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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菱號的第二次通牒再度發了出去。


    一片嘩然,嘲笑有之,不以為然有之。


    但卻也有人覺得驚訝,特別是政府軍一方,不是說紫菱號已經被擊沉了嗎?為什麽還能再發通牒?


    同時也有人為紫菱號感到高興,為紫菱號的百折不撓而叫好,這些人大多隻是一些平民,隻有他們是真心希望現在就停止戰鬥的。


    不過,因為上次的失利,這次就算是任君意都猶豫了,畢竟他對自己的軍隊的掌控力並不足,而且他並不想放棄眼下的某些優勢。


    或許是因為他的這個想法,就在紫菱號的通牒發出一天之後,紫菱號就來到了他的大本營。


    紫菱號出現在空中的時候,任君意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見紫菱號的人。在他想來,紫菱號應該是無法得到支持,所以直接來尋求他的支持來了。


    但是,如果無法對付敵人的話,他單方麵支持又有什麽用?他又為什麽要單方麵支持?


    紫菱號被擊敗已經這麽久了,都不見白帆號出現,誰知道他們這次會消失多久呢?


    但思索之後,他還是決定,見!


    但是他作出決定已經有些晚了,正在議事的眾多軍官們又驚又怒:“紫菱號直接闖進來了!”


    “他們以為自己是什麽人?竟然連等待都不肯?”淩恨舊立刻就皺起了眉頭,“王子殿下,您的這些同學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他不等任君意說話,就已經轉頭道:“攔住他們,讓我的直屬部隊出動。”


    淩恨舊的手下最近多了一些非常優秀的人才,這些人的駕駛技術令人瞠目結舌,比之東郡帝國最優秀的那些學員幾乎都不遑多讓,更關鍵的是,這些人一個個來曆神秘,任君意都不知道他們來自哪裏。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淩恨舊的幕後支持者給他提供的支持,若是深究身份的話,恐怕是獵人公會自己培養的人才。


    而其中,說不定就有能夠鬼麵號那種級別的對手。


    任君意沒再說什麽,他雖然是這些人名義上的主公。但是他的威嚴在這些人麵前。一文不值,這些人在外麵能夠維持一下他的尊嚴,就已經很讓人欣慰了。


    但是他必須忍,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一直覺得,若是為了成為東郡帝國的國王,自然是可以犧牲很多東西的。


    他曾經羨慕過紫菱號,認為紫菱號僅僅是依靠一艘飛船就能夠屹立在食物鏈的最頂端,現在他卻不這麽想了。


    強中自有強中手。紫菱號在這一方星域或許強大,但是和真正強大的人物比起來,卻算不上什麽。


    或許紫菱號並不是值得自己依靠的人……若是以這樣的想法生發開去,白帆號也或許算不上什麽。


    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還是權力,高高在上,能夠決定一切的權力。


    為了這權力,忍耐又算得了什麽呢?


    任君意甚至在想,自己能不能取代淩恨舊。從獵人公會那裏得到支持呢?如果可以的話,他可以獻上忠誠,可以委曲求全,再差也不會比現在差。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東郡帝國的國王而已,為何就來的那麽艱難?而這世界上那麽多的大人物。他們都是完全靠自己的拚搏與努力嗎?他們不過是憑借自己的先天條件,憑借祖宗蒙陰罷了。


    若是給自己這樣的條件……


    任君意轉過頭去,看向了背後的畫像。


    議事桌的背後,掛著數副畫像。


    那是帝國的曆代國王。其中還有沒有成為國王就被推翻了的任不慳。


    那是他名義上的父親,隻是每次站在這裏。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就像是有人逼著他,讓他認清現實,他其實並不是真正有資格坐在這裏。


    而更讓人難堪的是,這件事情其實並不真的是秘密,還有很多知道真相的人活在世界上。


    其實想要偽造一份dna樣品很容易,想要整容成那個樣子,也很容易,隻是他的內心卻在一次次撕咬著最敏感的那道傷。


    每次坐在這個位置,坐在曆代國王的巨幅照片之下,和臣子們議事時,他都覺得這些人的目光裏滿是嘲諷。


    終有一天,我會坐上高高在上的那個位置,讓你們都跪倒在我的腳下!


