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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隊人馬在大定府暫做休整。


    屈平得空,詢問韓世忠關於趙桓的事情查到什麽眉目沒有。


    屈平問:“韓將軍,先帝的事情,可有些眉目了?”


    韓世忠搖頭說:“慶雲方圓幾十裏都找了,什麽跡象也沒有發現。”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趙桓怎麽就憑空消失了呢?


    “安答,你當時駐軍臨潢,離事發之地也不遠,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跡象?或者可疑的人?能輕易殺死二百金兵的,絕非烏合之眾?”屈平又問忽圖剌。


    忽圖剌知道屈平已有所知,趕緊澄清道:“當時我還在臨潢呢,我什麽都不知道。啊,對了,秦大人當時作為先鋒部位帶了兩千人去興中刺探軍情,你問問他知不知道。不過,興中距離慶雲那麽遠,秦大人的嫌疑不大。”


    但是秦漢已經受命去臨潢府當知府大人去了,暫時問不到他。


    照忽圖剌的說法,秦漢應該與此事聯係不大。金國已經滅亡,趙桓如果活著,怎麽也要跳出來,不可能杳無消息,看來趙桓是恐怕生還希望渺茫了。


    為今之計,看來隻有將現有結果匯報給皇上,先帝趙桓十有八九是已經遇難了。


    趙桓死了一了百了,恐怕對趙構來說更好麵對吧?


    “元帥,不好了,出事了!”新任大定知府榮大人跑來稟報說。


    榮知府五十多歲了,一路小跑過來,累得氣喘籲籲。


    現在大金已灰飛煙滅,還能出什麽大事?什麽事還能讓堂堂知府大人驚慌失措?


    屈平問:“榮大人,出了什麽事?”


    榮大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元帥,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事不宜遲,屈平率幾位大將,跟著榮知府快步去事發地點。


    榮大人邊走邊匯報,原來是那幫飽受折磨的宋室宗親,鬧到囚禁金國皇室的院子裏,不隻打罵,甚至還發生了持刀殺害金國皇室人員的案例。


    榮知府得罪不起這幫鹹魚翻身的皇族,所以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來匯報於屈平。若不及時製止,隻怕事情要越鬧越大!


    屈平等人到達事發地時,宋室皇族還在欺淩金朝皇族。


    “都給我住手!”屈平吼道。


    宋室皇族被這些金人欺壓已久,早就擠壓了多年的怨氣,此仇不報非君子,對他們來說,現在就是以怨報怨的好時候。


    但是麵對救自己出火海的屈平,他們也不敢過於囂張。


    一個四十多歲的舊時王爺,滿臉餘怒未消,手上拎著血淋淋的刀,走出來對屈平氣唿唿地說:“屈大人是吧,我是靖王,當今聖上的皇叔。我就問一句,這些金人,有沒有罪,該不該殺?”


    屈平見發怒的靖王拎刀的手都在顫抖,想必曾經盛氣一時的他遭受奇恥大辱之後,心性變得越發狂躁,自己再來得晚些,恐怕他的刀下又要多出幾條亡魂。


    屈平平靜地說:“金人是有罪,但不是每個金人都有罪,我們不能以點代麵。況且,他們有沒有罪、該不該殺,也要經過皇上和刑部審問核實之後才能定刑。”


    “還用審問嗎?還用核實嗎?我們被擄到金國的時候,他們是怎麽對我們的?又是怎麽對待兩位先帝的?你們難道忘了嗎?”靖王每問一句,就用刀尖在地上用力的杵著。


    屈平說:“靖王,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不,你不理解!”


    “大宋現在是一個講律法講原則的朝廷,如果我們像金國一樣做出禽獸般野蠻殘忍的行徑,那我們跟他們又有什麽區別?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不能像野蠻人一樣濫殺無辜!”屈平提高分貝道。


    靖王根本聽不進去,恨恨地道:“哼,任你口吐蓮花,今天我就是要殺光他們!”


    “來人,將靖王請下去!”屈平毫不客氣地下令將靖王控製起來帶了下去,任由他大喊大叫。


    其他諸位皇室宗親見屈平使出雷厲威嚴手段,大夥們又被金朝欺壓已久,頓時變得畏懼起來。


    屈平又對其他宋室皇族說:“如果我們心裏隻有仇恨,就會被仇恨蒙蔽雙眼,我們就隻會退步。相信我,相信朝廷和皇上,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大宋皇族們紛紛丟了刀棍,說:“好,我們相信!”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屈平吩咐道,“叫醫務兵過來給他們看看,受傷的都好好包紮一下!”


