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中州北界,過了寧江後,就算是入了荊州地界。


    作為大荒最小的荊州,卻是名氣極大,現有龍虎山盤踞黃金核心地帶,另外大大小小數不過來名聲的仙家山頭,童謠藏龍臥虎,隻是龍虎山地位擺在那裏,任誰都得掂量幾分。


    又是遠古八部眾的雷部遺留之所,同遠古神靈淵源頗深,而龍虎山的雷法是出了名頭,同樣與雷部有染。如今新躋身仙人境的龍虎山天師,張無極所持有的一把仙劍,正是遠古八仙劍之一,雷部所有,如基金落在了張無極手上,天理循環難定。


    而白雲觀所持的龍劍,正是八部眾中龍部所持,同白帝城的仙劍鬼蜮一般,其卻是出自阿修羅,鎮黃泉地獄所有。


    遠古八部眾,作為神靈留與人間許,監司各處,將萬千生靈作為傀儡一般,圈養而食。


    八把仙劍仙劍才是根本。


    而莊俞的自李景勝的那把劍,來頭巨大,絕非王劍。


    青牛載著兩人緩緩入了荊州。


    作為北方第一道防線,荊州地理位置特殊,成為除過流雲州以外的第二座長城,重在防止抵禦北海以北的妖物作亂,對流、荊州而言,時時刻刻不都得勒緊脖子,往後就是億萬平明百姓,退不得。


    張居正此舉,毫無意外名聲頗高,自然得人心,作為背部極為重要的防線,係一國安危,怎能不要緊,所以近些年,大量的軍力投入,都是為了百姓安危。


    而北妖境又是一群茹毛飲血的畜牲,不頑教化,可是真真的生吃人肉,不吐骨頭的。


    由龍虎山牽手,時時刻刻都在方被些整個北海。聖人天師也不例外。


    北海之上的白玉京,真真就如同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好似也是淡然了些,不在過多問人間事,阻隔著北妖域和大荒。


    鎮守北海上空的龍虎山天師聖人,也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白玉京掌舵者,可是和白雲觀道清老頭,有的一拚,年紀不知真假,可卻是一個實在的讀書人,妖族太祖。


