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廟前。


    景煊帝看到楚辭之名,眉毛一凝,眼眸深邃,陷入思索,唯有額前的珠子無風而動。


    秦墨淵麵色發白,牙關緊咬,眸光瞟向景煊帝,似是讀懂了什麽,心中冷哼一聲,“哼!楚辭,既然你想做官,那就官場上見!”


    蘇幕遮麵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盡量使自己保持平靜,內心早已樂開了花:懷遠兄,你生了個好兒子,文才絕世,中了聖進士頭名,是今科狀元。


    郭定山小眼一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暗自思忖:這楚小子果真有本事,靜兒要是早日與其結識,說不定也是聖進士。看來得在他身上加些籌碼。


    六部尚書除了刑部外,都在現場,他們相互對視一眼,似讀懂了彼此眼神。


    驀地,學海之上,一道道金光衝天而起,一個個身影接連消失。轉瞬,便隻剩下81名聖進士,251名賜進士。


    “恭喜楚兄,榮登榜首!”穆戰雲站在一葉苦舟上,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


    “狀元公!”白曉生高聲叫道。


    “妹夫,恭喜了!”蘇浩然滿臉笑容,拱手祝賀。


    “楚兄,真是沒想到,我柳沐白也能高中聖進士。”柳沐白眼中仍是不敢置信。


    楚辭迴身,看到身旁一葉葉苦舟之上,站著一個個熟悉身影,他微笑著拱手道:“兄長,白兄,穆兄,柳兄,同喜同喜,恭喜各位高中聖進士。”


    就在這時,一聲咆哮聲從人群外傳來。


    “你就是柳沐白,就是你踩了本公子一腳?”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秦寒正滿臉怒容,目光如刀般死死盯著柳沐白。


    幾人看到這一幕,皆是一怔。


    蘇浩然站出來,神色鎮定道:“秦寒,真是想不到,聖道賭約都沒能把你擋在考場門外!”


    秦寒轉過頭,望向蘇浩然,冷哼一聲,嘴角浮起一抹不屑,“哼——,蘇浩然,聖道賭約再厲害,也並非沒有破解之法,本公子自然有手段應對!”


    蘇浩然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秦寒手中那枚聖道令,開口道:“哦?據我所知,這聖道令,唯有對聖殿有實打實貢獻的人方能使用。”


    他頓了頓,微微眯起雙眼,眼神裏透著審視與質疑,“秦寒,你到底有何能耐,又為聖殿立下了何等功勞,竟能獲此令牌?”


    秦寒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眼中滿是不耐煩,“本公子有何貢獻,還輪不到蘇兄操心!”說罷,他手掌一翻,就要將聖道令收入懷中。


    就在這一瞬間,楚辭文宮之中,金桂樹下,一枚令牌微微一顫。


    緊接著,秦寒手中的聖道令,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麽迴事?我的聖道令!”


    秦寒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恐與難以置信,他瘋狂地翻找著身上的每一處,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試圖抓住那已然消失的令牌。


    幾乎同時,學海天空猛地撕開,一道觸目驚心的黑色口子驟然出現。聖道雷罰,裹挾著滾滾雷鳴,直劈而下。


    “啊——,不!”秦寒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


    隻見,他的身軀被雷罰瞬間擊中,雙膝重重地砸在苦舟之上。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文膽、文宮、文根,接連炸裂,化作點點光芒,消散於無形。


    恰在此時,學海之中泛起一陣奇異的漣漪,秦寒剛剛發生的這一幕,如同被一麵無形的鏡子捕捉,投射在半空之中,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秦墨淵站在不遠處,目睹這一幕,瞳孔急劇收縮,大腦一片空白。


    “寒兒!”他嘶吼出聲,聲音裏滿是絕望與悲痛。


    話音未落,他隻覺一股熱流猛地湧上喉嚨,“噗”的一聲,一口殷紅噴射而出,濺落在身前那金色長橋之上。


    “宰相大人!”


    人群中,有人焦急唿喊,聲音在喧鬧的文廟前顯得格外突兀。


    然而,秦墨淵仿若未聞,雙眼通紅,一步跨上前,“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文廟聖使麵前。


    他雙手伏地,額頭緊貼地麵,大聲說道:“聖使大人,楚辭雖高中狀元,可他居心叵測,竟將我兒的聖道令奪走,懇請聖使大人為下官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死寂。


    百官相互對視,臉上滿是驚愕,目光在秦墨淵和文廟聖使之間來迴遊移。


    文廟聖使神色冷峻,目光如刀般射向秦墨淵,冷冷開口:“聖道令?你從何而來?”


    秦墨淵聽到這話,如遭五雷轟頂,整個人猛地一震。


    刹那間,他腦海中浮現出聖家那封密信,信上的字跡仿若在眼前跳動:“一定要叮囑秦寒,低調行事!切記!切記!”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文廟聖使見他這副模樣,眼神愈發冰冷,厲聲喝道:“說!”


    “聖使大人!下官……”秦墨淵剛要開口,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景煊帝身著明黃龍袍,袍上金龍栩栩如生,他微微抬手,衣袖輕揮,眼神中透著威嚴,看向秦墨淵,“胡言亂語,還不退下?”


    “遵旨!”


    秦墨淵渾身顫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冷汗濕透後背。匆忙從地上爬起,腳步踉蹌地退到一旁。


    景煊帝轉而望向文廟聖使,臉上堆滿笑容,語氣輕柔:“聖使大人,當下盛典為重!”


    文廟聖使卻看都沒看景煊帝,眼神冰冷地望向不遠處的秦墨淵,衣袖狠狠一甩,發出一聲冷哼。


    可這一揮,並非指向眾人以為的秦墨淵,而是另有其人。


    此時,乾元書院內,未上榜的舉子們剛被傳送而出。人群中,周左夫身形搖晃,正準備離開。


    突然,他腰間的令牌毫無征兆地炸開,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一道刺目雷罰從天際轟然降下。


    “啊!”


    周左夫慘叫一聲,整個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雙眼緊閉,陷入昏迷。


    鮮血從其七竅汩汩流出,與之前的秦寒一樣,文膽、文宮、文根在雷罰衝擊下,瞬間化為烏有。


    文廟聖使緩緩扭轉脖頸,目光從周左夫倒下的方向,一寸寸挪向景煊帝。


    他的眼眸仿若寒潭,沒有一絲波瀾,就這般靜靜地凝視著景煊帝,雙唇緊閉,未發一言。唯有衣袂在微風中輕輕飄動,發出細微聲響。


    這般無聲的對峙,讓空氣都似被凍結。


    百官們大氣都不敢出,眼神在兩人之間來迴穿梭,手中的笏板都因緊張而微微顫動。


    京城百姓們擠在遠處,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卻又不敢發出太大聲響。


    景煊帝瞧著文廟聖使這般態度,心底的怒火“噌”地一下往上冒,好似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在胸膛裏翻湧。


    他深知,文廟聖使這般舉動,無疑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百官和京城百姓的麵,狠狠地扇了他這個皇帝一記耳光。


    但多年的帝王生涯,讓他有著超乎常人的隱忍。即便內心憤怒到了極點,那標誌性的笑容依舊穩穩地掛在臉上,嘴角微微上揚,看不出一絲破綻。


    他微微前傾身體,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聖使大人,盛典要緊!”每一個字都從他齒間清晰吐出,傳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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