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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皇帝跟她描述的毒發的狀況,跟那些人是很相似的。她隻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止痛隻能是她自己精神上的麻木,腐爛,如果是全身的話,她想要遮掩,也沒辦法。到時候,定要穿幫了。


    “那個藥……不知道蕭騰能否查清楚,裏麵的成分或者來源?這樣的話,以後是不是就能夠免疫了?”夏亭靈機一動,指著秋冶,對著蕭騰道。


    蕭騰懵圈,“什麽藥?我沒藥。”


    “什麽藥不藥的,人家問你了嘛。人家是找你鑒定!”鳳幽實在是受不了他偶爾犯渾,忍不住上前就是一錘頭。


    蕭騰抱著頭哀嚎,他在這裏實在是太不受尊重了,簡直不是人。他就算在蕭家再不受重視,也沒到受欺淩的地步,嚶嚶嚶……


    “好了。我是說我在皇帝那裏拿到了毒藥,不知道跟舅舅查到的事情有沒有聯係,藥我們還沒試過,也不敢輕易嚐試。所以,想拿給你看一下。”蕭騰他娘是有點地位的,這就意味著對巫術和蠱術的研究比較深,不知道能否查出點事情來。


    “就是這個。”秋冶拋了過來。蕭騰接著像燙手一樣,生怕裏麵的藥粉灑出來。然後小心地摸索著打開,漫不經心的表情漸漸凝固,雙眼閃過精光,正經道:“有點來路。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需要我娘那邊的人來確認。這樣,你給我們一個醫師,一同參加研究。”


    秋冶點點頭,環繞四周和其他人眼神對視過後道:“如果沒有意見的話,我可以讓我府上的醫師去,他能保證絕對忠誠。”


    夏亭心裏清明,怪不得都說這蕭騰扮豬吃老虎,光憑著他剛才這一番操作,就能讓人刮目相看了。他們剛合作,建議的信任還不夠,而這毒又是很關鍵的東西。他主動提出找個人醫師,美曰其名是一同合作,實際上更多是監視的作用。他能主動提出這個要求還不點破,給彼此一個台階,不可謂不高明。


    蘇奉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難得開口道:“天色不早了,我們這麽些人聚在一起太久容易被人拿把柄。如果沒有其他交代的話,今天先散了吧。往後有事再說。”許久不開口,聲音低沉中夾雜著沙啞,多添了幾分性感。


    夏亭最受不得這樣的聲音了,撩人得很。


    秋冶也讚同地點頭,然後對著蕭騰道:“的確是這樣。那到時候司湛那邊派兵給你,你這些天就將所有威脅扼殺掉,將蕭府收納在手上,好之後輔助我們。”


    蕭騰略微思索一番,對眾人點點頭:“給我五天時間。”然後他就先走了。他已經失蹤了幾天,再不迴去,怕要引起懷疑了。鳳幽和他一同來,自然要一道走,臨走前,他又看了眼秋冶。看見夏亭飄過來的眼神,瞪了一眼,輕哼一聲才離開。


    他對他們的感情,很複雜。如果說以前還能害她的話,現在,他很不想承認,但他已經下不了手了。他恢複了記憶,但以前的記憶可沒丟。這個女人,是真的有點傻,有點善良。這些,早在他懂人事後就丟掉的情感。


    “所以我們現在是……反攻嗎?”看著他們的動作和措施,夏亭心裏頭有種念頭浮起來了。


    司湛寵溺地拍了拍她的頭,“當然了丫頭,現在是準備的時候了。所有的勢力結合完畢,物資準備充足,咱們就可以上了。”說到這裏的時候,司湛的眼神無比地亮,他等這一刻,等了十年了。


    為了報仇,他憋著一口氣,沒日沒夜的訓練、培養勢力……


    突然感覺到手上被一柔荑捂住,司湛一愣迴神,低頭一看就看到夏亭柔軟的笑意,被複仇蔽蓋的雙眸漸漸清明,迴以一笑:“舅舅沒事。我先走了。”


    院中的馬突然嘶叫,現在隻剩下大哥、秋冶和她了。


    雖然有些尷尬,但夏亭已經有了決定,所以,猶豫了半晌,她還是硬著頭皮道:“大哥,現在我的身份……我要跟著秋冶迴秋萍王府。”如果他能接受,他們以後還能在一起。不能的話,他們的緣分至此了,夏亭會遺憾、會痛苦,但不會後悔。