    性情溫和爾雅,不喜戰斷。


    而北妖域作為遠古八部眾之一,妖族盤踞,自然底蘊勢力不容多疑。


    隻是白玉京的老祖宗,看得緊,不敢擅自生靈塗炭罷了。


    其實這個曾經混入儒道學宮讀了很久的“讀書人”,很討厭人妖幾字,萬物皆是平等,奈何人族時時刻刻,自持高位。


    所以才不討喜了,後來身份敗露,也就不了了之,也就沒鬧出多大動靜反而少了一個正經的愛讀書的妖修,終究是抵不過人心人言,無奈遠離了人間,常年懸去白玉京之上。


    儒道學宮,當然被未有過多言語,其主張就是有教無類,倘若真能教化了北域,新建學宮,同樣是一大功德善事。


    卻不想那讀書的妖修,笑了笑坦然而走,從此銷聲匿跡。


    ————


    西方淨土。


    陳白安鬱悶的慌,索性早早的入了佛門的兵器庫,去坐上一把趁手的重劍。


    好在事前同掌律高僧有過約定,但也沒什麽難處,如今,又作為佛門半個弟子,陳白安可是心安理得,一眼就相中了遠古八部眾的佛門大劍,輕而易舉得了一把仙劍,氣運滔天。


    創世大戰後,世間秩序未定,天道崩塌,二十八星宿大妖為禍人間,生靈塗炭,人間地獄。外有遠古高格神靈忌憚後天種族,於人間不合,遁離天外天,掙端不休。


    親於人間的三大高位神靈傳發後天種族,得以迅速崛起,矛頭愈演愈烈,天地崩塌一分為三,末法時代,靈氣枯竭。


    遠古八部眾,八把仙劍,各位其主。


    而三天天下光陰刻度流失全然不同,南極海於中土天下相反,西方淨土日月流失最慢。


    陳白安意外的得了一把仙劍,唯獨自己還蒙在鼓裏,以為同如同劍一般,實則來頭巨大。


    高僧知仁悠悠睜開了,別有深意的忘了眼陳白安選的那把重劍,大巧天工。


    隻是長時間放在兵器褲有些生塵了,不曉得當時為何掙一把劍,如今看來,皆有因果,不是我天下之物,終究留不得,隻能放在倉庫蒙塵。


    如今被女子所獲,真好做個買賣,放出去。


    如今陳白安手裏這把重劍,可著實不清,若是自己所得,算起全力揮出,難免有些吃力,好在修行馬馬虎虎,到不至於


    完全拿不同。


    仙劍虹闕,極重。


    如今登了山,學了法,自然不似原來一般。


    遠古八劍,都不是尋常之物,得到認可,就足夠。


    隻是如今女子金丹修為,白虹體魄,倒是可以用來時時刻刻打磨自身,讀讀經文,踏踏實實煉氣,二者皆行,就要努力讀書了。


    正所謂‘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


    多讀書,經綸滿腹,才學博識。


    山上煉氣士門檻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道法機緣多之又多,有命見但不一定有命守。


    陳白安根骨從來不差,隻是打心眼裏愛武,如今武道小成,根基以定,自然得走寬路。


    就好似李景勝不是什麽學問上的集大成者,但是哪真真實實的劍術大家。修行練劍讀書都不誤。煉氣士修行,又不能一味的追求境界高遠,忽視了自身不足,縱使體內法力汪洋入海,不得奇技法門,揮霍無度,真真麵臨生死大敵,根本毫無還收之力,不僅需要本命法寶護持己身,也須分出一縷神魂藏於某處,東山再起。


    武道則迥然不同,對陣殺敵,舍生忘死,全憑心神一口真氣,殊生殊死,全力搏殺,自見分曉。


    這也是其他尚未登山的孩子所求目的,求得一技傍身,仗劍江湖。


    劍集百兵之長,三尺青鋒,剛剛好。


    如今陳白安二者皆有,將來隻會更好。


    山上很少有人,有如此大魄力。


    而緊挨著荊州的流雲州,自然就是女子祖師堂所在,紫陽山。


    同龍虎山相仿,紫陽山同樣是北部防線的根本所在,雖是宗門從無外來弟子,看似普普通通的紫陽山,名氣極大,夜盼兒雖是青遠境女子偽武神,但手段可不差,愛記仇。


    另外就是同白玉京有染。


    白玉京掌舵,妖族修士,手下三弟子,名聲顯赫。


    大弟子一介書生,同樣是葉盼兒心係之人。


    二弟子妖族搬山袁。


    三弟子化外天魔。


    看似嬉笑的葉盼兒,動起手來,可是能將十二境的修士壓著打。倘若十三境敢拚命,哪有修士不慌的?


    天下修士都怕死?就是神仙也不例外,境界越高年齡越大,越怕……


    芥子山。


    陳白安辭行。


    知仁並未阻攔。


    “小友,多日來,心思不定,哪就下山去吧,如今算來,也快到了龍虎山甲子之約,年輕人該出去闖蕩江湖,不用拘謹,去吧……你也算的上我佛門弟子,那把劍你就拿好,同你有緣,想來是我靈山留不住的……”


    陳白安執禮。


    “謝過掌律高僧,小女子在靈山叨擾兩年有餘,是該出去走走了,感謝大師對我的照顧。”


    知仁目慈眼笑,緩緩的閉了眼,並未在做任何迴答。


    片刻後,寶定現身,“由我親自送小施主去往天幕門戶。”


    陳白安執禮道,“麻煩大師了。”


    寶定一笑,看了眼兩年自己為難的後生,一步步攀了九層樓台,親自擂鼓,如今這體魄根骨兼職不要太好,又鑄得了佛門三十六部金身之一,不差的。


    陳白安之時,其心聲想到,正是那閉了眼的知仁。


    來日,小友見到了他,告訴他,反事抱緊心神,勿驕勿躁,心魔難種。


    陳白安異樣的忘了眼入定的老僧,進了麵前這門戶,就是中土天下了,不知何時能在迴來瞧瞧。


    “謝過寶頂大師,小女子叨擾時間久了。”