    金國皇族畏懼地縮在角落,看著屈平,好像看見了一絲曙光。


    第二天,屈平收到了從遼陽府來的奏報——劉琦和嶽飛、楊再興押著高麗皇室和大臣已經到了遼陽,正在往大定的路上。既然這樣,幹脆等他們到了再一齊迴朝。


    但是,高麗皇室怎麽被抓了?屈平不得其解。


    原來,自從高麗拒絕出兵援助,連過冬的棉衣都隻提供了兩千套。劉琦心中憋氣得很,剛巧第二批宋船抵達保州,帶來糧食和衣物的同時,還有皇上的聖旨。九餅中文


    皇上說高麗不聽話,朕心情不高興,劉愛卿你就看著辦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隨便你怎麽做。


    劉琦感覺到一個天大的餡餅砸向了自己,如果成攻,自己將創下不世偉業。


    劉琦命近四萬士兵留守保州,城上、江邊到處插滿旗幟,每天在江邊搞得轟轟烈烈,假裝有很多兵馬在訓練的樣子,迷惑對麵的金兵,使得他們不敢隨意過江進攻。


    自己則率領五千騎兵假扮高麗人,在當地漢人的帶領下,迂迴抄小路分批次進入高麗都城開京。


    劉琦將五千騎兵分為十隊,假扮商人,帶著從保州府庫和商販那裏借來的人參鹿茸等名貴特產,在漢人向導的帶領下,分批次堂而皇之地進入開京。


    他們的廉價高質量商品受到了當地人的熱烈歡迎,民眾紛紛搶購。


    但是五天後的一個早上,當王宮的大門剛剛打開,五千人扯去奇裝異服,露出裏麵亮閃閃的宋軍戰甲,騎著快馬,揮舞著刀槍,爭先恐後地殺進了王宮。


    高麗王宮中的侍衛根本不知道天兵從何而將,皇城衛隊寥寥幾百人,被宋軍一衝而散。


    高麗王王楷昨夜經曆一番雲雨,此時還在床上舒張著四肢,放飛著內心的愜意。


    突然,內侍前腳推門而入,剛剛喊出一聲“皇……”,就被後腳魚貫而入的劉琦一刀從背後砍趴在地。


    王楷心道不妙,有刺客,嚇得滾落在地,慌忙欲逃。


    劉琦駕著馬踏過王楷的寶榻,一馬鞭將王楷抽翻在地。


    “綁了!”劉琦一聲令下,王楷就成了階下囚。


    王楷嘰裏呱啦了一通,劉琦表示聽不懂,他說:“我乃大宋大將劉琦!”


    王楷倒是會漢語,一聽原來是天朝神兵,趕緊道:“劉將軍,我是高麗王王楷,這……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劉琦宣布道:“你褻瀆大宋皇帝,藐視大宋朝廷,罪大惡極。特奉旨抓你迴京,有什麽事情,你親自到吾皇麵前說去吧!”


    “這……這……”王楷激動起來,結結巴巴一時詞窮,說不出話來。


    “這什麽!不想死,就召集大臣們,告訴他們你要跟我迴京,高麗朝就此了斷,從此聽任大宋管轄!偌大的金國都已經要滅亡,何況你一個小小的高麗!”劉琦嗬斥道。


    高麗王宮及京城各機要機構、文武要員全被控製,連求援勤王的信息都無法發出。


    王楷召集群臣,緊急宣布:“大宋天威浩蕩,已踏滅金朝,高麗遭池魚之殃,今宣告二百年國祚就此完結,歸入大宋麾下。祈求天朝龍威福佑,恩澤高麗萬民。望各臣民虔誠歸附大宋,勿起事端!”


    震驚之下的百官們生命財產安全全交代在宋軍手中,隻得含淚應允,悲慟不已。


    五日後,劉琦押著王楷和他的叔伯兄弟嬪妃妻兒、以及京中所有五品以上官員,踏上北返之路。


    劉琦留下部將李成貴及一千人在開京,暫時主持政局,並向全高麗下發王楷的最後一道聖旨——


    高麗王脈已盡,就此歸附大宋,王楷德不配位,退位自省,望各府遵從,勿起兵戈。


    如果高麗還敢翻風浪,不介意再滅它一次。


    劉琦輕描淡寫的變裝奇襲,擄走高麗王室及大臣,宣告高麗王朝就此滅亡,高麗王朝自公元九百一十八年建國至今,曆時二百多年。


    從此,它將成為大宋的屬地,名為“朝鮮路”。


    劉琦南征後,嶽飛和楊再興正好率兵從後方襲擊了開州,開州八萬金兵奮起背水一戰,保州的宋兵見對岸有宋軍來援,遂渡江兩麵夾擊。


    金兵堅守七日,功虧一簣,或死或降。


    等到金國滅亡的傳檄姍姍而來,開州早已風平浪靜。


    嶽楊二人得知劉琦率五千人奇襲開京去了,擔心他有危險,於是率大軍南下。


    到平壤時,正好遇見北上的劉琦。平壤地方官絲毫不敢反抗,盛情邀請宋軍進城休憩。劉琦讓平壤的官員好好地當好大宋的父母官,朝廷會大大有賞的。


    到了保州,大宋的船還在港口等著。劉琦讓宋船將寶物特產運迴應天,自己繼續押著高麗王室和大臣走陸路北歸,先經遼陽,再到大定。


    王楷看著遠去的宋船,多麽希望自己也能坐上船,即便暈船也認了,總好過在冰天雪地裏走路。


    屈平在大定等了二十天,終於盼來了劉琦嶽飛楊再興一幹人馬。


    劉琦又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一遍奇襲開京的前前後後,屈平笑著對劉光世和韓世忠說:“對虧了二位的舉薦,才沒埋沒了劉將軍的才能啊!”


    大家互相客氣,雄姿英發。


    屈平去看望了落寞的王楷,歎氣說:“哎,你是千不該萬不該啊!”


    王楷低頭不語,自己也是命不好,成王敗寇,他還能說什麽呢?


    忽圖剌在一旁聽著,暗自僥幸道:還好自己懸崖勒馬,否則必定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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