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白身後,跟隨四人。


    一個是身著青衫的年輕文士,手中捧著竹製書匣,神色間透著幾分儒雅。


    一個是身著道袍的仙道修士,發髻高束,手持拂塵,周身隱隱有靈氣流轉。


    還有一個是體魄強健的武道高手,身著勁裝,腰佩長刀,眼神銳利如鷹。


    最後一人,是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衣著樸素,胸口處一個醒目的“呂”字,格外引人注目。


    五人同時微微躬身,動作整齊劃一。


    “新任蓬萊特使東方白,拜見大虞皇帝!”


    話落,東方白率先起身,衣袖輕輕一揮,像是發出一道無聲的指令。


    那年輕文士立刻會意,雙手捧著一卷錦書,上前一步。


    東方白昂首挺胸,目光平視,對著景煊帝說道:“大虞皇帝陛下,此乃我皇國書。”


    “國書呈上來!”景煊帝端坐在龍椅之上,聲音沉穩有力。


    他伸手接過國書,緩緩打開,目光落在上麵的文字上,微微一怔,隨即開口問道:“貴國要與我大虞年輕一輩賭戰?”


    “不錯!”


    東方白微微抱拳,身體前傾,目光掃過眾人,落在楚辭身上,朗聲道:“如果大虞輸了,要將殺害我蓬萊皇子泫霄,以及呂家聖子呂行簡的兇手交由我蓬萊處置。”


    此言一出,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麵,激起千層浪。


    在場所有人,目光聚焦在楚辭身上,像是一道道無形的繩索,將楚辭又一次推至風暴中心。


    “楚辭乃是我朝今科狀元,豈能做為賭注?東方白,還是換個賭注吧!”


    景煊帝端坐在龍椅之上,龍袍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擺動,聲音雖平和,卻自帶著一股皇家威嚴,在大殿內悠悠迴蕩。


    楚辭聽到景煊帝的話,心中猛地一沉,麵上神色幾不可察地變了變,心中暗道:“這是何意?做樣子給朝廷百官看?巴不得把我弄死的,你排第一號吧!”


    正如楚辭所想,景煊帝身為一國之君,而楚辭又是金科狀元、聖進士頭名。


    若一開始就同意他國特使的要求,實在有失體統。這場戲,自然得做全套,目的也簡單,不過是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嘚!好戲才剛剛開場,等著吧!”楚辭心中冷笑,暗自腹誹。


    恰在此時。


    東方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緩聲道:“大虞皇帝先別急著拒絕,不妨聽聽我蓬萊仙國的賭注為何!”


    沒等景煊帝迴答,秦墨淵率先開口:“你蓬萊賭注為何?”


    東方白不慌不忙,輕輕抬手,一幅堪輿圖緩緩展開,懸於半空。


    圖上山川河流、城鎮關隘清晰可見,其中十座城池,已被朱筆醒目地圈定。


    “大虞陛下,這十座城池便是賭注!”他聲音不大,卻讓殿內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蓬萊出十座城池,我大虞隻需出一人?”


    太和殿內一時間,議論紛紛。


    朝廷百官的目光在楚辭和那幅堪輿圖之間遊移,似在權衡。


    東方白瞥了一眼楚辭,又將目光轉向景煊帝,接著道:“十座城池與一個殺人兇手,孰輕孰重,就不用本特使多說了吧!”


    話音剛落。


    秦墨淵朝景煊帝恭敬地行了一禮,“陛下!”


    他袍袖隨著動作滑落,“蓬萊仙國竟敢挑戰我大虞國威,即便沒有賭注,我大虞也當應戰!”


    “更何況,蓬萊還拿出十座城池做為賭注,而我大虞隻需出一人,這筆賬怎麽算,我大虞國都不虧呀!”


    “臣附議!”


    “臣等附議!”