    寶頂搖了搖頭。


    陳白安如今變化巨大,過了年就十八了,而莊俞也快二十了。


    從南衙司到荊州匆匆一年時間,卻也是剛剛入了邊界,李龍虎山半點不近。


    陳白安算是學成歸來了,得了佛門拳腳,真好同自己拳法比劃一翻,而殺傷力最大的就要屬其平時很是用的金剛三昧掌,不過她卻是打算不能隨便用,的給自己留個後手。


    作為甲子之約仙門弟子,兩陳白安已是迫不及待,巴不得早日下了真龍山,去往江湖逍遙,如今年紀剛過十六,正直風華。


    匆匆忙忙得了應允後,下了山,一步步麵向江湖。


    佛子知白,一年前得了須彌山掌律佛僧之命,於紅塵中行走,尋找中土神州世間相似的那株青蓮。如今,做了苦行僧,如今兩年時辰一過,一步步入了荊州近內。


    天下英才,風雲人物皆聚荊州,江滿文竣也不例外,唯獨書生懶得去,不喜熱鬧。


    而位於芥子山道場山腳的青海竹天內,陳白安收拾行禮,想著自己的心頭事,背上一把金燦燦的重劍。


    芥子山頭雖是須彌山分之,卻是難得清淨些。山腳一片竹海,陳白安作為如今半個佛門修道弟子,與莊俞絲絲因果,將那枚蓮子留了佛門。


    如今又是那無垢琉璃的金身大成,又是那一步邁入三境的煉氣士,圖謀甚大。


    得了佛門特有的唿吸法和一則佛門拳譜,如今更是拳意高漲,身前無敵之資,尤其是得道高僧親自授於的金剛三昧掌,陳白安如今根骨使出來,到有了些佛門威嚴,自身又得佛門特有三十六部金身琉璃法之一,正同佛門所追求的“真明”相印,進而三昧掌成了女子如今修為境界最拿的出殺招之一,佛陀心相,嫉惡如仇,無情亦有情。


    陳白安雖說在青海竹天孤單了些,但自身好處不言而喻,整個須彌山念力洪流宛如實質,作為西方淨土的朝聖地,自然如此,隻是如今得離開了了。


    登山修行,自然成了天然修道場,修行道行自然高漲。


    前者講究深諳其中,無敵無我,越是遁入佛門追求的“真明”之境,越是手眼通天,後者則不同,由葉盼兒所繼武學而言,自始至終所尋求的莫過於無敵無我的真意,問拳高低自顯,身前三尺,敢叫聖人赴死,下手極狠,俱是那以命換命的打法。


    問拳如問心,心境才是紫陽山拳法之理,任何時候,哪怕麵前敵人高我三尺,身可以退,但無敵心決然退不得;而佛門追求的“真明”,則是由簡入繁,遁入“真明”,無敵無我,手眼通天,金剛怒目。


    陳白安當然認可自己山門拳法,貴在“簡單”,修的無畏無為,做的悍然赴死,拳法自然無敵。


    所以女子在青海竹天,就覺得過於沉悶,普通的佛門拳法,自然無師自通,唯獨“真明”二字,宛如通天,那她自己話來講,她陳白安又不是高僧聖賢,如何悟得“真明”二字?又更何況還是個讀書大馬虎蟲,肚中學問墨水洋洋灑灑,還不如一碗陽春麵值錢。


    陳白安曾一度懷疑到,當初為何不讀些聖賢道裏,多揣些學問,也好過如今的幹瞪眼。想到這來,靠在竹海之上的姑娘一個鯉魚打挺,震碎一顆青竹,“做了”把長劍,原地揮動起來,真是那山下劍術招式的九式,普普通通。