    一開始她是被秋冶逼迫的,但後來,和司湛相處時間久了,她是真的感受到了親人濃於水的血脈親情,這是任何感情都無法替代的。


    是她貪心,沒有擁有過的,始終渴望。


    “阿亭。你看著我。”顧霖望著她的眼睛。


    秋冶說不出來什麽感覺,盡管像現在這樣,他到底是沒立場的,夏亭從來沒有承認過他們的關係。“你們先聊,我先上馬車。”避免聽到更多紮心的,秋冶選擇迴避。


    剩下他們兩個,可以敞開心扉說了。


    顧霖有個問題一直堵在心裏解不開,不問出個結果來,他終究是不甘心的。


    “阿亭,你告訴我,我們在一起那麽久,你愛過我嗎?”顧霖很高大,此刻望著夏亭的眼睛卻很脆弱。他最害怕她的嘴裏說出殘忍的字眼。


    他很擔心,他心愛的人是為了生存、為了留下來才逢迎討好,而沒有任何情意。


    夏亭能感覺到,他碰著自己的手冰涼,一如現在的他,自己稍微一句狠心絕情的話,就能讓這座巨山頃刻崩塌。


    但是——


    夏亭對上他的眼睛,眼神清明坦蕩。


    抓起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心上,“我,夏亭,和顧霖所有的相處,沒有一絲作假,所有的情感和付出都是真實的,真心的。”


    顧霖的手微微一抖,冰封的心被注入一絲暖流。


    “但是——”


    夏亭還待說話,就猛地被抱住,鼻尖湧入男人熟悉的青草味道,耳邊響起他喜悅中顫抖的興奮的呢喃聲:“夠了。這就夠了,其他都不重要。”


    夏亭雙眼染上溫暖,這個傻瓜。


    “這對你不公平。”她一直知道的,這次對他是最大的不公平,自己為了親情毅然放棄了他。


    “隻要你還愛我,你還想跟我過,這些都不重要。”顧霖的目光銳利地看向前方,遠處的馬車上有人注視著他們,顧霖收迴目光,大手摸著心愛女人的秀發,他在意的是……以後……一輩子的時光。


    不給他判死刑,他依然有機會。


    盡管現在的局麵很刺眼,他卻會去忍耐。不管夏亭做什麽決定,他都會支持,她珍惜親情,他也會去搞好關係,她要複仇,他會協助她完成。


    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有夫如此,夫複何求?夏亭紅了眼眶,情動地咽下了嗚咽,淡淡地“嗯”了一聲。


    夏亭的心撩動了一下,突然問道:“如果說……如果,這次事情結束了。讓你放棄現在的榮華富貴,我們隱姓埋名離開這裏,繼續你耕田來我織布的生活,你願意麽?”


    顧霖抬頭看向天,悠悠白雲,微風寥落。他的眼睛裏盛滿了細碎的光澤,道:“你在哪,我在哪。”


    這廂的秋冶在馬車上無所事事。他的腦海中依舊盤旋著剛才顧霖的眼神,那是動物對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是被威脅時激發出來的戰鬥欲。那是無形的宣戰,也是在警告他。


    “我迴來啦。”夏亭渾身輕鬆,那是一身積鬱被洗去的輕鬆。


    看著女子笑靨如花,眼中帶著繁星點點,他喉嚨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狀似無意地扯上他一貫的笑容道:“怎麽,終於解決老大難問題了?”


    夏亭高傲道:“那是當然了。這怎麽能難得倒我。”話是傲嬌,嘴角帶著不自覺的笑意。


    秋冶把頭擰向另一邊,敷衍道:“恭喜啦。”所有的積蓄的勇氣,一朝盡毀。


    這五天來,夏亭過得無比的頹廢。除了身上愈發明顯的疼痛和不妥,她根本不會想到,時間過得那麽快。就在一些人還沉浸在溫柔鄉的時候,一場場廝殺在黑夜中進行著,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到天亮才稍稍彌散。


    內行人看門道,外行人看熱鬧。


    在蘇奉再一次殺了皇上看上的人時,他終是覺察出不對。


    “大人,皇帝有請。”蘇奉在書房裏寫著信,最後一個字寫完,毛筆剛放下,外麵就響起了自己心腹的聲音。


    蘇奉“嗯”了一聲,依舊不慌不忙地整理著書信,仿佛是他的心愛之物。


    門打開後,手下就發現自家主子早已換上了朝服,一愣神,自己眼前就有一封信,他連忙接住,爾後聽到主人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現在,立刻送給秋萍王府和司府。”


    手下神色一凜,恭敬道:“是!”


    蘇奉前腳踏入宮門,他的手下就已經將密信送上。


    收到消息的夏亭從疼痛中抽身出來,放下了袖子,出門前往臉上撲了點粉,讓自己的氣色好看些。


    秋意看見夏亭臉上撲了粉,眼中閃過意外之色,除了大婚那天,她沒見過夏亭化妝……這妝很素很淺,若不是她們離得近,又同是女人,她該發現不了。一絲疑慮劃過心底。


    “秋意,想什麽?我們快走吧。”


    秋意迴神,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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