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拂衣隻輕輕應了一聲,跟著腳步繼續往前,沒迴頭去看鳳清湛是個什麽表現。


    她猜得到他現在的心情不會好到什麽地方。可在她還沒最終決定之前,這些事情她不想說。


    十三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抿著嘴一聲不吭,微紅的眼眶卻證明她猜到了什麽。


    郡主表現的太與眾不同,根本不像是她從前見過的那些個夫人小姐。所以她不願意留下,也是正常。


    葉德海的腳步在幾棵樹之後便消失不見,而腳步消失的地方,落葉的厚度顯然與旁邊不同。


    無情率先上前,用佩劍試探了一下,將地麵覆蓋的枯葉掃盡,露出地下的石板。


    “不過是一副空棺,他倒是生怕被人找到。”葉拂衣已經無力吐槽,對葉德海的操作實在是看不懂。


    當然,他對她娘親的心,她現在倒是多多少少看明白了一些。


    深深愛過,悔過,並且心中堅信她一定會迴來。


    所以這麽多年,他其實一直活著折磨之色。他既相信嚴如玉最後會迴來,又擔心她因為他這些年的過錯賭氣不見他。


    不過她有一點不清楚。她娘親當年離開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和葉德海說過她的來曆?


    若是說過,那他就不是癡情,而是瘋魔了。


    “小心機關。”鳳清湛淡淡提醒,說話間人已經擋在了葉拂衣麵前。


    她剛想說他不必如此謹慎,無情就已經借著力道推開木門。


    一陣奇香撲鼻而來,熏的無情連連後退兩步,麵色難看。


    “惑神香?看來確定是這裏無疑了。”葉拂衣激動的推開鳳清湛,快步朝著洞口走去。


    被推在一旁的鳳清湛麵帶慍色,明顯不滿葉拂衣過河拆橋的舉動。可他想到剛才隻是他自願,頓時釋然。


    入石門,便是兩人寬的甬道。甬道潮濕且遍布著青苔,明顯是許久沒人來過。


    葉拂衣仔細看了看上麵才有過的新鮮腳印,壓低了聲音道:“他就在裏麵,等下動作輕一些,必要的時候直接打暈他。”


    她是找尋迴去的方法,而不是來掀起兩國的戰亂。殺了一個將軍是小,可她身旁跟著鳳清湛卻是大事。


    “你也當心些。”鳳清湛低聲開口,同時警惕著四下的動靜。


    已經走到這一步,之後多半沒機關兇險之處。


    葉拂衣低低應聲,按照葉德海所走的腳步緩步往前。


    她和鳳清湛的猜測一樣,都覺得之後應當是一切順利。可畢竟還帶著十三,以防萬一,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甬道不算長,他們隻用了半刻鍾不到便看到了盡頭。


    與葉拂衣想的山水秀美不同,盡頭是一座瀑布,綿延不斷的水由上而下,層層交疊,在昏暗的夜色下依舊泛著銀光。


    他們在幻境中尚且還不覺得晚,可現在一出來看見月光,才知道已經夜半時分。


    沒等無情請示要不要進去,卻隻見葉拂衣找了塊兒石頭坐了下來,慵懶道:“歇著吧,明日再進去。”


    無情想要問為何,鳳清湛也同時點頭示意,讓他不必多言。


    “主子稍作,屬下去找些木材來生火。”無情滿心疑惑,卻不好多問。


    十三聞言,忙抬步跟上,擔心道:“山路黑,我跟你一道。”


    無情眸色微動,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可他看著十三灼灼發亮的雙眼,最終閉上了嘴。


    山間寒涼,哪怕是在山洞裏,葉拂衣也不免感覺到了寒涼之意。


    她摸了摸身上的包袱,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禦寒的食物。可除了一些糕點之外,再無其他。


    突然,她肩上一熱,隨即而來的是鳳清湛身上獨有的清冽香味。


    “你不必如此。”葉拂衣抬手想要將鳳清湛的外衫脫下,不願一而再再而三的享受他帶來的便利。


    鳳清湛薄唇微抿,抬手製止了葉拂衣的動作,冷聲道:“本王樂意如此,你大可不必將此當做負擔。”


    他一如既往強勢的態度此刻在葉拂衣看來竟覺得有幾分滑稽。就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被搶了糖果,卻硬著頭皮說是自己非要送給別人。


    可那臉上的不悅分明藏不住,還要偽裝,有意思嗎?


    “鳳清湛,我說過你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注定沒有結果。所以,你不必再在我身上費心。”葉拂衣語調冰冷,盡可能不讓自己多帶情緒。


    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怕最初兩人隻是互相利用,這一路以來葉拂衣也不至於連朋友都不當他是。


    隻是他現在對她的感情過於複雜,甚至說起了歡喜二字。這種感情對她而言太沉重,是她所不能迴應的。


    鳳清湛抬眸對上葉拂衣的雙眼,眸色幽深,淡聲道:“本王也同樣說過,本王樂意,與你無關。”


    “你!”葉拂衣頓時覺得鳳清湛有些難以理會。她這明明是為了他著想,依著他的聰明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本就不可能有結果的兩個人哪怕是苦苦支撐,結果也都是一樣。


    鳳清湛垂了眸不再看她,隻是每當葉拂衣想要脫下身上外衫的時候,他都會出手製止。


    一來二去,葉拂衣覺得煩躁,索性就懶得再和他玩兒這種你推我推的幼稚遊戲。


    無情和十三帶著樹枝迴來時鳳清湛已經簡單生了火,他熟練的動作看在葉拂衣眼中,不免多了幾分感觸。


    她自小便是孤兒,在組織裏摸爬滾打什麽樣的技能早就已經熟練。可鳳清湛他是皇家之人,自小尊貴,本不該懂這些。


    似乎是感覺到了葉拂衣的注視,鳳清湛動作微頓,隨即繼續從無情手中接過樹枝。


    他動作麻利的折斷尚有些潮濕的樹枝,看似隨意擺放,卻很快讓火勢變旺,熱度蔓延整個山東。


    十三在旁邊遠遠看著,根本幫不上忙。而本就在她心中無敵的鳳清湛此刻更是再加一筆。


    試想一下,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在野外竟能自給自足不矯情,這怎麽能不是一件刷好感的事情?


    葉拂衣看著十三一臉花癡的看著鳳清湛,無奈一笑,暗道這丫頭太過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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