    無趣~


    女子突然將手中青竹擲出,一道流光閃過,眼前萬千竹林跌宕起伏,漣漪陣陣,完好無損,也幸得這竹林有的鏡花境界,不然,早被其毀了個幹淨。


    想到這裏索性抽出剛得自兵器褲的重劍,奮力一劍揮過,整個竹海波濤洶湧,奈何都是鏡花秋月。


    十八歲的陳白安,難得安靜少許,結得無垢琉璃後,又登山煉氣,如今真真花容月貌,不染塵埃,兩年的成長,身段悠長,白皙無暇。


    作為紫陽山嫡傳之一的陳白安,自小都被首位嫡傳自始至終壓了一頭,不僅是武道天分。


    “不知道那丫頭怎樣?現在都十八了,我還學了劍,得了大寶貝,想來能和他拚上一陣的。”


    同以前而講,也是難以逾越的鴻溝,即便如今修的無垢琉璃的女子,武道天分也不會眷戀於她,用其他話來講叫做“天外有天”,而另一位嫡傳弟子武道天分才是高的可怕,來頭巨大。


    如今,我陳白安不慌。


    進而求其次的陳白安才會選擇大道並行,不似其表親一般,武道燦然高升。而此次葉盼兒親自送她拜扣須彌山,亦是對她的一種虧欠補償。


    雖說葉山柳是名動山河的美人,但其女子武神稱號並不為假,手段極狠,看似嬌滴滴的美人,卻是讓人聞風喪膽,對於武道修煉,從來是有一說一,雖說師徒幾人關係極好,小打小鬧,一旦和武道掛鉤,從來都是重手,陳白安記不得從小到大,和另一位嫡傳有多少迴,差一點死在了自家師父的手上,而她更是多不勝數。


    如今,身處逍遙之地,陳白安反而自在不起來,馬上就得離開須彌山。


    隱姓埋名的艾學義,更是如此,來頭可究,由巴中古蜀藩屬國走出的書生,其本身都是一種禁忌,又更何況早已隱世三千年餘久的儒家至聖學宮記名子弟,山下更是鮮為人知,就連山上老一輩的神仙,修道歲月有限的修士,更是不知。


    三教九流。


    缺一不可,隻是如今層層浮於水麵,隱隱有幹預天下大勢之爭。


    三千年隱於世,一日出海蛟龍驚。


    諸子百家,皆是如此,天下大勢將起。


    而作為三教之一的龍虎山祖庭更是如此,甲子之約的九大福地,皆有聖人坐鎮天幕,龍虎山牽頭的大小山門,皆是效仿,隻是福地機緣一事自有考量。


    道家天人、天師的祖庭之地,當然不會如此摳搜,福地機緣到是比外出山頭多了些,終究是家大業大,光是坐鎮福地的九位十境聖賢,就夠所有山門喝上一壺,又何談龍虎山龍潭虎穴之地,證道長生的大天師。


    降妖除魔,懲惡揚善,龍虎山天人所過之處,滿園皆春,百鬼退散的話從來不假。


    而如今儒家一脈式微,佛門又“自立門戶”,腳踏西方淨土,而位於中土的儒道兩教,才是左右中土天下大勢的根本所在,如今這三教之爭,真真變為了兩教之爭,卻是不知萬年後的今天又當如何。


    而類似於紫陽山、真龍山這等大山頭宗門,想要撇個幹淨,太難。而類似赤霞峰、茅山的小宗門,更多是無言語的機會,更容易被秋後算賬。


    而位於中州地界的三大上宗,亦是如此。


    天下大勢,百舸爭流,平靜了三千餘年的山上山下,江湖暗湧,積壓了千餘年的血恨、罪孽,一朝風雲起,人間浩劫至。


    皆都在甲子之約,風雲際會。


    各大山頭皆是如此,仙門子弟,山澤野修,被認可的精魅之流都流入了荊州。


    而今年不同往日,多了一次周天大礁,能被龍虎山光邀之人,皆是有些名望,都得前來觀禮,隻是不知何事,又不能不給龍虎山麵子……


    就連百花宮皆在列。


    令莊俞想不到的是同蓮青近兩年不見而已,偏偏又在龍虎山碰了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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