    “……”


    楚辭科考一詩一詞,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的確有罵百官無能之嫌。有宰相牽頭,朝廷百官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時間,附議之聲此起彼伏,在大殿內交疊迴響。


    “豈有此理!”蘇浩然嘟囔一句,“噌”地一下起身,對景煊帝微微一禮,朗聲道:“陛下,微臣有事啟奏!”


    景煊帝微微一怔,原本注視著群臣的目光,緩緩轉向蘇浩然,“蘇卿有何事?”


    在場眾人的目光齊齊望向蘇浩然。


    “啟稟陛下,蓬萊仙國之人,根本沒把大虞放在眼裏!”


    “哦?蘇卿何出此言?”


    蘇浩然挺直脊梁,朗聲道:“蓬萊仙國其罪有三!”


    景煊帝注視著蘇浩然,緩聲道:“細細道來!”


    “是,陛下!”蘇浩然迴頭看了一眼東方白幾人,目光又掃過朝廷百官,接著道:


    “蓬萊泫霄皇子?身為一國皇子,未經通報,便私入我大虞境內。無視陛下,將大虞國法視作無物,此乃罪一!”


    他的聲如洪鍾,在太和殿內激蕩迴響,完全不像一個初入官場之人。


    “蓬萊仙國與我大虞仙門勾結,暗中唆使雲台仙門,輸送丹藥法寶,蠱惑人心,致使雲台仙門險些叛國,此乃罪二!”


    話至此,蘇浩然猛然迴頭,點指東方白。


    “泫霄皇子與楚辭有聖道賭約在前,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賭的本就是生死。”


    “據我所知,這賭鬥還是泫霄率先提出,主動挑釁,又何來殺人兇手一說?”


    “難道這生死之約,是廢紙一張?”


    他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東方白,不放過對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還有,呂行簡與楚辭賭鬥,同樣有聖道契約在前,聖道為證,天地可鑒。他是死於聖道雷罰之下,這是聖道的裁決!”


    蘇浩然越說越激動,目光死死盯著東方白,厲聲道:“東方白,你一口一個殺人兇手,怎麽?你蓬萊仙國是對聖道雷罰不滿嗎?”


    “還是說,你覺得執行雷罰的聖人,才是殺人兇手?”


    蘇浩然的質問聲,在太和殿內久久迴蕩,群臣皆露出驚訝之色。


    “你是何人?官居何位?”東方白臉色瞬間漲紅,額頭上青筋跳動,“大虞陛下在此,哪有你說話的份?”


    蘇浩然卻像沒聽見一般,身子一轉,朝景煊帝又是一禮,“陛下,蓬萊特使心懷不軌,妄圖以賭戰之名,行陰謀之事,想讓我大虞站在聖道的對立麵,淪為天下笑柄,此乃罪三!”


    話音剛落,秦墨淵眉頭緊皺,向前踏出一步,手指怒指蘇浩然,嗬斥道:“大膽蘇浩然,朝堂之上,豈是你放肆之地?國家大事,又豈容你一個從五品的翰林編修胡言亂語?”


    他衣袖一揮,“速速退下!”


    蘇浩然毫不示弱,與秦墨淵對視,“宰相大人,你這話是何意?陛下讓下官稟報,你卻讓下官退下!”


    他聲音又提高了幾分,“下官到底是聽陛下的,還是聽你宰相大人的?”


    “你……”秦墨淵一時無語,不敢再言。


    他沒有想到一個初入官場的從五品,居然敢當著朝廷百官之麵,頂撞於他。一時間,讓他這個百官之首有點下不來台。


    楚辭則跟沒事人一樣,自斟自飲,心道:“兄長呀!今天怎麽了?這麽莽?你一個京官,還沒上任,就敢頂撞當朝宰相,以後怕是沒好日子過嘍!”


    就在此時,景煊帝緩緩開口:“蘇卿,言之有理!”未等蘇浩然迴話,他又望向楚辭,繼續道:“狀元郎,此事,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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