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傷神傷神,你整日裏就會這麽一句話!那可是我們的寶兒,難道你就沒半點心疼嗎?”


    林夫人越說哭的越是厲害,急的林大著急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說什麽合適。


    周圍的人眼眶林夫人哭的那麽厲害,有人不免開口勸她。


    可他們越是那麽說,她就越是哭的離開。


    葉拂衣捏緊手中的畫像,心中一度複雜。


    原來她們兩人是真的如此相像。哪怕她的靈魂並非當初的葉拂衣,而她現在的身子還是。


    這種在存在於血脈乃至骨縫裏的親情,不是她說與自己沒關係便能掰扯的清清楚楚。


    隻是這位不曾謀麵的娘親,也不知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在明明知道李氏同時有孕的情況下還選擇留下。


    既然留下,又為何想辦法脫身?


    這些在葉拂衣的心中揮之不去,讓她無法選擇性忽視。


    “拂衣,冷靜。”鳳清湛上前扶住葉拂衣,低低開口。多的話他不好說,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繼續沉浸在痛苦之中。


    斯人已逝,不能強求。


    葉拂衣嗯了一聲,看向林大再度求證:“難道蘇嬤嬤在這裏四年,就不曾有過親朋好友之類的前來找尋?或者說她曾經去過什麽地方見過什麽人?”


    她不願意死心。都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不想就這麽無疾而終。


    林大搖了搖頭,麵上多了為難。


    “蘇華為人低調,除了幹活之前的基本上不去什麽地方。更何況她是躲著一些人,就更不願意露麵了。”


    林夫人忍著眼淚補充道:“她平日也沒什麽喜好,除了偶爾去尼姑庵上香之外,也沒見她去過什麽別的地方……”


    已經十多年過去,饒是蘇華對他們而言那麽獨特,可也終究是過去式了。


    如今林大夫妻能記得這些,也算是將蘇華當成了朋友對待。


    “尼姑庵?”葉拂衣眼底一亮,頓時察覺了什麽。


    林夫人楞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蘇華是個信女,幾乎一個月要隱秘的去一趟南山的尼姑庵。若不是有一次我撞到,我也不知道蘇華竟然是去上香。”


    林大此刻也是想到了這件事情,開口解釋道:“當時蘇華基本上足不出戶,隻是每月休息那日要很早出門,到天黑之後才會迴來。我當時倒是沒在意去了何處,原來竟然是去尼姑庵……“


    “多謝。”葉拂衣丟下一句話便快步朝外走,腦海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


    蘇嬤嬤既然是躲著仇家前來,那定然是無事不外出的。


    更何況,是尼姑庵這種地方。人來人往,更容易出現問題。


    她若是前去,定然有她不得不去的理由。


    “今日多有打擾。”鳳清湛淡淡開口,一揮手無情已經遞了幾張銀票給林大。


    林大本意是不想拿著,覺得沒必要收人家的東西。


    可他還沒開口,卻隻見自家夫人一邊擦著淚一邊收了錢。末了,還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還不去送送二位?”林夫人悶悶開口,心中不由罵林大太憨。


    如今生意蕭條,又被來找蘇華的人折騰了這麽幾次,生意早就差的不行了。


    再不賺錢,難道他們要帶著兩個孩子喝西北風不成?


    林大被這眼神看著有些難為情,忙起身去送鳳清湛與葉拂衣一行人。


    他們沒有在路上再停留,而是直奔南山的尼姑庵。


    蘇嬤嬤當年從將軍府離開的時候,除了帶了些金銀細軟之外,其實還同幾個府中的舊人一同離開。


    而他們,也都是因為李氏的威逼離開。


    他們對嚴如玉忠心,便是李氏的眼中釘肉中刺。再加上葉拂衣的存在,更是讓李氏明白不能留下任何一個嚴如玉身邊的人才行。


    “拂衣,時辰還早,你要不要先睡會兒?”鳳清湛柔聲開口,帶著溫情的眸間滿是心疼。


    這一路以來她一直緊繃著神經,不曾有半刻鬆緩。如今的鎮上還不曾歇腳,就要再度趕路,他實在是擔心她撐不住。


    葉拂衣迴過神抬眸看他,迴以淺淺一笑,柔聲道:“我沒事。”


    嘴上說的輕鬆,可她此刻,卻遠沒有她說的那般無事。


    “無情,稍微慢一些,趕在午飯之時剛好能進去。”鳳清湛自顧自吩咐,沒再問葉拂衣的感受。


    反正她總是要說無事,他又何必再問?


    葉拂衣聞言一愣,隨即無奈一笑,低喃道:“我確實沒事,你又何必不信?”


    “這話,你自己信嗎?”鳳清湛凝視著葉拂衣的雙眼,淡淡開口。


    這話,葉拂衣答不上。確實,她遠沒有自己說的那般淡然。


    去尼姑庵的路並不算好,一路顛簸,卻遠遠比不上葉拂衣心中波瀾。


    若是尼姑庵裏真的有故人,那她是否能知道當年事情?


    萬一,萬一她也死於當年那場瘟疫,怎麽辦?


    葉拂衣從來不曾這麽怕過一件事情。當初在組織裏,但凡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過。


    但現在,她麵對的是一樁十四年前的舊事。而且,是被人明顯藏起來不打算讓她知道。


    她第一次有了這種沒把握的感覺,令人心慌,極度不安。


    她正想的出神,隻覺得手背覆上一抹溫熱。一抬頭,正好撞進鳳清湛含笑的雙眸。


    “拂衣,冷靜一些,這不像你。”


    簡單一句話,將葉拂衣擔心的所有盡數擊的粉碎。


    是啊,這不像她。


    平日的她和其冷靜?怎麽會有這麽慌亂的時候?


    若是真的找不到答案,那她便再迴去將軍府,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不可。


    對著鳳清湛勾唇一笑,葉拂衣不免調侃道:“那你說,我平日是什麽樣子?”


    鳳清湛淺淺勾唇,身子微微前傾,極具誘惑道:“是我喜歡的樣子。”


    葉拂衣直接繃不住笑出了聲,肩膀一顫一顫,明顯是忍了很久。


    其實她是看不得鳳清湛笑,但眼前的人明顯記不住她這話。所以啊,她也很無奈啊。


    鳳清湛瞬間沉了臉,對上葉拂衣肆無忌憚的笑臉,一伸手便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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