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方陽畫餅果然很厲害。


    溫野性情再堅定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總會有無數懷疑和茫然無措的時候。


    方陽的這番話,無疑給他打了一針強效鎮定劑。


    “嗯,我不擔心,不行就慢慢熬,熬到退休熬到老,肯定會有適合我的出路。”


    方陽熄火,笑著說,“那不能,橙光不會放棄你這顆搖錢樹的。”


    溫野動了動嘴唇,卻想不到有什麽要說的。


    放不放棄不都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情。


    他不能孤注一擲靠《南劍》翻身,等節目錄完,還得去學學語言,找個專業的老師好好準備街舞文化,準備兩個新綜藝的事情。


    橙光自製的節目,網絡播出倒是不難,但是溫野有些沒信心。


    他不知道未來麵對他的,將是何種暴風雨。


    方陽收拾好車上的東西用腳關門的時候沒有注意,“啪”得一聲巨響,幾乎在同一時間反映過來王美兔還在車上睡覺。


    吵到她,溫野就是條護主的瘋狗。


    完全不在乎你是誰,上來就咬。


    方陽幾乎是下意識就加快了腳步,一邊祈求上蒼,給他一條生路。


    王美兔果不其然被吵醒了,抬頭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靠在了溫野的身上,她趕緊挪開大胖腦袋。


    發現脖子有些麻。突然想到什麽,下意識地朝溫野的肩膀看去,對方果然在不動聲色的活動胳膊,被她發現之後,以一種尷尬到可以用腳趾頭摳出一座城堡的狀態極力掩飾。


    “對不起,美麗姐不知道怎麽迴事又睡著了。”王美兔:“唉,我也不是坐車就會睡的,以前坐車可興奮了,左看看右看看,精神狀態倍兒好,但是最近可能實在是太累了。”


    “嗯,”溫野:“我們先上去,你迴去好好睡一覺。”


    電梯裏,溫野盯著自己鋥亮的皮鞋,靠在扶手欄上,四麵環照出他修長的身姿。


    “兔兔,我記得你以前說,你隻希望有點小存款,能養活自己,偶爾可以小資一把就行。你現在目標變了嗎?”


    溫野突如其來得問話把王美兔問愣了。


    電梯上行得太快,她還沒來得及將消息收入進混沌的大腦,就已經到了所住樓層。


    “叮”得一聲響,溫野下意識長手臂伸出去想要關上電梯,想到可能會有人進來,電梯裏還有監控,就放棄了。


    雖然這棟樓住的大部分都是“自己人”,大夜戲收工,現在都在爭分奪秒的補覺。還有的趁著時間在外頭狂歡或飛來飛去工作。


    要說危險和惡意,到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


    但是溫野還是想更萬無一失一點,畢竟有可能讓他們家兔子收到傷害的可能,他都不敢輕易嚐試。


    “去我房間說?”為了保護尊貴的客人隱私,酒店的傳音效果本來就差,溫野還特意壓低了聲音。


    王美兔聽在耳朵裏就是“嗡嗡嗡”的一陣。


    “你是不是不想麵對小姐姐和小姐夫,他們現在正好起床,不如你去我那。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對你做什麽。”溫野豎了三根手指。


    但是很快他就放下去了,繼續補充:“畢竟我們是好兄弟嘛。你這麽胖,誰會對自己的胖兄弟起……起拿什麽心是吧。”


    話不說絕,王美兔絕對不敢放心。


    有時候看著難聽的話反而能給人更好的安全感。


    王美兔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但是腳步不自覺已經跟著溫野的步伐走了。


    過了外門,走進裏頭的內房,“啪”得一身門板帶風被人順手關上。


    溫野整個人壓了過來。


    就在王美兔以為他要做什麽的時候,他隻是從她身邊經過,翻出了身後行李箱裏的旅行被。


    酒店裏有暖氣和加濕器,完全不會冷也不會幹燥。


    一條薄薄的空調被足以。


    “你看這床這麽大,你睡那邊,我睡這邊。”溫野換了衣服爬到床上,王美兔的腦子裏不自覺的冒出他隨手脫掉內搭白t後露出的後背線條,有什麽東西慢慢地爬上她的臉頰。“吶,我把這倆枕頭放中間隔著,你睡相注意點,小心別摔到地上。”


    “快點,我把我的睡衣給你,趕緊睡覺。”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好大好幾個行李箱裏都是衣服,偏偏他要把身上那件剛穿上去的棉質居家長t脫下來,扔給王美兔。


    自己直接埋頭躲進了被子裏。


    黑發烙在白枕上,天使一般精致的容顏,他閉上了眼睛。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


    王美兔:我是換?還是不換?


    算了,髒衣服一身汗,衝個涼換上,無所謂了。反正他倆以前讀書的時候出去遊玩為了省錢,時常定一間房的高低鋪。


    在美麗姐的房間也時常頭挨著頭躺在床上看牆上投影的電影,不知不覺得睡著。


    性質不都一樣麽。


    就當中學時候一張長桌的同學午睡就是了。


    王美兔五分鍾衝涼出來,倒頭就睡,輕微的鼾聲很快在溫野身旁響起。


    溫野撐著困頓的睡意吃力地半睜開眼,看到兔子在身邊吹泡泡,枕頭都變得柔軟起來。眼皮越來越重。


    鬧鍾的震動把他叫醒的時候,王美兔還在睡。


    他關閉了接下來賴床的十幾個鬧鍾,向上挪了挪,將腦袋靠在床頭櫃上。


    酒店的房間設計感很好,留白甚多,電動的遮光窗簾垂在地上,給燈光照成藍白色的。幾張和床平齊的棕皮沙發做裝飾。


    溫野抓住王美兔肉肉的手腕,像是在深海的水麵抓住唯一的浮萍。就是沉溺在海底,最後一刻也是迎著光微笑的。


    他看著她安穩的睡顏,如嬰兒般瓷實白嫩的皮膚,金黃色的發尾卷卷的,像個睡著的洋娃娃。


    她為什麽想進unique?她明明說過很喜歡現在公司的工作環境和公司同事,從前還患得患失,怕公司有一天倒閉,不能在一個地方工作一輩子。


    她為什麽會來劇組?在睡眠嚴重不足、瑣事勞累的情況下,還能堅持那麽久。


    所謂的為設計找靈感真的是她的原來目的嗎?


    他的兔子明明是那麽戀家的一個人,除了和家人朋友一起,不然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出遠門。


    會是因為他嗎?除了夢想和事業外,他是她唯一提上日程克服萬千困難的牽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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