    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船長,他們竟然來迎接了。”水寒笑著說。


    當然不是迎接,而是來阻攔的吧。


    來之前,早就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他們的任師兄是什麽樣的人,彼此都清楚。別說他手中沒有掌握著反抗軍的權柄,就算是掌握著,也不見得會放過這個試探他們的機會。


    古帆坐在自己的指揮座上――紫菱號的駕駛艙本就是這樣的結構,在水寒的指揮座更後方,還有一個屬於古帆的指揮座。這指揮座已經塵封了數年,今年終於又有人坐了上去。


    而水寒的位置,若是在白帆號上,其實是黑狼狼毒趴著的位置,相比普通的船長指揮座,稍稍矮了一些。


    有古帆坐在身後,水寒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就像是學生麵對老師的檢驗,不論複習的再好,也總是會緊張,卻又希望自己的表現能夠得到誇獎。


    這種心態,水寒已經許久沒有過了,他水寒,也是這片星域響當當的人物。


    古帆把手肘支在扶手上,微笑著看著前方,道:“既然來了,就不要再讓他們迴去了。”


    水寒咧了咧嘴,不愧是船長大人,太有魄力了!


    “好咧,幹活!”水寒笑著應了一聲,似乎宣判的不是十多艘飛船上上千人的死刑,而僅僅是隨手拔下幾根雜草。


    在古帆下命令的那一刻,北芸的雙手就握緊了。


    一股股難言的戰栗感流過她的身軀,從尾椎直達頭頂,那一瞬間,她就像是一隻充滿了野性的母豹子,隻是想要殺戮一番。


    “這對手還不錯啊。”看到對方飛來的線路,水寒就笑了,他有些磨拳搽掌一番,打算在古帆的麵前展現一下自己的指揮和判斷能力。


    僅僅是飛行的軌跡,就能夠看出對方的不凡,來的十多艘飛船並非是製式飛船,有幾個船型是獵人公會獨有的,屬於獵人公會獎勵的飛船。這些飛船大小不一,大的足有護衛艦大小,小的也不過長十多米。這些飛船不能以體型來論實力,大小有別,錯落有致的飛船,彼此之間互相掩護著,飛行的軌跡穿插變幻,包抄過來,似乎打算把紫菱號包了餃子。


    淩恨舊看著眼前的投影,嘴角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這一支他的直屬部隊,事實上也隻是聽調不聽宣,是他的後台派來支援他,增加他對軍隊的掌控力用的。這些人至少是五星以上的獵人,最高的甚至已經有了九星獵人。他們都有自己的驕傲,若非這次的對手太過有吸引力,怕是他們都不願意出動。


    紫菱號在這片星域,也是一個傳奇,能夠打敗或者幹掉紫菱號,那可是名利雙收的事情。


    這些飛船包抄上來之後,並沒有發起攻擊,而是有一艘體長五十多米的飛船獨自迎了上來。


    “被小瞧了呢。”水寒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了一道寒芒,“幹掉他!”


    紫菱號或許敗在了鬼麵號的手上,但是卻沒有淪落到什麽阿狗阿貓都可以欺負的程度。


    北芸輕輕推動操縱杆――她的駕駛風格細膩而精確,和古峰的那種炫速類的還有所不同,她更像是炫技。


    十二對長槳隻是伸出了一對,就像是最早的白帆號――毒蠍也隻有一對螯,一根尾針而已。


    細長的操縱杆,在她的手中,做出了比手術刀還要精確細膩的動作,就像是庖丁解牛一般,在交錯的瞬間,插入了對手隔離罩生發器之間那細小的縫隙,然後一收一放,便不再理會。


    淩恨舊的眉毛挑了起來。


    隻是一個照麵,那在投影上炸響的火花就像是打在他臉上的耳光一般清脆。


    “別托大,一起上!”淩恨舊沉聲命令道,那邊的人雖然不怎麽馴服,卻也知道好歹,更發現對手的強大,遠超他們的想象。


    這些眼高於頂的獵人們平日裏所向披靡習慣了,卻不知道,自己的實力還沒打到最頂級的那個層次,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接觸到那個圈子。


    那是頂級駕駛們的圈子,真正的頂級駕師,卻不是加入了頂級駕師協會就算是頂級駕師了。


    更何況他們還沒加入。


    他們隻是優秀的獵人而已。


    “別浪費時間。”水寒裂開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他沒意識到這個笑容和古帆是多麽相似,那宣判敵人生死的眼神,就像是神祗俯瞰螻蟻。


    “哢嚓哢嚓……”一連串的輕響,攀附在紫菱號下部的十二對長漿依次打開,就像是千手觀音徐徐展開千雙手掌,每一個姿態都不同,軌跡都不同,破壞力也不同。


    飛船之間的戰鬥,電光石火。


    光速障壁上的戰鬥,一瞬間便可以分出勝負。


    駕師們恐怖的行動力和思維速度,讓他們能夠把一秒放大成一天那麽漫長,精確到無比的操作,可以在瞬息之間完成,普通人甚至看不到操縱杆在動,看不到他們的手指在動。


    古帆從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身為主駕師的北芸和副駕師、輔助駕師一起互動著,嘴角彎起。


    他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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