讓人欽佩。


    “夫人不必擔心,我們這次來隻是為了確定一下而已,沒什麽別的意思。您要是方便的話,能否看一張畫像?”


    葉拂衣淺笑反問,看出她對他們已經放下了戒心。


    從她知道他們的身份開始,她的神色就明顯緩和了不少。隻是小家夥尚且害怕,她整個人才會顯得拘謹。


    “這……也好,既然王妃不死心,那我看一眼也沒什麽。不過我同那康王確實不認識,之前也不曾聽聞過,怕是要讓兩位失望了。”


    女人無奈一笑,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什麽。


    葉拂衣果斷點頭,溫聲道:“無論是不是,你看一眼就好,我們不會要求什麽別的東西。”


    聽到這話,女人也頓時放心了不少,整個人都輕鬆下來。


    鳳清湛在一旁坐著,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畫卷,平鋪之後放在桌上。


    隻一眼,女人頓時麵色大變,原本便不算好的唇色,此刻也沒了半點血色。


    “這,這不可能!他是我家那死鬼,怎麽可能會是什麽康王?”再開口,她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可即便如此,葉拂衣與鳳清湛卻也聽的明白,這畫上的人,就是孩子的父親。


    但畫像的來源是出自宮廷,畫像上的人,也是年少時鮮衣怒馬的康王。就算是有些相像,她也不至於這般激動吧?


    “你能確定畫上的人便是孩子的父親?”鳳清湛麵色微沉,看著她的眼中多了幾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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